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燕王稱帝

第七章燕王稱帝

燕王與沈墨玉淫亂宮闈的流言仍然滿天飛,過了幾日,宮人與妃嬪對沈墨玉的攻殲轉到背後,因為燕王明令禁止,再談論此事,嚴懲不貸。

蕭初鸞聽說,有一個公公在牆角私下談論,被侍衛聽見,當夜,這公公從此消失了。

她盡量不去在意,靜心養胎,在燕王陪伴的夜裡,依偎在他的懷中,細細感受他的寵愛。

秋風乍起,涼意襲襲,早晚比較涼快,這日早間,蕭初鸞在御花園漫步。

芬芳撲鼻,粉蝶翩然,池中碧綠荷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折射出粲然的光芒。

碧蓉忽然湊上來低聲道:「娘娘,後面有一個人總是看著娘娘。」

蕭初鸞頓足,轉身望去,徹底呆住。

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他,可是,她看見了,唐沁雅說得沒錯,他還活著。

他回來了。

她快步走過去,碧蓉立即跟上,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

卻在他身前幾步遠,站住了,她擔心自己看見的,只是幻象。

「卑職叩見皇後娘娘。」凌立走上前,按劍行禮。

「凌大哥……」蕭初鸞一時忘記了身份,一把抓住他的手,紅眸盈盈,泫然欲泣。

看著她激動的神情,他笑起來,

能得她如此惦記,這一生也值了。

碧蓉提議道:「娘娘,不如到亭里坐坐吧。」

蕭初鸞回過神,來到小亭,坐下閑談,碧蓉知趣地離去,說是去沏兩杯茶。

「凌大哥,那夜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蕭初鸞見他安然無恙,很開心。

「鳳王的下屬以為我死了,將我拋屍宮外,突然有幾個神秘的黑衣人出現,救了我。」凌立平靜道,「當時我身受重傷,養了大半年才痊癒。」

「是誰救了你?」

「是……燕王。」

「燕王?」蕭初鸞驚訝不已,完全沒料到是宇文歡救了凌立。

「那夜,燕王已被魏王控制,不過燕王早有安排,命下屬救我,然後將我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養傷。」凌立苦笑,「起初,我也不明白燕王為什麼救我,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你……」

她愣住。

為了她,燕王出手相救,只因為她與他交情不淺。

不過,她與宇文歡在景仁宮相會,唐沁雅興師動眾地來捉姦,凌立也出手相救過。

他微微一笑,「傷好后,燕王讓我回宮當差,現在我是侍衛統領。娘娘,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說過的話,就如誓言,永遠不會變。」

蕭初鸞獃獃地看他。

是的,今日他穿著侍衛統領的衣袍,佩劍在身,和以前一樣清俊,好像未曾改變過什麼。

可是,人世滄桑,兜兜轉轉,回到原地,她變了,他也變了,不復當初,剩下的只是一縷無關風月的柔情。

「凌大哥,你該有自己的幸福。」她誠心誠意道,「我也希望你擁有自己的幸福。」

「只要能夠在你身旁,以微薄之力保護你,這就是我的幸福。」凌立語聲錚錚。

蕭初鸞心中暗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仍然不改初衷,以後會不會改變想法?

他溫朗道:「往後,你是皇後娘娘,我是侍衛統領,請娘娘不要再叫我『凌大哥』。」

她一笑,「好,不過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凌大哥』。」

九月,燕王下詔,先皇妃嬪搬出皇宮,到城郊的冷月庵帶髮修行,一切用度由皇室供給。

倘若有人想要再嫁,可不去冷月庵修行,自行離宮,自由婚嫁。

沈墨玉沒有去冷月庵修行,也沒有回娘家沈府,而是坐上一頂軟轎,去了燕王府,成為燕王的侍妾。

蕭初鸞在想,也只有沈墨玉做得出來,不懼帝都所有人的側目,不懼流言蜚語,不懼無名無份,只要能進王府,成為燕王的女人,她可以付出所有,不惜一切代價。

這樣的女子,是聰明,還是愚笨?

蕭初鸞不知道。

禁不住會想,宇文歡與沈墨玉是否有了夫妻之實?

沒有答案。因為,她不想問宇文歡。

沈墨玉背負著先皇妃嬪的身份,入燕王府成為燕王侍妾,一時成為帝都茶餘飯後談論的事,經久不衰。

有說沈家小姐不守婦道、紅杏出牆,有說燕王風流淫逸,連皇侄的妃嬪也染指,還有罵這對姦夫淫婦的,有損大晉國威、體面……各種各樣的說辭、髒話充斥街頭巷尾,甚至還有好事者為燕王和沈墨玉的孽緣編出各式各樣的故事版本,說書先生在茶館說得妙趣橫生,聽客流連忘返。

整整一個月,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百姓們看皇室的笑話,文武大臣搖頭嘆息,無可奈何。

讓人奇怪的是,對於妹妹離經叛道的舉動,沈墨兮沒有說半個字,沈家人也沒有出聲,閉門不出,謝絕訪客。

蕭初鸞總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似乎有人故意鬧大,故意離經叛道。

究竟真相如何,只有當事人知道。

她想問問,卻又覺得,假若宇文歡不說實話,問了也是白問。假若他想說,自然會對她說。

可是,他從未提起,只是幾乎每夜都在坤寧宮陪她,宮中儼然是他的王府。

既然他白日黑夜都在宮中,與沈墨玉在一起的時間也很有限,她也就不再問了。

她選擇相信他,儘管心中有一根刺。

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麼?

蕭初鸞腹中的孩兒五個月大的時候,穿著寬鬆的宮裝,腹部還不是很明顯。

待六、七個月的時候,再也藏不住了,皇后懷孕一事不脛而走,很快傳遍整個皇宮。

宮人議論紛紛,流言蜚語幾乎掀破琉璃瓦。

皇后與誰淫亂宮闈,腹中孩兒的父親是誰,成為流言的關鍵點,大家都在猜測。

有精明的人猜到,皇后與燕王有染,不過,誰也不敢妄下斷言,不敢公開談論,因為,禍從口出,因此獲罪是可以預料的。

蕭初鸞處之泰然,因為,再難聽的話、再可怕的事,她都預料到了。

很快的,燕王下了一道詔書:經眾臣商議,太子將於明年八月初一登基,改元興平。

同時,燕王命御書房伺候的公公在後宮告諭:

皇后腹中孩兒的父親,是燕王,皇后將會生下孩子,孩子長大后將會是燕王的繼承人。詔諭嚴禁宮人談論此事,如有違者,斬無赦。

闔宮嘩然,這個告諭就像滔天的巨浪,令宮中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時之間,宮中就像暴風雨肆虐之下的汪洋,波濤洶湧,宮人卻只敢在私下裡議論。

因為宮人都知道,以燕王的鐵腕,膽敢公開議論、將皇后懷孕一事傳出宮者,必定小命不保。

先有沈墨玉,後有皇后,燕王對先皇的后妃可真是「照顧有加」、分外青睞。

不過,見識過沈墨玉離經叛道的行舉,對於皇后懷了燕王的種,宮人倒是不那麼震驚了,也不敢公然責罵後宮之主,皇後娘娘。

朝堂也掀起巨大的風浪,有大臣上疏直斥皇后不守婦道、勾引皇叔、淫亂宮闈,應當廢后;還有大臣叱罵燕王與皇后淫亂宮闈、狼狽為奸,是大晉皇朝的恥辱,有辱高祖,有辱宇文氏列祖列宗;更有大臣保持緘默,左右觀望,明哲保身。

讓群臣奇怪的是,一向與燕王政見相佐的沈墨兮,竟然沒有站出來叱責這對姦夫淫婦。

蕭初鸞已有兩月沒有上朝聽政,沈墨兮在朝上提出,為了大晉國威,為了皇家顏面與聲譽,為了平息這件事,請皇後下嫁燕王。

這一提議,激起群臣強烈的反對。

因為,假若皇後下嫁燕王,那年幼的太子怎麼辦?太子豈不是任人宰割?

燕王沒有說什麼,只道,此事還需徵求皇后。

次日,蕭初鸞交給沈墨兮一道懿旨,沈墨兮在奉天殿宣讀了皇后的旨意:

哀家愧對先皇,有失婦德,慚愧萬分,愧對列祖列宗……哀家應允先皇,撫養太子長大成材,因此,在太子弱冠前,不會考慮下嫁一事。

諸臣鬆了一口氣。

接著,沈墨兮提醒諸臣,莫將此事宣揚出去,因為此事關係重大,一旦傳出去,國朝受辱,皇室顏面淪喪。

文臣武將只能三緘其口,不敢傳揚。

如此,皇后懷孕一事,只有宮人與朝臣知曉,普通民眾並不知道,與前不久沈墨玉轟動帝都的事相比,情況好很多。

蕭初鸞隱隱明白,先前沈墨玉公然入燕王府為妾,故意鬧得滿城風雨,只怕是燕王的意思。

有了沈墨玉入王府為妾一事,再來皇后懷孕一事,宮人和朝臣就比較容易接受吧。

那麼,沈墨玉為了入王府,為了她,受了這般委屈,該是怎樣的心情?

興平元年,春三月,蕭初鸞誕下一子,賜名:宇文乾。

宮人有些議論,卻也只是私下裡說說。

宇文歡非常溺愛兒子,處理完政務,就來坤寧宮,抱著兒子玩樂,即使小孩兒睡了,他也抱著到處走,到處炫耀。因此,小小孩兒依賴的脾性倒讓他培養出來了,非得大人抱著才肯睡,一放下來就哭鬧。

蕭初鸞說過幾次,他總是不聽,非要這麼寵著。

宇文朗看著小小的弟弟,大感好奇,想摸小弟弟,卻又不太敢摸,她鼓勵之後,他才拉著小弟弟的手。

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難免冷落了宇文朗,這三歲多的孩子鬧起彆扭,打罵宮人,不要宮人服侍,一個人待在床榻上不吃不喝,她哄了好幾次,他才破涕為笑。

於是,蕭初鸞盡量多抽時間陪朗朗,或者讓宮人帶朗朗過來玩。

自從兒子出世,宇文歡就很少回府,夜裡歇在坤寧宮,儼然幸福的一家三口,不理會宮人的側目。有時候,她會想起在燕王府的沈墨玉,沈墨玉守著空空的王府,又得到了什麼?沈墨玉是不是很恨自己?

曾經,她真心幫過沈墨玉,可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讓人無能為力,外人想幫,也幫不了。

自今年來,原本就聰明機靈的宇文朗更懂事了,可能是太子太傅傳授他課業的關係,小小年紀,在朝上聽政竟然聽得津津有味,還會出言與大臣討論。

宇文歡有空閑的時候,也會教宇文朗課業,教他為人處世、修身治國的道理。

眼見太子有如此成就,文武大臣都期盼著太子登基的那一日。

蕭初鸞知道,宇文歡不會讓宇文朗順利登基,他一定不會讓年幼的太子坐上帝位。

果不其然,七月盛夏,照料寧王宇文曄的宮人來報,寧王殿下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御醫束手無策,只怕熬不過今晚。

她立即趕去,一干宮人見她震怒,跪在地上求饒。

三個御醫聲稱寧王殿下的風寒症來勢洶洶,高燒燒壞了三歲多孩子的腦子與心脈,他們回天乏術。宋天舒診視過後,悵然道:「娘娘,寧王殿下的路只有一個時辰了。」

「大人,真的沒有法子了嗎?」蕭初鸞自責不已,答應過唐沁雅照料宇文曄的,卻沒有做到,以至於讓小孩兒病成這樣,藥石無靈。

「娘娘,寧王殿下本就體弱多病,娘娘無須自責。」宋天舒撫慰道。

她揮退宮人,坐在床沿,看著微睜著眼、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宇文曄,心中驀然湧起一種為人母親的疼惜與愧疚。

這孩子比宇文朗可憐多了,從小就被人下藥毒害,後來母妃不在了,只有宮人照顧他、陪著他,她只是偶爾來瞧瞧,對他的關心遠遠不夠,他才會再次染上風寒……他也是宇文珏的兒子,縱然他的母妃是唐沁雅,可他是無辜的……只要她多關心他一些,也許他就不會染病了。

「娘娘,微臣查問過宮人,殿下此次染病,似有可疑。」宋天舒溫聲道,看她自責、愧疚,不由得嘆氣。

「什麼可疑?」蕭初鸞訝異地轉首。

「貼身服侍殿下的宮娥說,三日前的夜裡,子時三刻,風雨大作,電閃雷鳴,宮娥起夜來瞧瞧殿下,看見殿下踢了薄衾,窗扇也開著,宮娥連忙關窗、為殿下蓋好薄衾。」他低垂著眼睛,嗓音並不像以往那般和潤,「過了一個時辰,宮娥又來瞧瞧,發現殿下還是沒有蓋薄衾,窗扇依然開著,殿下就此染了風寒。」

「大人意思是,殿下此次染了風寒,是有人做手腳?」她震驚地問,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照宮娥的說辭看來,應該是。」宋天舒沒有抬眸,低聲道。

「哀家知道了。」蕭初鸞轉頭看著眉宇之間有些呆傻的宇文曄,腦中閃過一張臉孔。

「母妃……母妃……」宇文曄低聲叫著,聲音含混。

這孩子病得迷糊了,將她當作母妃了。

她抱著他,輕輕地晃著,哼著一曲歌謠。

宇文曄看著她,乖乖地一動不動,傻傻地微笑,幸福地微笑。

次日一早,寧王宇文曄薨。

蕭初鸞下了一道懿旨,寧王的喪禮,要隆重風光。

她想明白了,這個呆呆傻傻的皇子,之所以會受寒高熱,是因為有人要他死。

以他的死,告訴她,再過不久,寧王的下場就是太子的下場。

這個人,就是攝政的燕王,宇文歡。

倘若太子登基,就只有死路一條,就是將太子逼上絕路。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朗朗死,不能讓嘉元皇后與宇文珏的孩子受到傷害。

於是,在寧王下葬這日,蕭初鸞藉機出宮,來到城中一戶不起眼的院落。

沈墨兮已等候在這裡。

「娘娘傳召,有何要事?」他拱手行禮,聲音清和。

「哀家也是逼不得已,大人,太子不能登基。」蕭初鸞憂心忡忡地說道。

「娘娘此言何意?」沈墨兮見她眉心緊蹙,猜測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哀家查過,寧王染病亡故並非意外;假若太子登基為帝,寧王的下場就是太子的下場。」她憂心如焚,恨不得時時刻刻帶朗朗在身邊。

沈墨兮大驚失色,「娘娘的意思是,寧王之死,與……燕王有關?」

蕭初鸞的眸色紅如染血,「哀家沒有去查證,不過,哀家不能冒險,不能讓太子有半分性命之憂。此事萬分緊急,大人一定要幫哀家。」

他鄭重道:「娘娘有何吩咐,臣自當全力辦成。」

她的語聲分外堅定,「好,以大人在朝中的影響力,應該可以說服幾個要臣,聯名上疏,廢太子,擁立燕王稱帝。」

「娘娘要太子讓位?」沈墨濃眉緊攢,想不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只有這樣,太子才能保命。」蕭初鸞嘆道,「大人不是不知,以燕王今時今日的權勢,距奉天殿的御座,只有一步之遙。」

她所說的,他都明白,只有太子讓位,才能保得一命。

可是,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

蕭初鸞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對他道:「雖然太子是皇室正統,然,燕王深得民心,一年來在朝中廣結黨羽,根基已深。太子登基之期將至,這是燕王稱帝的最後機會,他不會放過太子。除了讓位,別無選擇。」

沈墨兮無奈道:「微臣會說服幾名要臣,聯名上疏。」

不幾日,六部要臣上疏,以太子年幼為辭,奏請廢太子,改立賢明新君,開創大晉盛世。

緊接著,其他臣屬的奏疏雪片般地飛來,堆滿了御書房的御案,紛紛奏請,燕王稱帝。

溢美之詞不勝枚舉,英明神武,智謀超群,睿智賢明,戰功赫赫,是社稷之福、萬民之福,更是大晉之福,還是順應天命、民心所向……

如此看來,燕王一年來的醞釀造勢沒有白費功夫,他在朝中的威望已達巔峰。

蕭初鸞不知,這是不是順應天命、民心所向?

八月初一,燕王下詔,廢太子。

八月初五,燕王下詔,改今年為永昌,廢興平年號。

登基吉日定於八月十五。

蕭初鸞不敢離開坤寧宮,不敢離開朗朗半步,每時每刻都陪著朗朗,擔心稍有疏忽,朗朗就會消失不見了……

很快,燕王登基的日子到了,她心如止水地待在坤寧宮,教朗朗背詩。

她知道,今日的燕王會穿著帝王袞冕,先在奉先殿上香告祖,接著在奉天殿接受文武大臣的俯首叩拜,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朝後,宮人來報,新帝連下四道詔書:

封宇文乾為太子。

封前太子宇文朗為秦王,秦王於坤寧宮教養。

廢先皇皇後文氏「皇后」封號,賜「夫人」封號,仍居坤寧宮。

封沈墨玉為賢妃,賜承乾宮。

聽完宮人的稟奏,蕭初鸞笑了笑,繼續教朗朗背詩。

沈墨玉先前所受的委屈,今日終於修成正果,是新帝目前唯一的妃子。

冊妃大典定在五日之後。

登基這夜,蕭初鸞毫無意外地迎來了意氣風發的新帝,宇文歡。

他龍行虎步地踏入寢殿,從宮人手中接過宇文乾,滿面笑容,為人父親的慈愛流露無遺,「乾兒乖,叫父皇。」

「乾兒剛滿六個月,怎會叫人?」蕭初鸞瞪他一眼。

「朕的兒子,天賦異稟,定非凡人。」宇文歡呵呵地笑,逗弄著兒子,笑容明凈。

她靜靜地看著他,他身上的袞冕已經換成明黃色龍袍,襯得黝黑的膚色愈發暗沉。然而,他冷峻的臉膛、精睿的眸光、偉岸的身姿,在帝王龍袍的映襯、修飾下,更加峻挺不群、舉世無雙,將他傲岸的氣度、睥睨的霸氣揮灑得淋漓盡致。

宇文珏的王者之氣,俊美邪氣,冷酷無情。

宇文歡的王者之氣,冷峻霸氣,唯我獨尊。

眼前的大晉皇帝,屬於她嗎?她不知道。

他曾經說過的話,一一地迴響在耳畔,深情的,霸道的,激蕩人心的,刻苦銘心的,她應該相信哪一句?或者,她應該全部相信嗎?

宇文歡將兒子交給奶娘,揮退宮人,輕握她的雙肩,「為什麼這麼看著朕?」

「因為,看不夠。」蕭初鸞的目光仍然痴迷得移不開。

「這一生還很長,你可以看個夠。」他淡笑,「阿鸞,朕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隨朕走便是。」

原來,他要帶她去的地方,是千波台,然而,並非尋常時候的千波台。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圓,皎皎如盤,月華如練,整個千波碧彷彿披了一層朦朧飄渺的紗。

從九曲白玉橋到千波台,鋪著大紅地毯,蓮花珠珞宮燈十步一盞,淺紅的燭影隨風搖晃,將千波台耀得光色旖旎,令人嘆為觀止。

蕭初鸞走在紅毯上,猶如踏入美輪美奐的夢幻之地。

登上千波台,映入眼帘的是鮮艷的喜紅與嬌艷的花卉,粉紗黃幔換成了輕紗紅幔,四角擺放著當季的奇花異卉,案幾和錦榻也鋪著紅色絲緞,紅得耀眼,紅得濃艷。

這樣的紅,有什麼深意嗎?

她不敢想象,驚得獃獃的。

「喜歡嗎?」宇文歡含笑問道。

「喜歡。」她轉首看他,心中滾熱。

「這是朕為你準備的洞房花燭之夜。」他的黑眸深邃若淵,「阿鸞,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妻。」

「皇上……」蕭初鸞滿心喜悅,雙眸濕潤。

宇文歡牽著她坐在錦榻上,斟了兩杯酒,「喝過合巹酒,便是洞房花燭。」

她接過白玉酒杯,與他交叉著手臂,飲下美酒。

擱下酒杯,他執著她的手,深情入骨,「朕的龍榻,只有你。」

她輕笑,「不是還有沈賢妃么?」

他眉頭微緊,「朕廢了她。」

蕭初鸞搖搖頭,「沈賢妃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皇上捨得嗎?」

「朕為何不捨得?」

「假若阿鸞是男子,這麼好的女子,當然不捨得。」

「你不是男子,再者,朕不是你。」宇文歡鄭重道,「若你介意,朕只給她名份和地位。」

「阿鸞不想成為悍妒之人。」她真誠道,「皇上有空去景仁宮看看沈賢妃吧。」

他不置可否,慢慢俯唇,傾盡纏綿。

水光瀲灧的紅眸,緩緩闔上。

千波台上旖旎色,萬種風情嫵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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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謀:盛寵第一妃(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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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燕王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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