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去死吧
「她現在在哪?」
「步少的人跟了一圈後跟丟了。」郭特助尷尬地咳了咳,補充道:「不過我已經重新安排人手去找,最遲一天之內會找到。」
厲東擎不動聲色睨著窗外那陰沉沉的天際,渾身散發著冷寒,眉眼鋒銳,突然開口道:「郭特助,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太過沉寂?」
「三少剛完成一宗與國外財團的合作案,威風赫赫,殷城無人不艷羨稱讚。」怎麼會沉寂呢?
「可我怎麼覺得,如今是個人都敢踩在我頭上?!」
短短一句反問,聽得郭特助心裡咯噔一沉渾身冷顫,還未來得及再說點什麼,厲東擎已經掛了電話,唇角譏誚地勾起,據說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最是難忘。
所以許笙跟戰少北才這般難解難分?
但他們以為解除誤會就能在一起了么?
做夢!
他絕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
許笙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去,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這裡,遠離施玫遠離周漫,遠離噁心骯髒的一切!
被親生媽媽嫌棄、算計?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發現驚雷而至,四周都是鋪天蓋地的暴雨,沖刷著大地。
她仰著頭,腳下被凸起的石塊絆倒,身體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掌心被地上粗糲的碎石磨破,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滑入嘴角時嘗到了一絲腥甜。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哭,但她就是沒有忍住。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雙鋥亮的皮鞋。
許笙順著黑色的褲管往上看去,戰少北的身影在路燈下同樣顯得蕭條:「阿笙,其實跟你分開的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只是把施玫當成替身,我深愛的人依舊是你,每次午夜夢回,做夢夢到的人也是你。」
他蹲下來,執起她冰涼的小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許笙看著戰少北英俊的側臉,暴雨下的兩人全身濕透,雨水順著臉線滾滾往下滴落:「你還不明白么?都錯了,我們全都錯了,戰少北,從你不相信我的那一天開始就永遠回不去了。」
她抿著唇,從地上爬起來。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看天色,大概是凌晨三四點鐘,雖然心裡難受的快要發瘋,但她也還是要屈服於現實,要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想了想,她沒去住酒店,而是附近有個通宵咖啡館。
戰少北站在原地愣了愣,蕭瑟的風吹過,他竟然看上去有一絲蒼涼。
短暫的沉默后,他跟了上去。
許笙垂著腦袋不做理睬。
直到進了咖啡廳,兩人都沒注意不遠處的角落,一道毒蛇一般的視線正死死盯著許笙,蘇酥穿著一件灰色的長款風衣,戴著鴨舌帽,將帽檐壓低,遮住了小半張臉。
透過重重雨幕,她看到戰少北緊跟在許笙身後。
看上去就像是要舊情復燃了……
真好,許笙得償所願了,可她呢?
被學校驅逐,被海爺拋棄,現在還被警方通緝,已經一無所有了!
她伸出左手掖了掖右側的衣擺,衣擺下有一塊尖銳的凸起,隨著她往咖啡館而去的步伐上下浮動,一道閃電劈下來,凌厲的刀鋒掠過銀白。
咖啡館內。
許笙訂了一間包間,準備再這裡呆到天亮,因為是半夜,上夜班的服務員不多,咖啡館內顯得有些安靜,她原本是想把戰少北隔離在門口,怎知戰少北眼疾手快,趁著許笙在包間門反鎖之際應闖了進來。
許笙氣惱:「你這麼跟著我,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證明我知道後悔了。」手臂被門板碾壓了一下,戰少北倒抽一口涼氣,眼底藏著愧疚:「就讓我陪你說說話好么?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跟著你!」
「瘋子。」許笙落下兩個字。
戰少北順桿爬,坐在許笙的對面,嘴裡喃喃道:「跟施玫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過得不開心,起初我只是想報復你的背叛,但越到後來越發現自己根本就忘不了你……」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帘被拉合到一半,他眼底透著濃烈的疲倦,又繼續說:「現在我們都知道了,當初是一場誤會,是你媽媽設計我們分手的……」
許笙知道他的意思,動了動唇,卻莫名覺得很嘲諷。
一個人的品性是鐫刻在骨子裡的。
或許對於戰少北而言,他和施玫在一起的時光就是無聊的調劑、對她的報復,可於她而言確實是逼到了深淵,在深淵底部,她所幸遇到了厲東擎,才有了反彈的機會。
許笙其實很清楚,儘管她很生氣厲東擎莫名其妙對她發脾氣,但她依舊很感激他在自己最危急時刻的援助。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包間里偶爾響起戰少北的聲音,許笙卻沒有接話。
當蘇酥偷溜進咖啡館,小心翼翼將包間推開一條細縫時,看到的便是戰少北愧疚又深情地望著許笙。
戰少北的手機隔一會就響起,但他置若罔聞,依舊同許笙說著話。
一股勁風從后襲來,許笙正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才站起來往後一瞥,便看到蘇酥不知何時已經闖了進來,她戴著一雙銀白的手套,墨色的眼底充斥著仇恨。
她被嚇了一跳:「蘇酥,你……」
「許笙,你去死吧!」蘇酥破口大吼了一句,然後從右側衣擺下掏出一把長長的水果刀,瘋了一般對準許笙的心臟刺過來,許笙沒有料到蘇酥突來的動作,腳下似有千斤重,剎那間凝在原地,難以動彈。
望著近在咫尺的水果刀,許笙閃躲不了,只得閉上了雙眼。
可是,短暫的兩秒后,預期中的疼痛並未到來。
她睜開眼便看到戰少北擋在她面前,半弓著腰,左手捂著腹部,臉色十分難看,而身上的襯衫也被鮮血染紅,滴答滴答砸在地上。
剛好有一滴血,還濺進許笙的眼睛里。
溫溫熱熱的。
她瞳孔猛地一縮,然後才恍然回神。
「戰……戰少北……」她慌張地撲過去,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塊海綿,哽咽之餘又發出驚恐的尖叫,哆嗦著扯過桌布摁在他的傷口上,眼眶瞬間紅了:「別睡,你千萬別睡,我馬上叫救護車,你撐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