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劍拔弩張
蕭初鸞猛地回神,看見宇文歡雙目微闔,一副痴迷的樣子,驚駭地推開他,別過頭,低垂著眸光。
她迷失了嗎?為什麼會與燕王……變成這樣?她明明喜歡的是宇文珏,適才為什麼沉淪在燕王的熱吻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怎麼辦?應該如何面對燕王?
眼見她雪腮染上桃紅、羞窘的俏模樣,他愉悅地笑起來。
她惱怒地瞪他一眼,看見他促狹地笑,窘得避開他的目光。
他再次抬起她的下頜,輕啄她的唇,柔柔地吻著,如清風拂過。
不,不能這樣!
忽的,一個念頭疾速閃過。
她沒有抗拒,緩緩閉上眼,想起在南郊為他吸毒的那次,也是這般溫柔的吻。
宇文歡吻著她的唇角,「只有本王,才能碰你,記住了?」
蕭初鸞避開他灼熱的鼻息,低垂著螓首,沒有應答。
他扳過她的臉,「嗯?」
她輕輕頷首,嬌羞不已。
「千波台一事,暫且饒過你,不過……」他寒聲道,「本王要小懲大誡。」
「小懲大誡?」
「取悅本王。」
「奴婢……該回宮了。」她慌亂地下床。
宇文歡將她扯回懷中,邪肆地笑,「想逃?」
蕭初鸞惱怒地推拒,「時辰不早了,奴婢真的該回宮了。」
他正色道:「本王還有事吩咐你。」
她穿上衫裙,道:「王爺請說。」
「皇上會命人盯住賢妃,鳳王不會在這風頭去見賢妃,不過他會找人去看望賢妃,最有可能找的人就是你。」
「王爺要奴婢怎麼做?」
「倘若鳳王讓你去看望賢妃,你就去;假如鳳王沒有找你,你也要去。」
「奴婢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去重華宮。」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吩咐,不過蕭初鸞只能答應。
「冷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宇文歡話鋒一轉。
「奴婢對冷昭儀不是很了解。」她挑眉道,「王爺為何突然提起冷昭儀?」
「冷香不簡單。」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尤為犀利,「皇上雨露均沾,但絕非喜好女色,也絕非胡亂寵幸,若非於穩固朝堂、穩固江山有利的女子,皇上絕不會寵幸。冷昭儀意外得寵,雖然可能是興之所至,與朝堂無關,不過本王以為,皇上並非無的放矢。」
「這麼說,皇上寵幸冷昭儀,是有意為之?」蕭初鸞訝然,「皇上有何目的?」
宇文歡道:「你已得到皇上的信任,可伺機接近皇上,探探虛實,不過……」他突然伸臂,拽她在懷,狠狠地扣住她的身,「你時刻記住,你是本王的女人,就算皇上想寵幸你,也要問問本王。」
她掙脫他,「奴婢知道了。」
從綢緞莊出來,她買了精緻小吃便回宮,未曾料到,鳳王當街攔她。
他短須青黑,面色虛白,模樣憔悴,大概是這幾日因為賢妃被貶去冷宮一事而苦惱。
隨他來到一家酒樓的雅間,蕭初鸞思忖著他是否看見自己從綢緞莊出來,「王爺有何吩咐?」
宇文灃滿身酒氣,卻仍然不停地飲酒,「軒兒怎樣了?」
「奴婢不知。」她如實道。
「不知?」宇文灃斜眼看她,「當真不知?」
「奴婢忙於六尚局事務,未曾看望過娘娘,假若王爺吩咐奴婢去看望娘娘,奴婢便去。」
他陡然揚臂,手中的酒杯隨著扔出,落地成碎片。
他豁然起身,兇狠地握住她的手臂,怒吼道:「若不是你,軒兒怎會被貶去冷宮?你究竟對軒兒說了什麼?」
蕭初鸞靜靜道:「王爺,娘娘貴為賢妃,王爺是娘娘的小叔,直呼娘娘閨名,於禮不合。」
「本王想怎樣就怎樣!」他眼中的怒火疾速上竄,緊扣她的手臂,「你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婢,也敢教訓本王?」
「奴婢只是善意提醒王爺。」她的手臂被他捏得疼死了,「王爺想扭斷奴婢的手臂嗎?」
宇文灃怒喝:「你究竟對軒兒說了什麼?說!」
她淡淡道:「奴婢什麼都不知,娘娘讓奴婢傳話給王爺,奴婢能幫就幫。」
他的眼眸布滿血絲,戾光駭人,「軒兒根本不會主動約本王,一定是你從中搞鬼!」
「王爺不信,奴婢無話可說。」眼見他瀕臨崩潰的模樣,她暗嘆一聲,「眼下王爺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在這風頭火勢上出面,以免落人口實,待此事淡下去后再作他計。」
「哼。」他重重甩開她的手臂。
蕭初鸞鬆了一口氣,「奴婢該回宮了,奴婢會找個適當的機會去看望娘娘,娘娘是何情況,奴婢會設法告訴王爺。」
他粗聲粗氣地說道:「本王不想等太久,限你五日內辦到。」
連續五日,六尚局事務繁多,加之呈給永壽宮和慈寧宮的任何物件都要萬分謹慎,蕭初鸞忙得團團轉。
直到第六日午後,她終於可以歇一陣,這才突然想起答應過鳳王的事。
於是,她匆匆趕往重華宮。
重華宮和英華宮位於皇宮西北,平時無人居住,嬪妃犯事被貶才會搬到那兒去。
貴妃曾在重華宮待過數月,皇貴妃在英華宮待過數月,此次輪到賢妃。
重華宮的格局自然無法與嬪妃居住的東西十二宮相提並論,數年才翻修一次,所用的帷幔擺設也是數年才換一次。不知為何,走進重華宮大殿,就會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冷氣,可能這裡住的都是失寵的嬪妃的關係。
賢妃在重華宮后苑侍弄花草,看見她來,便微微一笑。
行禮后,蕭初鸞命阮小翠呈上新衣,「娘娘,這是三襲新衣,娘娘瞧瞧。」
「上好的錦緞,精細的綉工。」慕容宜軒輕撫著秀雅的衫裙,柔笑道,「文尚宮有心了。」
「娘娘喜歡便好。」蕭初鸞笑道。
慕容宜軒命身旁的宮娥收下,拿回寢殿。
蕭初鸞示意阮小翠退下,花苑只剩二人,她道:「娘娘,王爺很擔心你。」
慕容宜軒看了一眼四周,輕輕一嘆,「本宮不該去千波台,前緣已斷,又何必執著?」
「假若奴婢不多事,娘娘便不會……」
「與你無關,本宮原本打算見他最後一面,以絕情之言令他斷了所有念想,只是沒想到……」
「娘娘進宮也有不少時日,王爺仍然牽挂娘娘,可見王爺乃痴心人,只是,可惜天意弄人。」
「早該了斷,卻遲遲不斷。」
蕭初鸞道:「王爺遲早會想明白的,此時正是風高浪急的時候,實在不宜有任何風吹草動。」
慕容宜軒握住她的手,莞爾道:「本宮明白。文尚宮,雖然本宮與你僅有數面之緣,不過本宮總覺得你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在這爾虞我詐的後宮,沒有朋友,只有敵人,本宮相信,你不會是本宮的敵人。」
蕭初鸞汗顏,害她被貶冷宮的人就是自己。
慕容宜軒的眸光很柔和,卻很堅定,「若你見到他,為本宮傳話給他:與君絕。」
蕭初鸞應了她的託付,道:「娘娘也知,多少人盯著重華宮,皇上……想必不會這般了事,娘娘萬事謹慎,莫落人把柄。」
慕容宜軒頷首一笑,「本宮明白,重華宮與世隔絕,無人叨擾,本宮的心很平靜,也不會見任何人。至於能否搬回翊坤宮,隨緣吧。」
再聊會兒,蕭初鸞便告辭。
出了重華宮,行至建福宮附近一條偏僻的宮道,她忽然聽見一陣吵鬧聲。
好像是兩個男子的聲音,嗓音飽含怒火。
她循聲尋人,拐過一條宮道,終於看見怒聲吵架的人。
皇上與鳳王正站在宮道正中吵架,不避宮人。
她立即閃身,躲在一株樹后,側耳傾聽。
「此乃後宮重地,你怎能進來?」宇文珏扯高嗓門,「找皇妹這樣的爛借口,朕不信!」
「臣弟原本就是來找皇妹的,臣弟無須以此為借口行他事,皇兄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宇文灃不客氣地回敬,根本不怕皇帝。
「好,就算你找皇妹,那也應該在春禧殿,為何會在這裡?」宇文珏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不要說皇妹不在春禧殿,你尋到這裡。」
「皇兄還真猜對了,皇妹的確不在春禧殿,宮人說皇妹去六尚局,臣弟便去六尚局找,皇妹卻已經離開六尚局。宮人又說皇妹可能去了咸福宮,臣弟便打算去咸福宮找。」
「你有什麼要緊的事,一定要找到皇妹?你可以命宮人找,又何必親自找?這隻不過是借口,你想找的人不是皇妹,而是另有其人。」
蕭初鸞明白了整件事的大概。
鳳王也太沉不住氣了。
她沒有在五日內給他消息,他便堂而皇之地進宮,也太小孩子氣了。
兄弟倆吵得這麼凶,不知會如何了結?
宇文灃譏諷道:「臣弟若真有什麼企圖,又豈會青天白日地進宮?,」
宇文珏臉上的怒火更旺,重聲道:「你心中在想什麼,有何企圖,你心中清楚,朕也一清二楚!」
宇文灃口無遮攔地吼道:「臣弟自然清楚,臣弟若是有心,就不會變成今日這樣!九五之尊又如何?你以為所有的嬪妃對你都是一心一意嗎?她們在你背後做過些什麼,你知道嗎?」
「放肆!」宇文珏厲喝,動了雷霆之怒。
「臣弟說的是大實話!」宇文灃不甘示弱。
蕭初鸞躲在不遠處看著,這對兄弟吵得這麼厲害,真夠驚心動魄。
所有的宮人躲得遠遠的,站在殿廊處遠遠觀望,擔心變成炮灰。
如此情形,聰明人都逃之夭夭,她也應該安靜地離開。
正要轉身離開,她忽然看見那對兄弟如冰如火的目光射過來,凌厲得幾乎洞穿她的胸膛。
糟糕!被他們發現了!她可以假裝沒看見而疾速逃走嗎?
然而,他們已大步流星地趕過來,像是比賽誰更快似的。
蕭初鸞硬著頭皮走上宮道,低聲行禮,心中七上八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宇文珏眉宇冷寒。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看熱鬧了。」宇文灃不羈道。
「奴婢只是路過。」她感嘆自己的倒霉,竟然遇見這對怒火正盛的兄弟,「奴婢不是有意的。」
「你去了重華宮?」宇文珏怒問。
「奴婢送新衣給賢妃娘娘。」她如實道,這正是一個良機,順便讓鳳王知道賢妃的近況。
「誰讓你去的?」宇文珏一把扣住她的右手腕,「賢妃失德,朕命她在重華宮面壁思過,無朕旨意,誰也不許探視!」
「奴婢知罪,任憑皇上處置。」如此情形,蕭初鸞唯有認罪。
宇文灃冷笑,「先前又沒有這旨意,文尚宮送新衣給賢妃,是職責所在,皇兄未免太過苛責。」
宇文珏道:「朕如何管教宮人,無須你來插嘴。」
宇文灃純黑的瞳孔劇烈收縮,以剛正的口吻道:「別的宮人,臣弟管不著,事關玉致,臣弟管到底!」
這二人瘋了!已經被怒火燒得神智混亂!
蕭初鸞心驚肉跳,連忙道:「皇上,六尚局還有事,奴婢先行告退,稍後奴婢再來領罪。」
宇文珏緊扣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宇文灃扣住她另一隻手腕,「皇兄,今日便說清楚。玉致是臣弟認定的王妃,臣弟與她已有夫妻之實,皇兄拉著她的手,實在不妥。」
「混帳!」宇文珏被激怒了,「文尚宮身在皇宮,是朕的女人,朕想怎樣就怎樣!」
「臣弟穿過的敝履,莫非皇兄不介意?」宇文灃嘲諷地冷笑。
「放肆!」宇文珏的臉膛陰寒得烏雲滿天。
「皇兄莫動怒,玉致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宮婢,皇兄又何必在意?」宇文灃淺笑道,「皇兄後宮有那麼多絕色嬪妃,玉致無才無貌,賜給臣弟,又有何要緊?再者,玉致已是臣弟的女人,生米已煮成熟飯……」
「文尚宮早已說過,她是清白之身,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朕不客氣!」宇文珏咬牙道,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動。
宇文灃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冷,「玉致的話只是片面之詞,況且,當時她人事不知,怎知實情?」
宇文珏的褐眸似有火星濺出,「你也是片面之詞,即刻起,文玉致不再是尚宮局尚宮,而是朕的寧妃,賜居啟祥宮。」
「皇上……」蕭初鸞震驚萬分,這也太驚天動地了。
「臣弟已讓過一次,此次臣弟絕不會罷休!」宇文灃切齒道,眸光凜冽。
「皇上,王爺,萬事好商量,切不可為了奴婢傷了和氣。」
宇文珏今日的言行,與平時判若兩人。
即刻起,文玉致不再是尚宮局尚宮,而是朕的寧妃,賜居啟祥宮。
這樣的話,是被鳳王激怒了才說的吧。
假如,他內心深處也是這麼想,就好了……
她不明白這對兄弟為何這般任性,為何剋制不住脾氣。也許,此次他們只是借題發揮,換言之,借她發泄心中的憤怒,將長久壓抑在內心的不滿統統發泄出來。
眼下,她應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場破天荒的「手足相殘」?
宇文珏陰鷙地命令道:「放開她,她是朕的寧妃!」
宇文灃冰寒道:「她是臣弟的女人,是朕的王妃!說不定她已懷了臣弟的骨肉!」
「放手!」皇上用力地扯著她,試圖將她扯過來。
「放手!」鳳王也用勁地拽著她,堅決不鬆手。
蕭初鸞一會兒被扯向那邊,一會兒被拽向這邊,隨著他們的力道跌來跌去。
怎麼也料想不到,這類可笑、可嘆的事竟然發生在她身上。
手臂很痛,她冷汗淋漓,快受不住了,懇求道:「皇上,王爺,很疼……先放開奴婢……」
怒火正旺的男人怎會聽見她的哀求?
一扯,一拽,他們不肯放開她,不願丟面子,雖然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就在生拉硬拽中,她聽見骨頭「咔嚓」的斷裂聲,痛得尖叫起來。
他們鬆開她的手,面面相覷,怒火有所下降。
很痛……很痛……彷彿,兩支手臂已經斷了,不再是她的了。須臾,她癱軟下來。
宇文珏不由分說地抱起她,往太醫院奔去。
宇文灃愣了片刻,也疾步追上去。
兄弟二人送蕭初鸞到太醫院,吩咐御醫仔細診治后便立即離去。
或許,他們意識到在大庭廣眾之下火爆的爭吵實在有傷皇室體面,純粹讓宮人看笑話。
他們走了,她也輕鬆一些。
宋天舒診視了她兩支手臂,說沒什麼大礙,只是脫臼了,還有點拉傷。
她滿額大汗,別開頭,他準備著為她矯正脫臼的手臂。
又是「咔嚓」兩聲,她痛得死去活來,感覺自己已經死了,癱軟在小榻上。
「沒事了,你歇會兒,稍後轉一轉手臂,看看是否還不舒服。」宋天舒溫和地囑咐。
「謝謝宋大人。」
他寫藥方,吩咐宮人抓藥、煎藥,她靜靜地望著他忙碌,忽然覺得有些詭異、有些不妥。
宋天舒年方二十六,官至太醫院院判,年輕有為,面貌清俊,又生就一副清冷、傲然的風骨,吸引了不少有些臉面的宮女與女官。有些女子大膽地向他表明心跡,然而他只是付之一笑。
蕭初鸞靠著歇息,他翻看著醫案,偶爾轉眸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怎麼個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太醫院煎藥的醫侍端來湯藥,宋天舒端過來,遞至她唇邊,喂她喝下去。
喝完后,他的手中變出一小顆糖果,塞進她嘴裡。
這般貼心,這般溫柔。
然後,他為她擦拭額頭、臉上的汗漬,舉止輕柔,「稍後我派人送你回去。」
蕭初鸞匆忙站起身,「宋大人,我該回去了。」
不等他回應,她離開了太醫院。
回六尚局的路上,有些宮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甚至有的人對她指指戳戳。
前方,身著侍衛服色的凌立朝著她走來,步履沉穩,卻又有點急的樣子,眉頭緊凝。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能言談,以免落人口實。
目光交錯,他們擦肩而過。
她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應該在說:我找你有事,老地方見。
來到他們時常見面的地方,凌立早已等候在此。
「文尚宮,那件事,我聽說了……你的手臂怎樣?還疼嗎?」他擔憂道,目光落在她脫臼的手臂上。
「不太疼了,宋大人幫我矯正了。」蕭初鸞莞爾一笑。
「我瞧瞧。」他不理她的意願,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臂,仔細地檢視著。
「真的沒事了,你無須擔心。」
凌立放下她的手臂,沉沉道:「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然拉傷你的手臂,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吵大鬧,如同兒戲,太可笑。」
蕭初鸞趕緊道:「凌大哥,小心禍從口出。」
「我只是……為你打抱不平。」其實,他想說的是:我心疼你。
「我沒事的,只是輕傷,再者,我手臂傷了,正好可以歇兩日嘛。」
「文尚宮,看來皇上和鳳王都對你……你會選擇哪一個?」凌立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不再像往日那樣情緒外露。
「我是宮婢,哪有選擇的餘地?」她不想再與他談論這個問題,便道,「我要回六尚局了,凌大哥,改日再詳談。」
凌立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她的倩影永遠讓他痴迷,他的面色異常冷峻,也有一點點的自卑。
玉致,有朝一日,我會手握權勢,可以在你身邊保護你。
回到六尚局,蕭初鸞聽阮小翠說,永壽宮的公公找她,說是皇貴妃傳她過去。
皇貴妃傳召,所為何事?
不會是為了方才那件地動山搖的事吧。
宮人的嘴巴很厲害,不到半個時辰,某人發生某事就能傳遍整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