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念兩處風情,萬重煙水第一章 慕雅公主

第二卷 念兩處風情,萬重煙水第一章 慕雅公主

近日宮中不太平,玉璽被盜,東西十二宮時有發生失竊之事,宮人在半夜聽見鬼哭,鬼神之說盛傳不衰。因此,皇后楊晚嵐奏稟皇上,請道行高深的定一上人開壇作法,驅除宮中冤魂邪靈、妖魔鬼怪,還宮中太平。

皇上准奏,皇后命六尚局準備開壇作法的祭物等所有物什。

除此之外,六尚局還要準備慕雅公主回宮后所用的宮物。

半年前,慕雅公主出宮遊玩,在江南一帶遊山玩水,樂不思蜀,皇上催了多次,這才回宮。

這位慕雅公主驕縱蠻橫,調皮搗蛋,無所不懼,只怕皇上這個二皇兄。

只要皇上臉一沉,咳一聲,她便乖乖地回宮待著。

蕭初鸞聽聞,慕雅公主回宮這日,六尚局諸人在春禧殿殿門前恭候大駕。

卻沒想到,她不知為何大發脾氣,將莫尚宮、李尚服、羅尚食等人狠狠地訓了一頓,她們被罵得狗血淋頭,倉惶退下。

次日,蕭初鸞從慈寧宮回六尚局,經過春禧殿附近的一個小亭子,聽見女子的抽噎聲。

誰在哭泣?

她四處望了望,看見亭中坐著一人,是容貌姣好的慕雅公主,身側並無宮娥。

慕雅公主宇文婥正在哭,為什麼哭?被皇上訓斥了?

蕭初鸞走過去,小心翼翼地行禮,「參見公主,奴婢是六尚局的尚寢。」

天之驕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為什麼哭?而且哭得這般傷心、淚流滿面?

「滾!」

「假若公主有何不開心,或是有何煩憂,可對奴婢說,奴婢可為公主出謀獻策。」

「本公主無能為力的事,你一個賤婢能頂什麼用?」宇文婥的雙眸已變成紅腫的核桃,一張秀美的臉有些扭曲。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奴婢雖然比不上公主聰慧,不過,奴婢可以在旁提示。」

她一邊拭淚,一邊想著,須臾道:「你若不能為本公主出謀獻策,本公主不會放過你。」

蕭初鸞低眼道:「奴婢竭盡全力。」

宇文婥命令她坐在自己對面,開始說自己的煩心事。

年已十七的慕雅公主,皇上似乎並不急著為她賜婚。

半年多前,唐沁雅的雙生弟弟、上直衛親軍指揮使唐沁宇進宮面聖,之後他獲准到永壽宮看望姐姐,碰巧,宇文婥也在永壽宮。

襄王有夢,神女也有心,二人一見傾心。

不過,二人定情的地方是「杏花春」。她出宮遊玩,不期然在「杏花春」與他相遇,私定盟約。

此後,宇文婥時常溜出宮與他見面、幽會,只是好景不長。

一日,唐沁宇突然對她說,以後都不要出宮找他,他也不會再見她。

她追問為什麼。

他說,她是高貴的公主,金枝玉葉,他配不上。

其後,他躲著她,即便被她逮個正著,也藉機溜走。

宇文婥大受打擊,多次追問無果,礙於女兒家的情面,遠走江南散心。

其實,她早在三日前就回京了,親自跑去唐府找他。

分別半年,她以為他的態度會有所改變,他卻說,他的父親已著手為他安排婚事,請她不要再來找他。

她傷心欲絕,這才在回宮當日看什麼都不順眼,大發脾氣。

蕭初鸞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沒想到這個驕橫的公主這麼痴情。

「公主,你是天之驕女,是金枝玉葉,想嫁什麼人就嫁什麼人,整個帝都的男人隨便你挑,奴婢相信,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你不明白的了,我只想嫁給他。」她雙掌托腮,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誰也不想嫁。」

「他是上直衛親軍指揮使,是位高權重的武將,應該頗得皇上器重;他又是唐氏長子,出身名門,公主可以請求皇上賜婚,聖旨一下,誰敢抗旨?」蕭初鸞提出一個似乎可行的建議。

「我早就求過皇兄了,皇兄以我年紀還小為借口,不為我賜婚,說過兩年再說。」

蕭初鸞微驚,皇上竟然不答應。

公主年紀還小,絕非真正的理由,那麼,皇上為什麼不將公主嫁給唐沁宇呢?

她又建議道:「嘉元皇后是他的長姐,公主可以求嘉元皇后撮合。」

「我也求過了,皇嫂不理世事,讓我去求皇兄。」宇文婥哭喪著臉。

「這樣啊。」蕭初鸞灰心地嘆氣。

「你不是說為我出謀獻策嗎?快點幫我想,若想不出來好點子,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宇文婥兇巴巴地威脅道。

「公主,奴婢正在想。」

「快想。」

蕭初鸞想了片刻,問道:「公主,去年,唐公子是說,配不上公主,讓公主不要再找他的嗎?」

宇文婥難過地頷首。

蕭初鸞又問:「那公主覺得,唐公子喜歡公主嗎?公主要想清楚哦,這點很重要。」

宇文婥轉眸看向別處,面色凝重。

半晌,她篤定道:「我肯定,唐大哥喜歡我。那段日子,唐大哥一有空就帶我到處玩,帝都好玩的地方,我們都玩遍了,有名氣、有特色的酒樓,我們也吃遍了,就連郊外山明水秀的地方,我們也去玩了……我們很開心,唐大哥拉著我的手,有時候抱著我,還教我騎馬、教我舞刀弄槍,如果唐大哥不喜歡我,怎會這般待我?」

聽她這麼說,蕭初鸞也覺得唐沁宇應該是喜歡公主的,「既然唐公子喜歡公主,後來為什麼不願與公主在一起了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或者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才逼不得已拒絕公主的情意?」

「對,一定是這樣的。」宇文婥興奮地蹦起來,「今晚我就出宮找他問清楚。」

「公主,今日你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怎能讓唐公子看見憔悴的樣子?再者,公主剛剛回宮,應該先歇幾日,滋補滋補身子,待氣色好些再去他。」

「嗯嗯,對對。」她眸子發亮。

「奴婢以為,即使公主問唐公子,他也不會對公主說出實情。公主還不如想一個妙計,試探一下唐公子是否真的喜歡公主,是否真心實意,如此一來,公主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你還蠻聰明的嘛。」宇文婥喜道,「對了,你叫什麼?」

「奴婢是尚寢文玉致。」蕭初鸞笑道。

宇文婥抓住她的手,「那你有試探的法子嗎?」

公主還真是個直爽的姑娘。

蕭初鸞歉意道:「暫時想不到,公主稍安勿躁,容奴婢想想。」

欽安殿內供奉玄天上帝,開壇做法的這日,定一上人在大殿設下道場,后妃齊聚,濟濟一堂。

定一上人道行高深,成名已有十餘年,早些年遊歷四方,近些年在帝都開道堂造福百姓。

蕭初鸞聽慕雅公主說,皇上也到場觀看,定一上人揮劍斬妖孽,沖著皇上一刺,劉公公驚得大喊「刺客」,滿殿後妃嚇得魂飛魄散。不過,皇上並無怪罪。

神奇的是,定一上人算出皇家有喜,喜氣在皇宮西北,說什麼「天降皇嗣,皇室有后,宮中有喜,新生兒可令那些孽畜退避三舍,短時間內不敢再來。」

也就是說,有嬪妃懷了皇嗣。

果不其然,重華宮的上官美人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她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米雪懷有身孕,應該是被廢前懷上的,孕期與彤史的記錄吻合。

次日,皇上下詔,封美人上官米雪為貴妃,搬回景仁宮。

憑著腹中皇嗣,上官米雪一步躍回原先的榮寵,恩寵更勝從前。

東西十二宮,多少人羨慕、妒忌、恨,可想而知。

這場翻身仗,相當精彩。

短短時日,她從冷宮的廢妃回到景仁宮的貴妃,好像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無意間得到上蒼的眷顧,天賜皇嗣,榮寵無兩。實際上,她做過什麼,無人知道。

後宮女子,能否得寵,靠的是美貌與智慧;能否活著,靠的是智慧。

蕭初鸞總覺得,上官米雪幽居重華宮,並非表面看來的那樣,無意爭春。

皇上即位一年多,子嗣單薄,只有皇后所出的邀月小公主,並無皇子。雖有幾個嬪妃懷孕過,卻無順利誕下麟兒的,懷胎三四月就意外滑胎。

說來也真奇怪,後宮嬪妃為什麼總是滑胎?

蕭初鸞覺得,後宮的意外從來不是意外。

此次再得子嗣,皇上雖然面帶笑容,她卻覺得,那微笑並無多少真心。

如果嘉元皇後有喜,皇上的笑容一定更加燦爛,發自肺腑。

只是,萬一嘉元皇後果真懷孕,那可真是……作孽。

皇上命關御醫為貴妃安胎,命六尚局為景仁宮重新鋪設,從大殿到寢殿,從熏香到床褥,從宮裝到配飾,所有不利於胎兒的物件都不能用。

因此,六尚局又要忙一陣子了。

這日,蕭初鸞起身有點晚,還在洗漱,就聽見驚天動地的敲門聲。

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慕雅公主黑白分明的大眼和濃淡相宜的嬌臉。

「公主,何事……」

「你竟敢問我什麼事?」宇文婥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究竟想出妙計了沒?」

「想到了,公主稍後,先讓奴婢洗漱一下吧。」

「快點。」宇文婥翻翻白眼,坐下來飲茶等她。

穿戴洗漱完畢,蕭初鸞正要開口,宇文婥拽著她的手,匆忙奔出寢房間。

她大叫,問公主要去哪裡。

宇文婥道:「放心,本公主已知會莫尚宮,今日你陪我出宮。」

蕭初鸞大驚,「出宮?去燕王府?」

她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有宮人提起,五月二十六是燕王的生辰。

今日正是五月二十六。

果然是位高權重的親王,燕王府雄偉氣派,單單是府門,就讓人覺得比一般的府邸恢弘。

在府中用過午膳,蕭初鸞讓宇文婥寫了一封書函,派人送到唐府。

午後申時,唐沁宇果然來到燕王府,宇文婥於碧水亭中等候,蕭初鸞陪在一側。

唐沁宇恭敬而疏離地行禮,「微臣參見公主。」

「唐大哥,坐吧。」宇文婥輕聲道,沒有回首。

「謝公主。」他依言坐在她的對面。

唐沁宇身姿英偉,面目清朗,即使身穿一襲普通的袍子,也無法掩飾耀人的光芒與不凡的出身。再者,他身懷武藝,年紀輕輕就是上直衛親軍指揮使,深受皇上信賴,日後必定位極人臣,難怪公主喜歡他。

蕭初鸞碰了一下宇文婥的後背,宇文婥緩聲吟誦道:「微雨燕雙飛,落花人獨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輕聲咳著,以絲帕掩嘴。

「公主身子抱恙?」唐沁宇問道,眉頭微皺,似有擔憂之色。

「是的,公主回宮后就卧病在床,御醫說只是感染風寒,可公主心鬱氣結,憂鬱成疾,風寒始終不見好,反而日益加重。御醫聯手診治,也無法對症下藥。」蕭初鸞愁苦道。

「多嘴。」宇文婥斥責,幽怨地看著他,「唐大哥不必擔心,我只是風寒入侵,過幾日便好了。」

她按照蕭初鸞的叮囑,裝得就跟患了重病的人一樣,言辭緩慢,眼睛無神,時不時地咳嗽。

再者,她嬌俏的臉經過蕭初鸞的巧妙勻妝,蒼白無血,雙唇如霜,哀凄的病容令人心生惻隱。

唐沁宇的眼中流露出憂色與疼惜,「公主……萬事想開一些,只要公主按時服藥,心境開朗,不幾日就能痊癒。」

宇文婥凄苦地淡笑,「此生此世,我已無奢求,也許今日與唐大哥一見,便是今生最後一次了……唐大哥,我等不到你大婚那日為你賀喜了……我祝你與新婚妻子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公主……」他眉宇緊皺。

「我會記住唐大哥的好,記住我們在帝都遊玩的開心日子……擁有那些美好的回憶,即使不能成為唐大哥心目中的妻,我也滿足了。」她再次輕咳。

「公主,不要說了……」唐沁宇定定地望著她,眼中水光閃動。

宇文婥也望著他,痴迷,深情。

蕭初鸞瞧得出來,他對她並非無情,甚至很有可能情根深種,只是那如海情意被他壓在心底。

她再次輕碰宇文婥的後背,提醒公主進行下一步的試探。

宇文婥收回目光,舉杯飲茶,突然咳起來。

蕭初鸞拍著她的背,她越咳越厲害。

唐沁宇著急得惶然無措,想過來撫慰她,卻沒有起身。

蕭初鸞從袖子里取出絲帕掩住宇文婥的口,她劇烈地一咳,終於慢慢止咳。

「公主……公主咳血了……」蕭初鸞看著染血的絲帕,駭然失色。

「我沒事……御醫說無礙……唐大哥……」宇文婥慌張地掩飾。

唐沁宇豁然起身,拉她起身,「公主,為何這麼傻?」

宇文婥楚楚望著她,欲言又止,「我……」

唐沁宇猛地抱住她,大掌摩挲著她的後頸,「公主,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

嗓音暗沉,壓抑著太多、太濃、太複雜的情愫。

「唐大哥,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才對我這麼好?」她柔弱道。

「你不會死的,我不讓你死……」他微微閉眼,似乎沉浸於片刻的溫存。

「唐大哥,你知道嗎?你娶了別人,我生不如死……」宇文婥哀怨道,「只要一想到你對別的女子好,我就不想活了……」

「我不會對別人好……此生此世,我只對你好……」他鬆開她,溫柔地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真的嗎?」

「真的。」

宇文婥依偎在他胸前,幸福地落淚。

蕭初鸞適時道:「公主,此處風涼,還是回屋歇著吧。」

宇文婥凄楚道:「唐大哥,送我回房,好不好?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唐沁宇扶著她回房,蕭初鸞跟在後面。

今日,慕雅公主的喬裝功夫頗見功力,唐沁宇沒有瞧出破綻,以為她真的命不久矣,疼惜與情意再也藏不住,傾瀉而出。

為什麼他要疏遠公主呢?他有什麼苦衷?

絲帕上的鮮血,是預先備好的,只要巧妙掩飾,就不會讓他看見絲帕上本來就有血。

蕭初鸞退出來,掩上門,讓他們好好地互訴衷情。

燕王府還真大,蕭初鸞在府中走了快半個時辰還沒逛遍。

亭台樓閣,水榭游廊,假山碧池,景中有景,移步換景。

瓊枝玉樹,名花異卉,綠意盎然,百花爭艷,綠竹掩映。

整座王府的布局疏朗有致,既有江南悠遠寧靜的詩情畫意,又有濃縮的山水自然情趣。

滿目驚艷,她一路看一路嘖嘖有聲。

原路折回,卻再也回不到原先的來路了。

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陣陣女子的歡聲笑語,清脆如銀鈴。

她四處觀望,終於看見左前方綠竹掩映下有一個圓形洞門,門上石刻:瓊芳苑。

這是什麼地方?誰住在裡面?

蕭初鸞仔細聆聽,那女子的歡笑聲好像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禁不住好奇,她走進圓形洞門。

瓊芳苑真是別有洞天,正對著洞門的是一汪小小的碧湖,碧湖彼岸是精緻的房屋和樓台水榭,三層樓台叫做「冶春台」,此時依稀可見樓台內有一二十個年輕女子正在撫琴飲酒,個個腰肢如柳、絲紗飄逸。

今日是燕王的生辰,這些貌美女子應該是他的侍妾,也許正為他慶祝生辰。

望了半晌,蕭初鸞聽見腳步聲和說話聲,拔腿就跑。

由於擔心被人發現,她慌不擇路地逃跑,跑了一陣才停下來。

舉目四望,此處院落深闊,雕樑畫棟,琉璃金瓦,極為耀眼。

為何一個下人都無?

又走了一陣子,還是一個人影都無,這可怎麼辦?她迷路了。

前方好像有人,她慢慢走過去,看見一個月洞門,門上刻著:蘭雪堂。

這裡應該是女眷的院落。

於是,她大膽地走進月洞門,想找到一個下人問路。

月洞門內是一個頗為寬敞的院子,花木扶疏,枝影橫斜。

繼續往裡走,她撞上兩個下人打扮的男子,其中一個男子較為年老,四十來歲的樣子。

「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較為年輕的男子喝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我迷路了……」蕭初鸞想說清楚,可是,那個年紀較大的男子緊拽住她的手,她驚道,「你放開我……你帶我去哪裡?你想做什麼?」

「住嘴!」較為年輕的男子道,「小心你的腦袋,平叔,我先去了。」

叫做平叔的男子死死地拽著她的手腕,拖著她直往裡面走。

蕭初鸞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他。

進入一個房間,突然黑暗下來,她只能隨著他走,也不叫了,省省力氣。

不知轉了幾個彎,眼前終於一亮。

站在天青紗幕前,她看見裡面煙霧繚繞,水汽氤氳,應該是沐浴之地。

昏黃的燈影被水霧沾濕,顯得迷離。

一重又一重的深青紗幔旖旎垂掛,漢白玉的地面上鋪著一條長長的深藍地毯,直至浴池玉階。

誰在這裡沐浴?

不會是燕王吧。

一個大男人,竟然在青天白日沐浴?

「老奴發現一個可疑的姑娘。」平叔畢恭畢敬地說道。

浴池內沒有傳出聲音,仔細一聽,卻有詭異的曖昧之聲。

男人壓抑的低喘聲,女人嬌脆的呻吟聲。

置身這樣的地方,聽著這樣的聲音,看著香艷的一切,真是煎熬。

蕭初鸞深深垂首,面頰開始發燙,心跳陡然加劇。

很有可能是燕王和侍妾……那她應該如何脫身?

她正想著脫身之計,突然,那侍妾突然慘烈地叫出聲,卻被硬生生地掐斷,只剩下嗚嗚聲。

嗚嗚聲停歇,半晌,兩個男子架著一個赤身光裸的年輕女子走出來。

那女子微閉著眼,似乎全身再無力氣,耷拉著頭。

她的大腿內側,鮮血淋漓,令人驚駭。

蕭初鸞驚駭地捂住嘴,不敢出聲。

原來,傳聞是真的。

燕王的兇悍,致使侍奉他的女子血流不止,更有當場喪命的。

世上竟有這樣狠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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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謀:盛寵第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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