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傷人雙目
「與你無關!滾開!」這會兒,拓跋思薇沒工夫理這賤人,只想與鳶夜來在一起。這幾日她一直見不到他,對他的思念瘋狂地滋長,她快瘋了。
「男人最討厭商議事情的時候有女人打擾,相爺也是男人。郡主想去觸這個霉頭嗎?」
「關你什麼事?」
雖然這麼說,拓跋思薇還真猶豫了。
花腰不懷好意地笑,「郡主今日這裝扮,可真時髦,很是與眾不同。」
拓跋思薇得意地揚起下頜,「那是自然。」
今日穿得這麼美,就是要讓鳶夜來看看,讓他知道,她的姿色比這賤人強百倍!
不過,時髦是什麼意思?
「這回頭率可是百分之兩百呢。今日郡主出門時,是不是每個人都回頭看你?」
「你怎麼知道?」
「因為郡主是奇葩呀。」
「奇葩?」
拓跋思薇頓悟,奇葩是讚美奇花異卉的詞兒呢,這賤人妒忌自己裝扮得這麼美,美得與眾不同。
花腰笑得明媚燦爛,「奇葩的意思是,郡主這裝扮,絕無僅有,珠光寶氣,華貴俗氣,不倫不類,讓人笑掉大牙。」
聽到後面,拓跋思薇大怒,嬌俏的眉目頓時絞擰起來,「你說什麼?」
「哎呀,郡主是文盲嗎?居然聽不懂人話,莫非是還未進化的猿猴?」花腰嘲弄地笑。
「文盲?猿猴?」
雖然不知文盲的意思,但猿猴二字卻是聽懂了,不就罵她是聽不懂人話的動物嗎?拓跋思薇的靈眸頓起殺氣,目光如劍,筆直地射向花腰,「賤人!我殺了你!」
花腰轉頭看向東側,吃驚不已,「哎呀,郡主快瞧瞧,那兩個美貌女子望的可是相爺?」
拓跋思薇被她的話牽引過去,看見兩個貌美的名門閨秀正遠遠地望著水榭,那兩個女子滿目欽慕,一副花痴狀,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那二人,好像是慕家姐妹。」花腰認得她們,是大將軍府的慕錦瑟和庶女慕芙蓉。
「賤人!」拓跋思薇的眸里燃燒著可燒毀一切的怒火,朝她們走去,「竟敢肖想我的男人!」
慕錦瑟、慕芙蓉渾然不覺危險襲至面前,仍然痴迷地望著水榭。
花腰跟過去,站在一旁,等著精彩好戲上場。
周子冉默然不語,目光深幽,好似在想什麼。其他夫人、小姐也跟過來圍觀。
「賤人!」
拓跋思薇厲聲大喝,「再望一眼,本郡主挖掉你們的眼睛!」
慕錦瑟、慕芙蓉大大地嚇了一跳,驚慌地收回目光,看見這麼多人,窘迫地低下頭。尤其是慕錦瑟,她是「洛陽四艷」之一,姿容美麗,儀態萬千,知書達理,是多少高門子弟求娶的對象。現在她對相爺的欽慕樣子都被人瞧見了,羞得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拓跋思薇疾言厲色地怒喝:「你們也有資格肖想嗎?鳶夜來是本郡主的男人,本郡主不許你們看一眼!也不許你們肖想!」
眾多夫人、小姐鄙夷、嘲笑的目光擊潰了慕錦瑟的羞恥心,她深深地低著頭,小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慕芙蓉的膽子比較大,性子也不如嫡姐溫婉,見溫柔郡主這般蠻橫、尖酸刻薄,想爭辯幾句,卻被嫡姐拉住了。
「怎麼?我說錯了嗎?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出身?小門小戶,生母是卑賤的婢女呢還是人盡可夫的風塵女子?」拓跋思薇極盡嘲諷、挖苦之能事,「像你這樣的出生,喝本郡主的洗腳水都不配!」
「郡主出身高貴,怎的嘴巴這麼臭、心腸這麼惡毒?比我們這些出身卑賤的還要下作!」慕芙蓉忍無可忍,給力地反擊,「我和姐姐的確是看相爺,不可以嗎?相爺尚未大婚,也尚未婚配,我們為什麼不能看?」
「你竟敢頂嘴?」拓跋思薇氣得發抖,「本郡主說你不配就是不配!」
「那郡主就配嗎?雖然郡主出身高貴,可除此之外,有什麼值得我們這些千金小姐羨慕的?」慕芙蓉譏諷道,「論相貌,我姐姐慕錦瑟、陸大小姐陸雪君皆入選『洛陽四艷』,比郡主美多了。論品行,這洛陽城,誰不知郡主驕縱野蠻、兇殘狠毒,仗著爹爹的威名橫行霸道,相爺怎麼會看得上郡主這種無才無貌、品行有失的女子?」
拓跋思薇瞪大眼,氣得五官扭曲,猙獰之色分外嚇人,「你……你放肆!」
慕錦瑟拉拉妹子的衣袂,「不要說了。」
慕芙蓉不理會,繼續冷嘲熱諷,「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郡主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呀。倘若相爺喜歡郡主,或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在意郡主,為什麼寧願讓斷袖的傳言滿天飛,也不要與郡主出雙入對?可見呀,相爺對郡主沒有半分男女之情。而郡主卻在大庭廣眾嚷嚷相爺是你的男人,還不許旁人肖想,真是笑死人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一廂情願、不知廉恥的事,也只有郡主這種高貴的出身才做得出來。哦,對了,郡主在洛河千里尋夫尋不到,尋到齊國公府來了?郡主是不是想再來一出齊國公府遊園尋夫的好戲呢?」
圍觀的夫人、小姐忍俊不禁,憋著笑,憋得可痛苦了。
「你該死!」
拓跋思薇的眼眸瞪得有如銅鈴那麼大,怒火騰騰,殺氣噴涌而出。
陡然,她迅速從髮髻上拔下一支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
一絲血色湧現。
「啊——」
慕芙蓉凄厲地尖叫,雙手捂著眼睛,驚慌地喊:「我的眼睛……好痛……」
眾人震驚地呆住。
她白皙的玉指滲出鮮紅的血,往下流淌。
而拓跋思薇,仍然握著行兇的金簪,手臂發顫,身子也顫得厲害,余怒未消。
慕錦瑟驚慌失措地扶著妹子,「快救救我妹妹……快傳大夫……」
出了這等大事,有人奔去叫來齊國公,熱鬧的花園出現了小範圍的驚亂,越來越多的人朝這裡湧來圍觀。
花腰站在一旁,唇角冷冷地勾起。
周子冉站在她身側,朝她微笑,笑得溫婉無害,「好厲害的一招,子冉佩服。」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雖然我不知你如何做到的,但今日你要給郡主一個小小的教訓!」周子冉語聲清柔,悅耳如山間的小鳥啼鳴,「教訓郡主無可厚非,可殃及池魚似乎不大應該,畢竟池魚是無辜的。」
「周三小姐說的是鳥語還是人話?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花腰冷笑。
「你心裡明白便好。」見花腰要走,周子冉氣定神閑地說,「你不想知道我如何知道你的身份嗎?」
「洗耳恭聽。」花腰的確想知道。
「還請翠濃公子先說說如何令郡主大動肝火、繼而動手的。」周子冉一直保持著大家閨秀的得體微笑,完美得無懈可擊,「雖然郡主魯莽,但也不至於在這麼多人面前行兇,這當中定有蹊蹺。」
花腰深深地看她,「以你的智商,怎會想不到呢?你用黑屋機關陣殺我,可惜,功虧一簣。」
周子冉似笑非笑,不接腔,花腰揚長而去。
周子冉望著她,仍然在笑,卻更加高深莫測。
溫柔郡主傷了慕芙蓉雙目一事震動了所有人,眾賓齊聚廳堂,等待齊國公處理。
慕芙蓉在內堂歇息,大夫正為她處理眼傷。
慕錦瑟和其他人複述了事發經過,今日慕大將軍也在,為女兒所受的傷害動怒,「郡主,倘若芙蓉的眼睛瞎了,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溫柔郡主並沒有被他凶厲的面目嚇到,鄙視地轉過頭,冷哼一聲,「只不過劃了一下,有那麼嚴重嗎?本郡主讓父王請來宮中最好的太醫為她診治好了。」
「你竟然還說這種話!」慕大將軍虎目一瞪,猛地拍案。
「慕兄稍安勿躁。」齊國公王騰低聲道,「她畢竟是唐王的掌上明珠,不可魯莽!」
「以大欺小,長輩欺負小輩,算什麼本事?」她又是一哼,絲毫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花腰心中冷笑,這溫柔郡主可真是狂得可以,倒是有點喜歡她的狂拽了。
這時,大夫從內堂出來,說慕小姐的眼傷很嚴重,極有可能雙目失明。
慕大將軍悲痛難抑,更加憤恨,厲目狠狠地瞪向溫柔郡主,「郡主傷人雙目,依律法,必須賠上雙目!」
拓跋思薇心頭一凜,被他的殺氣嚇到了。
周揚走到花腰身邊,低聲一笑,「你說慕大將軍會不會把她撕了?」
花腰嘲弄道:「慕大將軍又不是莽夫。」
慕大將軍馳騁沙場數十年,性情耿直,對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很維護,今日庶女雙目被傷,以他的性情,絕不會善罷甘休。王騰想做和事佬,一直注意他,不讓他做出傷害溫柔郡主的事。
王悠然從內堂出來,對王騰輕輕搖頭,意思是情況很不好。
慕大將軍一步步走向拓跋思薇,殺氣直逼她,王騰連忙拉住他,不讓他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這件事發生在敝府,王某責無旁貸,但這件事涉及唐王府與大將軍府,王某實在為難。其實,這件事與相爺有點關係,相爺處事公正,不如請相爺來評評理。」
王騰將這燙山芋拋給鳶夜來。
鳶夜來想作壁上觀,看來是不行了。他往前三步,玉容淡漠,「近來鳶某與郡主的傳言不少,雖然那些傳言都是子虛烏有,但未免被人斥鳶某有失公允,鳶某對此事不作任何評說。」
拓跋思薇本是非常期待他為自己說幾句好話,卻沒想到,他竟然撇得乾乾淨淨!
她氣得撅唇,哀怨地看他。
周太后最寵信的丞相都不願淌這趟混水,更何況是那些明哲保身的人?
王騰頭疼不已,不知如何處置這件事。
王悠然道:「郡主是宗室,慕大將軍又是太后器重的武將,不如將此事上稟太后,請太后懿裁。」
眾賓贊同地點頭,如今也只有周太后敢管這件事。
於是,慕大將軍先帶受傷的女兒回府,準備進宮向周太后稟奏。王騰派人護送溫柔郡主回王府,她卻不回去,說還沒玩夠呢。
花腰對站在身邊的鳶夜來道:「你可真是魅力無限,郡主寧願在這裡遭受白眼也要和你在一起。」
鳶夜來心塞,在這場合卻發作不得,「這件事與你有關吧。」
周揚也催促她快說,她唇角彎彎,「相爺,你的老相好走過來了。」
可不是?拓跋思薇朝他們走過來了。
鳶夜來在花腰的側腰處掐了一把,傳音入密:「晚上回去收拾你!」
「鳶夜來,我有話跟你說。」
拓跋思薇眨巴著水靈靈的眸子,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
慕大將軍的詰難,眾人的白眼與議論,沒有人喜歡她,都遠遠地躲開她,她成了孤家寡人。
「郡主有話就在這兒說吧。」鳶夜來見躲不過,只好這麼說。
「你們兩個,走開一點!」拓跋思薇半是命令、半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