第【81】章 受傷
道路中央人頭攢動，宋青蓮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卻因為前面的人擋著，她踮著腳尖都看不到。
「往這來！」郭籬一把拉住了宋青蓮的手就往人群里鑽，她得把這姑娘看好了，若是出了什麼錯漏大哥回頭定得找她麻煩，兄妹之情重要還是喜歡的人重要，現在郭籬倒是看得門清兒，再說這兩者也是不可比較的。
「公主在那兒！」郭籬眼尖，一瞧就瞧見了人群中被擠散的永樂公主，宋青蓮也瞧見她了，永樂公主也想往中間去，可人潮湧動將她遠遠隔開，越想往裡走卻被推著往外了。
「咱們去公主那裡。」有郭硯過去幫忙，宋青瑜那裡宋青蓮暫時沒那麼擔心，可永樂公主那裡不能出什麼岔子。
倆人好不容易擠到永樂公主身旁，宋青蓮也不敢大聲喚她，就扯了扯她的衣袖，壓低了嗓音道：「公主，我二哥是怎麼回事？」
「公主殿下，到底怎麼了？」郭籬也一臉好奇，不過男人打架這很正常，但這些人會不會太不開眼，惹到不該惹的人？
永樂公主也是滿臉焦急，看著宋青蓮她們來到身旁趕忙急聲道：「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回事，咱們好好地走著便來撞了宋二哥，眼下還不依不撓地纏著要他陪錢，天子腳下沒王法了嗎？」
永樂公主咬了咬牙，滿臉憤慨，「這些人太過分了！」
宋青蓮她們只能在外圍等著，漸漸被人群擠到了邊上，丫環侍衛們也找了過來將她們圍在中間，斷不敢讓永樂公主出什麼意外。
等著郭硯和宋青瑜回來時，宋青蓮清楚地瞧見宋青瑜身上掛了彩，一身簇新的袍子破了好幾道口子，混著臟污和血跡，看著好不狼狽。
「你怎麼傷成這樣？」永樂公主跨步上前，焦急地扯了宋青瑜的衣袖，「那些人呢，逮住沒有？」
若是抓到了一定要交給衙門查辦，不然宋青瑜這打白挨了。
剛才那陣仗可是十幾個人打宋青瑜一個，永樂公主看得無比心焦，偏偏宋青瑜還將她給推開，讓她先走！
宋青蓮和郭籬的目光同時轉向了郭硯，郭硯倒沒受什麼傷，但衣角沾了灰塵，袖口的玉扣也綳壞了兩顆。
郭硯對著宋青蓮點了點頭，這才轉向永樂公主道：「公主放心，我已經命人去追捕了！」
這些人太過囂張，郭硯總覺得有些不尋常，而且架一打完就四散逃跑，瞧著挺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倒真不是為了勒索敲詐，看著倒像是要教訓教訓宋青瑜。
郭硯又看了一眼宋青瑜，眸中光芒閃爍，「青瑜，這些日子你有沒有得罪誰？」
「沒有啊……」宋青瑜疼得齜牙咧嘴，但在永樂公主跟前他又不想表現得太過，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可他細想過這一段日子的經歷，沒覺得得罪了誰啊？
會不會是別人看他不順眼？
那這看他不順眼的人又是誰，宋青瑜百思不得其解。
「二哥，你這模樣回頭母親看著得要問的。」宋青蓮站在宋青瑜身旁，看著他嘴角都咧了口子，臉上還有兩塊地方被揍紅了，估計明天就得淤青吧，這樣的傷痕是掩飾不過去的。
「沒事，回頭我在宮裡當值幾天，等好些了再回家。」宋青瑜倒不在意臉上的傷口，又對郭硯使了個眼色，倆人都心領神會。
這事沒完，他們也意識到不對，回頭要好好查查，可別平白無故地樹敵。
不遠處有間茶樓，二樓雅間正對著街道，窗戶翕開一角，一雙黑暗幽深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街道上的一切。
門無聲地開啟，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走近，恭身道：「小公爺，其他人都跑了，有兩個被抓住。」
「你知道該怎麼料理。」袁靖頭也不回地說道。
看著遠處永樂公主對宋青瑜關心倍至的面容，他冷冷一哼，敢和他搶女人，他會讓宋家這小子後悔來到這世上！
……
原本好好的元宵燈會便這樣不歡而散，郭硯滿臉歉疚地送宋青蓮回府，「原本是想帶你好好玩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誰也不想的。」宋青蓮搖了搖頭，似想到了什麼又蹙起眉頭，「那時……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咱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二哥他也不是張揚的性子，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郭硯點頭，「抓到了兩個，回頭我就去好好審審，你也放寬心。」
「好。」宋青蓮頷首，「回頭我將阿籬的衣裙做好再送到敬國公府去。」
「你們倆能和好最好不過。」郭硯留戀地看了宋青蓮一眼，這才轉身翻上了馬背。
第二日起床宋青蓮正在梳洗就聽到雲慈稟報，「一大早二少爺就出府了，還讓人給您遞了信，說是有急事。」
「不是宮裡去當差嗎？」宋青蓮梳頭的動作一頓，幾根黑髮斷在了細密的木齒間，她眉心一跳，總覺得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這個……」雲慈猶豫地搖頭，「二少爺走得急，就連他身邊小廝也不太清楚。」
「那就等等吧。」宋青蓮梳洗妥當便去陪宋夫人用早膳，等宋夫人問起宋青瑜時自然也是拿他當差推脫過去。
宋夫人喝完粥用帕子沾了沾唇角，「怎麼元宵剛過就去宮裡當值了，我記得他說還有兩天休沐……」
「怕是宮裡有急事吧。」宋青蓮半真半假地說道：「今兒一早便有人來把二哥叫走，走得急，也沒來得及跟母親說一聲。」
「由他吧，那麼大的人也知道輕重緩急，宮裡的差使要緊。」宋夫人便笑了笑，宋青瑜知道上進，如今又在宮裡當差，其實做母親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歡喜，到時候再娶一門合心意的媳婦，生幾個大胖小子，想來家裡也會多幾分歡樂。
宋青蓮把宋夫人哄好，回頭還得安排家裡的事務，等著空閑下來的時候都到了午飯時分。
午後在床榻上歇晌，宋青蓮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下午拿了針線想要綉東西，還把手指頭給扎了，看著殷紅的血跡在絹布上漫延看來，她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果然，晚些時候郭硯就把宋青瑜給抬回來了。
宋青瑜不敢驚動了宋夫人，帶著幾個丫環風塵僕僕地趕到外院，看著小廝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著，腳都差點站不住。
「小姐！」雲慈小如趕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宋青蓮深吸了一口氣，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快……扶我進去看看……」
許是聽到外間的動靜，郭硯率先走了出來，原本陰沉著的一張臉色在看到宋青蓮時稍稍放晴，只是表情仍然不樂觀，「青瑜他今日和英公國世子比武，腿……被打折了！」
「什麼？」宋青蓮驚訝地捂住了唇，想要奔進去看看，被郭硯給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壓低嗓音道：「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宋青蓮僵住了，腦中閃過無數的信息，這突然冒出來的英國公世子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宋青瑜比武還下手那麼狠，把人的腿都給打折了？
郭硯拉著宋青蓮到一旁，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沉聲道：「天色也不早了，我長話短說。」
宋青蓮的眼睛轉動著，好半晌才重新將視線匯聚到了眼前的郭硯身上，他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領口鑲了風毛，臉色青白，不知是這夜裡的光線太暗照不清楚，還是因為他的精神也不好。
「你說……」宋青蓮聽到自己喉嚨里滾出這兩個字來，整個人都感覺是飄在空中，有些腳踏不到實地的感覺。
「老英國公是開國元勛，傳到這一代的英國公已經是第四代，五世而斬的勛爵之位，最後一位英國公不出意外的話會落在如今的世子袁靖身上，只是這兩年他到邊疆歷練去了不在京中，所以你沒有聽過他的威名……」郭硯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見宋青蓮點了點頭表示聽進去了才又接著說道：「袁家歷來執掌兵權，在軍中勢力龐大，而袁靖喜歡永樂公主，你明白了嗎？」
宋青蓮眼中的光芒驟然匯聚到一點，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她什麼都明白了。
她就說宋青瑜平白無故地怎麼會和英國公世子袁靖比試，原來癥結是在這裡。
袁靖愛慕永樂公主，而永樂公主偏偏喜歡宋青瑜，所以這才被找了麻煩？
「可二哥怎麼那麼腦子不清醒……要和他比武？」宋青蓮心裡有些發顫，郭硯這長話短說讓她明白了英國公府的分量，那是他們家惹不起的存在，宋青瑜和袁靖比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男人之間總是要面子的，袁靖一激，青瑜腦子一熱就應戰了，倆人還簽了生死狀！」郭硯說到這裡嘆了一聲，恐怕袁靖是想把宋青瑜往死里整的，若不是宋青瑜還真有兩下子，恐怕今日也不會是只被打折了腿，但即使如此也刺傷了他的自尊心。
袁靖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男人，招招狠辣直指要害，宋青瑜能夠只以折了一條腿的代價落敗，已經算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