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溫湯水滑
蕭初鸞突然想起,這次被逮到,他會如何對她?
正想轉身逃跑,平叔拽住她的手,拖著她走進浴池。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冷靜!冷靜!
他剛剛寵了一個侍妾,應該滿足了。
她跪在地上,不敢讓他發現自己。
「王爺,這姑娘不是府中的下人,也不是瓊芳苑的姑娘。」平叔道。
「抬起頭。」
確實是宇文歡的聲音,雖然慵懶,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信。
她不能抬頭,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誰。
平叔強硬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的目光落在浴池中的燕王。
宇文歡靠在池壁上,面對著她,黑眸一閃,卻是面不改色。
他膚色略黑,寬肩長臂,胸肌緊實,裸露的上半身有舊傷。
蕭初鸞心口直跳,幾乎跳出胸腔。
「留下她。」他的聲音淡淡的。
「是,王爺。」平叔徐步退出去。
她忐忑不安地想著,他留下她做什麼?
「公主帶你出宮的?」宇文歡問道,語聲溫和。
「是,王爺。」蕭初鸞深深垂首,壯大膽子道,「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亂走亂撞,方才奴婢迷路了,這才走到此處……平叔看見奴婢,就帶奴婢進來……王爺慢慢沐浴,奴婢先行告退,也許公主正在找奴婢……」
話落,她未等他允許,就起身逃跑。
剛剛站起來,就聽見他冷酷的聲音,「本王讓你走了嗎?」
她定住,咬唇。
「既然你能找到本王的蘭雪堂,就該服侍本王沐浴。」他悠然下令,「過來。」
「奴婢做慣了粗活,粗手笨腳,只怕服侍不好,傷了王爺貴體。」
「過來。」語氣仍是悠然,卻不容反抗。
即使她轉身奔出去,也逃不掉,平叔正守在門口的吧。
於是,她「乖乖」地走過去,來到他的身後。
「為本王捏捏。」宇文歡平展雙臂。
「是。」她跪下來,硬邦邦的地磚恪得膝蓋疼死了。
咦,燕王的右肩刺有兩隻青色的龍爪,色澤鮮艷,栩栩如生,彷彿隨時可以撲過來,抓得人鮮血淋漓。她思忖著,這是他讓人刺上去的嗎?為什麼刺龍爪?
龍爪!
她震駭,龍爪不就是龍嗎?他的後背刺有龍,不就意味著他是真龍天子?
難道,他這個手握重兵的皇叔想謀朝篡位?
越想越可怕。
「龍爪不是刺上去的,母后說,本王生下來就有龍爪。」宇文歡平靜道,「母后不想讓第四人知道本王自出娘胎、身上就帶有龍爪,吩咐本王,萬萬不能讓人看見後背。」
「哦。」蕭初鸞有些不解,為什麼他要對自己說這些?
「還不捏?」
「是,王爺。」
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逐漸用力。
就像以往給父親母親和師父捏按的那樣,輕緩而有力,每一次都捏在點子上。
這是第一次給陌生的光裸男子按肩背,她難免羞窘、心慌,用力不勻,有時還捏不到點上。
「功夫不錯,也挺有勁。」宇文歡淡淡贊道,「今日所見之事,不可對外人道,否則,有何下場,你比誰都清楚。」
「奴婢知道輕重厲害,王爺放心,奴婢會守口如瓶。」
「下來。」
蕭初鸞愕然,呆住。
他扣著她的手腕,拽她下水。她沒有防備,尖叫一聲,被溫水淹沒。
在水中站穩后,她全身已濕,水珠從額上流下來。
已是夏季,身上衫裙單薄,浸水后濕答答地黏在身上,身姿曲線顯露無遺。
腰肢柔軟,臉上、頸上的水珠晶瑩亮麗,紅眸微眯,妖冶的紅光緩緩流轉,好像隔了一重煙霧似的朦朧,分外撩人。
宇文歡靜靜地看著她,喉結微動。
她大窘,立即後退,想逃跑。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與他這般親密、曖昧,但是她主動求歡的那次,是因為她中了媚毒、神思恍惚才做出那樣輕浮、不知廉恥的舉動。
長臂一伸,他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撈回來。
「公主一定在找奴婢……奴婢……啊……」蕭初鸞驚得僵住,須臾,使勁地推他,「王爺,不要……」
「擔心被本王吃干抹凈?」他低笑。
「奴婢粗手笨腳,王爺府中那麼多如花美眷……方才還……」被他這樣緊抱著,她的腦子亂糟糟的,口不擇言地說著,「奴婢……」
「方才本王要了一個女子,現在就不能要你?」他饒有興味地問道。
「不是……奴婢意思是……」
她的舌頭打結了,連話都說不清了。
同在浴池中,他全身赤裸,還將她鎖在懷中,令她動彈不得,她還能冷靜才怪。
他溫熱的鼻息噴著她的臉,她被他的熱度燒得暈頭轉向,殘存的神智告訴她,必須推開他,必須逃離這裡。於是,她拼力掙脫他的懷抱。
然而,他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落在本王手中,還有可能逃嗎?」宇文歡扣住她的後頸。
「王爺,奴婢應該回去了……公主找不到奴婢,會責罵奴婢的。」蕭初鸞懇求道。
「有本王為你解釋,婥兒不會罵你。」
又驚又氣又惱,她再次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兩人之間再無縫隙。
他冷冷道:「白費力氣。」
她很害怕,心慌意亂之下,想不到脫身之計。
他低首,欲吻她的唇,她立即側首避開。
「不願服侍本王?」
「奴婢只是粗人……」
「只要你好好服侍本王,本王可以向皇上要了你,從此你便可享盡榮華富貴。」
「奴婢無福,還請王爺放了奴婢。奴婢願為王爺耳目,為王爺略盡綿薄之力。」
「哦……原來如此。」宇文歡以指腹撫著她薄紅的腮,「不要榮華富貴,只想在宮中當一個卑賤的宮婢,你倒是與眾不同。」
「人各有志,王爺過譽了。」他的撫觸,像是撓著她的心,讓她全身不自在。
「可是本王眼下非要你不可。」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方才王爺不是……剛寵幸一個……」蕭初鸞窘迫得面頰上的燙熱一路燒到脖子。
「有時候,眼見為實未必是真,更何況你並無親眼目睹。」
「什麼?」她迷惑地看著他。
宇文歡鬆開她,轉過身,「為本王擦背。」
她再次愕然,他的態度轉變得可真快。
只要他對她沒興緻,她就大大鬆了一口氣,細心地擦著他的後背。
趁此良機,她應該問問玉璽失竊一案中她未能明白的地方。
她問:「王爺,醉芙蓉被斬首,金飛狐招供出一萬兩黃金藏於何處了嗎?」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嚴刑逼供之下,金飛狐始終不肯招供。數日前夜裡,他在牢中自盡,那一萬兩黃金估計找不回來了。」
奇怪,金飛狐為什麼不說出黃金藏在何處呢?
她繼續問:「玉璽失竊一案,奴婢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妥……皇貴妃娘娘在英華宮大吵大鬧,說自己是冤枉的,奴婢以為,假若真是皇貴妃娘娘命醉芙蓉盜玉璽,事情敗露被皇上貶為美人,理所當然。她再如何吵鬧,皇上也不會相信她是無辜的,她這樣吵鬧,不是白費力氣嗎?」
「她已不是皇貴妃。」宇文歡輕哼一聲,「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
「奴婢以為,唐美人不是膽大妄為的人,不會恃寵而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與唐氏一族開玩笑。」蕭初鸞謹慎地推測,「唐美人被貶后吵鬧說自己是冤枉的,很有可能,她真的是被冤枉的,有人盜玉璽、栽贓嫁禍給她。」
「你的假設很大膽。」他模稜兩可地應道。
她雙眸發亮,完全忘了為他擦背,「對了,王爺,奴婢想知道,唐文鈞是兵部尚書,可以插手刑部嗎?比如,以偷龍轉鳳之計讓金飛狐免於斬首之刑。」
宇文歡不禁佩服她的機智了,「應該可以做到,不過假若刑部尚書想救金飛狐一命,那更是易如反掌。」
她驚喜道:「是呀,奴婢怎麼沒想到呢?貴妃娘娘的祖父上官俊明是刑部尚書,奴婢明白了。」
他沉聲道:「明白什麼?」
蕭初鸞越說越有興緻,「嘉元皇后壽宴被人投毒,貴妃娘娘被皇後娘娘陷害,因此被廢。貴妃娘娘知道嘉元皇后壽宴是唐美人督辦的,就以為唐美人收買了莫尚宮、指使莫尚宮下毒,然後說是貴妃娘娘指使的。貴妃娘娘被廢,對唐美人懷恨在心,伺機復仇。」
他道:「說下去。」
「正巧,金飛狐緝拿歸案,貴妃娘娘與父親上官俊明密謀,以金飛狐的性命要挾馮尚功盜玉璽,接著栽贓嫁禍給唐美人。此後,貴妃娘娘得到上蒼的眷顧,身懷皇嗣,憑藉腹中龍種再獲殊寵,搬回景仁宮。」
「這只是你的假設與推測,是不是事實真相,本王無法斷定。」宇文歡驚嘆於她的推斷。
「事實真相往往醜陋,甚至有時候無法證實,王爺,奴婢以為,醉芙蓉之所以承認盜玉璽、從容赴死,而且一口咬定是貴妃娘娘指使,是因為她知道師兄金飛狐能夠保得一命。」
話落,蕭初鸞等了片刻,等不到他的回應,猛地回神——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已然忘記自己是要為他擦背的。
大窘之下,她給他擦背,他突然轉身,攬住她的腰,將她壓在池壁上。
水花四濺,光影浮動。
她的心怦怦直跳,「王爺……」
宇文歡黑眸微眯,鎖住她的目光,「本王沒有看錯人,你的頭腦越來越好使了。」
她不知他想做什麼,「王爺過獎……奴婢該回去了……」
他越靠越近,右臂一用勁,將她的腰肢緊緊貼著他。
她發瘋般地掙扎,因為,他的眼中燃起一簇火焰。
宇文歡冷眼瞅著,她瘋狂地扭動著,身軀磨合,火花迸射,體熱驟升。
她再也不是尋時冷靜從容的模樣,面腮染了一層薄薄的紅,紅眸也染了霧氣似的狂亂,閃現出一種艷媚入骨的光。她清秀的臉容,別有一種冶艷的味道。
他制住她胡亂揮動的手,俯唇吻著她的雪頸。
「不要……不要……滾!」蕭初鸞驚恐地尖叫。
他吮吻著,越發用力,像要吸干她的骨血。
她推拒著,尖叫著,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記住,你是本王的棋子,也是本王的女人,你妄想欺瞞本王,更別妄想對皇上投懷送抱。」他陰戾地瞪著她。
「奴婢不會……」她胡亂地應著。
「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不會虧待你,假若懷有二心,你的下場會很慘。」
「奴婢明白。」蕭初鸞拚命地頷首。
從蘭雪堂出來,蕭初鸞鬆了一口氣。
她猜測,方才宇文歡那樣對她,應該是以此警告她,要她一心一意為他辦事。
王府下人帶她回慕雅公主的廂房,天色已暗,燕王的壽宴已經準備就緒。
她在蘭雪堂待了那麼久,公主估計等急了吧。
公主暫歇的院落站著很多人,有下人,也有賓客,像在圍觀什麼有趣的事,竊竊私語。
糟糕!
莫非公主等不到她回來,自行實施下一步計劃?
蕭初鸞疾步奔過去,聽見一些關於公主和唐沁宇的難聽的話。
那個平叔站在廂房前,面色凝重。
她正要進屋,迎面走出來的是公主的近身侍女曉曉。
「公主呢?」她著急地問。
「公主在裡面,文尚寢快快進去吧。」曉曉一臉的著急。
「平叔,請王爺來此。」蕭初鸞對平叔道,接著進屋,關門。
宇文婥坐在床邊,衫裙尚算齊整,眉心緊蹙,焦急,慌亂,窘迫。
唐沁宇在屋中走來走去,自然也是著急得惶然無措。
她故作迷茫地問:「公主,為何院前那麼多人?發生了什麼事?」
宇文婥拉住她的手,想說卻又礙於女兒家的薄面而說不出口。
唐沁宇嘆了一聲,道:「我與公主飲了兩杯茶,公主覺得很不舒服,頭暈目眩,我就扶她到床上歇著。接著我也覺得很暈,倒在公主的身旁,與公主……同床共枕。方才有人撞門,我們驚醒,看見楊家二小姐闖進來……楊家二小姐本就是不知輕重厲害、咋咋呼呼的姑娘,嚷得人盡皆知,前院很多賓客跑來看……公主不敢出去,我……在此陪著她。」
原來如此。
蕭初鸞心中雖有疑惑,但當務之急是請燕王來解決此事。
唐沁宇坐下來飲茶,她陪在公主身邊。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幾個好事之徒故意扯開嗓門說話,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
有說唐沁宇年少氣盛,仗著皇上的寵信,不顧皇室體面,誘騙當朝御妹做出有辱皇室之事。
有說男的血氣方剛,女的春心蕩漾,你情我願,男歡女愛也屬人之常情。
有說唐家權勢滔天,皇貴妃被貶為美人,唐氏不甘心在後宮的地位一落千丈,便讓唐沁宇誘騙慕雅公主,維持唐家在朝野的權勢、地位。
燕王所宴請的賓客不是帝都的朝廷權貴,就是豪門世家,他們卻不懼唐家和燕王的權勢,更不懼皇室,口無遮攔地調侃著。
唐沁宇聽著外面刻薄的議論與嘲諷,越聽越動氣,緊緊攥著拳頭。
「唐大哥,他們刻意中傷,你莫放心上。」宇文婥擔憂道,「都是我不好,倘若不是我……」
「公主,是我不好。」他鬆開拳頭,略略放鬆。
「公主,怎麼回事?」蕭初鸞低聲問道。
「意外。」宇文婥也壓低聲音,「都是楊晚雲那賤丫頭搞出的事。」
唐沁宇就在屋中,蕭初鸞不便多問。
不多時,燕王來了,與眾賓朋談笑風生,說宴席已擺好,請他們前往前院就席。
片刻之間,圍觀的人散盡。
宇文歡踏入廂房,唐沁宇立即拱手相迎,「王爺。」
蕭初鸞立即低首垂眸,想起方才在蘭雪堂二人的曖昧與火辣,臉頰緋紅。
宇文婥看燕王一眼,立即垂睫,委屈道:「十皇叔。」
宇文歡的眼風從蕭初鸞的面上掃過,轉向唐沁宇,威嚴道:「唐沁宇,究竟怎麼回事?」
唐沁宇詳細地複述一遍事情經過,滿懷歉意地說道:「都是沁宇的錯,王爺有何吩咐,沁宇無不遵命,只要公主的清譽不受損。」
「哼!」宇文歡拂袖,「就算你沒有對公主不軌,公主的清譽也被你毀了。」
「是,沁宇願娶公主,以保公主清譽。」唐沁宇誠懇道。
「唐大哥,你只是為了我的清譽不受損而娶我?」宇文婥狀似傷心地問。
「不是,公主千金之軀,能夠娶公主為妻,是沁宇的福氣。」唐沁宇緊張地解釋。
「你願娶,皇上還不一定會賜婚。」宇文歡不屑道。
「還請王爺為公主的清譽著想,促成沁宇與公主的婚事,沁宇感激不盡。」
宇文婥走向燕王,搖晃著他的手臂,依依地求道:「十皇叔……」
宇文歡沒有回應,劍眉微動。
翌日一早,慕雅公主與唐沁宇在燕王府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街知巷聞。
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散播。
午後,蕭初鸞正在督導尚寢局女史做事,乾清宮的公公來傳話。
來到乾清宮,她站在御書房前玉階上等候傳召。
明晃晃的日光傾瀉寰宇,照得玉階散發出刺眼的光。
慕雅公主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罵她不自愛,罵她不知廉恥,罵她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皇兄,若非楊晚雲那賤人大聲嚷嚷、不知好歹,怎會傳得人盡皆知?」宇文婥哭著嚷道,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自己做錯了事,還怪別人?」宇文珏震怒。
「是,臣妹有錯,但是臣妹又不是故意的,皇兄為何不罵楊晚雲多事?她也是大家閨秀,她姐姐是皇后,難道她不知這種事是不能到處宣揚的嗎?她就是故意闖進來的,故意讓臣妹難堪,故意讓皇室丟盡了臉!臣妹以為,應該將楊晚雲那賤人重重懲處。」她聲嘶力竭地大喊。
「混賬!」
緊接著,御書房傳出響亮的一聲,「啪」。
他打了她一耳光。
須臾,宇文婥從御書房衝出來,捂著臉,從蕭初鸞身前奔過。
蕭初鸞暗嘆一聲,想不到這件事變成這樣,不可收拾。
她是不是間接害了公主?
原本,按照她的計劃,唐沁宇送公主回房,飲一杯茶,他們就會暈倒在床。
大約一個時辰后,她推門進去,看見公主和他同床共枕,就會叫醒他們。
鑒於公主有損清白,唐沁宇不會再拒絕公主,還會提出成親一事,如此一來,公主就能如願以償地嫁給他。
可是,整個計劃發生了逆轉。
昨夜回宮的路上,宇文婥告訴她事發經過。
蕭初鸞不知道去了哪裡,曉曉不敢進去,楊晚雲聲稱要找公主,硬闖進房。
曉曉攔不住,楊晚雲便看見了同床共枕的二人。
楊晚雲尖叫一聲,接著在王府奔走呼告,於此,好事者趕來圍觀。
宇文婥和唐沁宇睡得太沉,曉曉怎麼叫也叫不醒他們,在一旁干著急。
此後發生的事,蕭初鸞也知道。
她始終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太過巧合。
在茶壺中放的迷藥只是少量,他們為何昏迷不醒?再者,楊晚云為何出現得這麼巧?
雖說楊晚雲大大咧咧,可也不會這樣少不更事吧,事關公主清譽的事,她這樣咋呼、叫嚷,不是存心又是什麼?
這件事實在蹊蹺得很,其背後好像有人操控。
蕭初鸞懊惱不已,假若她不亂跑,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吳公公的話驚醒了她,原來是皇上傳她進去。
跪地行禮,她心知,皇上此次傳召,必定是為了慕雅公主的事。
御書房內,只有劉公公侍立在旁。
「你好大的膽子!」宇文珏怒聲斥責。
「奴婢不知哪裡做錯了。」她淡聲回應。
「你做過什麼,莫以為朕不知。」他的聲音飽含怒火。
蕭初鸞垂首,咬唇不語。
他火冒三丈地離案,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昨日在燕王府發生的事,都是你教唆公主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說得咬牙切齒,褐眸中怒火狂燒。
她看見,他俊美的臉龐因為怒氣而扭曲得可怕。
劉公公低聲勸道:「皇上息怒。」
她支離破碎的心再度被他的戾氣與冷酷傷了,碎落一地。
「奴婢只是陪公主去燕王府,並無教唆公主,皇上明察。」蕭初鸞的確犯了教唆公主之罪,可是絕不能認罪,「公主要奴婢相陪,奴婢無法拒絕。」
「朕警告你,你再興風作浪,朕的手段會讓你很銷魂,比上次還要銷魂。」他的眼中迸射出噬人的血光。
「奴婢並無興風作浪。」她嘴硬道,心中凄痛。
「很好!你等著瞧!」宇文珏冷酷道,像要吃了她,「稍有行差踏錯,朕保證你人頭落地!」
「奴婢會謹言慎行。」蕭初鸞冷靜道。
吳公公躬身進來稟奏:「皇上,燕王求見。」
宇文珏恨恨地推開她,她立足不穩地後退三五步才站定。
他轉過身,龍袖一揮,「宣。」
劉公公是個鬼靈精,道:「皇上,奴才帶文尚寢出去。」
宇文珏兀自走回御案,不瞧他們一眼。
劉公公知趣地趕她出去。
踏出御書房,蕭初鸞迎上宇文歡的目光。
他今日面聖,應該是稟奏昨日慕雅公主在王府發生的事。
宇文歡沉靜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滑過,踏進御書房。
她心知肚明,宇文珏生這麼大的氣,是因為他不願慕雅公主下嫁唐沁宇。
可是,為什麼他反對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