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禍福相伴
也許是太累了,這一晚我睡得很沉。太陽都曬了屁股時,我還躺在床上。最後還是安雅來叫醒了我。
安雅和安凝也許還把房子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所以她們對我的態度360度的大轉變。想揉揉惺忪的睡眼卻因為用了受傷的左手而痛得立刻清醒,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問題。
「昨晚是誰讓他進來的?」我問。
倉庫那件事後,安雅和安凝不是把慕皓乙當成是流浪漢之類的人嗎?向來勢利眼的她們怎麼會讓慕皓乙進到家裡來?除非她們知道了慕皓乙的身份。可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前天在學院的時候,她們還當著菊野的面誹謗了慕皓乙。
安雅顯得非常猶豫,似乎是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定般,深吸一口氣走到我面前說:「西婭,我知道我和安凝以前對你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請你看在爸爸的面上,替我們去求求慕家的人,不要再發動同學針對我們了。」
「你們怎麼得罪慕家人的?又為什麼認為我去求就會有用?我只不過跟慕井然吃了頓午餐而已,我們的關係不像你們想的那樣。」
「不是慕家大少爺,是慕少爺。」安凝糾正我。
不是慕井然的慕少爺?難道……
「你是說,慕皓乙?」
安雅點點頭。暫且放下對慕皓乙那傢伙的稱呼不說,我不解的是,安雅和安凝讓我去求慕皓乙放過她們什麼?難道……
「你們是被慕皓乙那個傢伙打的?!」
安雅點點頭。
「他為什麼打你們?」
安凝和安雅對視了一會後,終於決定說出事情的全過程。原來被送進醫院的慕皓乙在醫生檢查並沒有什麼大礙后,又帶著貝森弟返回了學院。他們在校門口遇見了安雅和安凝,慕皓乙想起早上被安雅和安凝指著鼻子罵的事情,於是就吩咐貝森弟將她們攔下來。安雅和安凝被打的起因,竟然是安雅在聽完貝森弟的介紹后,稱慕皓乙為慕家二少爺。慕皓乙就不爽地用巴掌糾正她說,他才是慕家少爺!然後慕皓乙就吩咐貝森弟將安雅和安凝所有的資料全挖出來交給他,很快安雅和安凝的一些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丟臉事就被放在了網上,而且還是圖文並茂。
「西婭,我們真的受不了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和議論了。求你讓慕少爺放過我們吧。」安凝哭哭啼啼地說著和安雅雙手握在一起。想想看,一年前當別人說我為菊野墮過胎時,她們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我墮過兩次!!現在她們也體驗到被人在背後嚼舌根的痛苦了吧,
「我又不是他什麼人,他怎麼會聽我的。」雖然我很同情並深切地體會她們現在的感受,但我確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力可以改變慕皓乙那傢伙的決定。他沒有把我也一起連帶的捉弄,我就已經有種慶幸的感覺了。
「昨晚慕少爺來找你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來了。只要你去求他,他肯定會答應你的。還有,如果你不肯去求端木少爺,慕少爺也肯定願意借錢幫我們渡過難關的。我們可以發誓,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她不會有那麼好心!不用求她!!」后媽也走上閣樓,她看著我眼神變得更加仇恨。
「媽,你別這樣。」安雅走過去勸說,卻被瞪了回去。
「你們傻啊!如果她真想幫你們,倉庫那晚就不會隱瞞慕家少爺的身份,害你們得罪慕家少爺!她根本就是想玩死你們!你們還在這裡求她?!房子的事情興許就是慕少爺和她的詭計!她想把我們從這裡轟出去!!」
「媽~別說了。」
「別擔心,就算房子被沒收了,媽也不會讓你們流落街頭!媽就是帶著你們住旅館也不要再和這個骯髒的人住在一起!」
「哈,哈。」乾笑了兩聲,「好啊,那你們就去住旅館吧。這原本就是只屬於我和爸爸的房子。」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當初要不是我爸爸介紹工作,你爸他有能力從銀行那裡把這個破房子贖回來嗎?!現在翅膀硬了,找了新的靠山就想把我們轟出去?!做夢!像你這樣的爛貨,那些有錢人都只是玩玩而已,遲早會把你甩掉的!!我們就等著看好了!!」
「好啊。我們等著看。這一次誰會甩掉我?!請出去,我還要洗漱。慕家大少爺八點會親自來這裡接我。」
一聽到慕家大少爺幾個字,后媽和安雅安凝的臉色立刻變了。安雅和安凝一直向我道歉並強行將她們的媽媽拉出閣樓。
驟然安靜的閣樓,靜到讓我的耳朵發痛。晨光穿透窗戶卻沒有讓我覺得溫暖。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為她們的話感到難過。我們都是彼此的陌生人。我要離開,一秒鐘都不想再留在這裡。
緊張地握著手機,有些擔心地不停查看時間。如果8點鐘,慕井然沒有來的話,我肯定又會被后媽她們嘲笑的。他會來嗎?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衰啦!!我竟然從沒有問過他的號碼!!可他不是有我的電話號碼了嗎?如果有意外,他會打電話來的吧?還有2分鐘,慕井然到底會不會來?不來的話,打個電話也好啊。拜託,一定要打電話來……
「叮咚——」樓下的門鈴響了。有一秒,我很想飛奔下樓抱住慕井然,做出讓后媽和姐姐們會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事情。可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閃即逝,我和慕井然現在還什麼關係都不是。
拉開房間門準備下樓的我卻又返了回去,鬆開手上綁著的紗布,將剛剛有些恢復的手放進熱水裡浸泡。緊咬著下顎,忍受劇痛。5分鐘后,我才把手拿出來,沒有再進行任何處理就這樣裸露著又紅又腫的左手走下樓。有點失望,樓下等我的人是貝森弟。
「可以走了嗎?夏西婭小姐?」貝森弟問我,語氣很輕蔑。他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敵人。
我和貝森弟,慕井然三個人同時坐在車後座。慕井然一直低頭擺弄著手裡的一個變形金剛,連我進來他都沒有抬頭看一眼。貝森弟和慕井然坐在一側,我在另一側。車裡的氣氛好僵硬啊。我感覺快要不能呼吸了。
「誰弄得?」慕井然發現了我的手,我立刻裝作很委屈又很害怕地搖搖頭。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很可憐的受氣包。雖然事實上我一直都處在受欺壓的處境上,但我卻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過自己的軟弱委屈。
「不會是為了得到大少爺的關心和同情,自己弄傷得吧?」貝森弟在一旁揣測著。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是不是自己遺漏了什麼細節讓貝森弟發現了?後背嗖地一下冒出大片冷汗。
「搬出來。」慕井然終於組裝好那個變形金剛,抬起頭來對我說。我想他是在提議讓我搬出去住。
「我也想啊,可現在還沒有搬出去住的條件。除非誰能提供免費的房子給我。」
「住我家。」慕井然這句聽起來像是欠考慮的話不但讓我楞在那,連貝森弟也按耐不住起來。
「大少爺,慕家不是誰都可以進去參觀的博物館,也不是好心的流浪漢收容所……」
「住我家。」慕井然打斷貝森弟的話又加重語氣地重複了一次。
「大少爺,就算您不喜歡,我也要提醒你。慕家可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如果讓外界知道像她這樣的人住了進來,您打算怎麼跟夫人交代?別忘了夫人這次允許您回國的條件,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貝森弟的話中有話,只是我這個外人聽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句話里蘊涵的威脅足以讓慕井然改變剛剛的決定。說完這句話后貝森弟就抬起頭正視著慕井然。兩個人對視的眼神讓車廂里的氣壓瞬間降低。我覺得胸口更悶了。為了不讓任何人難堪,我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緩和一下。
「謝謝你的好意,雖然她們對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正和貝森弟比拼眼神的慕井然突然轉移目光沖我怒吼了句,「你閉嘴!」
大腦頓時空白了,楞楞地看著他心跳如鼓。
那樣惡魔的眼神又出現了……似乎只有一瞬間,無論從語氣還是眼神上,眼前的慕井然變了個人。
「既然西婭小姐本人不願意搬出來,我們就不該強人所難。西婭小姐的手傷,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專門關注,隨時向大少爺彙報恢復情況,大少爺就不需要自己親自過問了。」貝森弟提醒著慕井然。慕井然生氣地將臉轉向另一側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不是什麼小姐,叫我西婭,小夏,夏西婭都可以。手傷也不用勞煩你找專人關注,這是我自己的事。」
「雖然這隻手是你的,但它不是被我們大少爺弄傷的嗎?正因為是這樣,大少爺才會邀請你一起用午餐又派車專門接送你作為補償。請不要有所誤會。今天之後,不要再單獨見大少爺。不要忘了我的『三不準』。」貝森弟提醒我。我想我手傷的事情肯定也是他猜測的,慕井然絕不會自己說出去。
「我沒有什麼誤會,也請你不要對我有什麼誤會。」
「那樣正好。如果你的手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可以隨時聯絡我,我的手機號……」
「不用說了,慕德學院里沒有人不知道你的號碼。」
車子很快就到達慕德。以往很熱鬧的學院門口,今天顯得特別冷清。車子行駛在校園裡也覺得比往日安靜。一種異樣感浮上心頭。
「你可以下車了,夏西婭同學。」
又看了眼慕井然,忽然很不理解,慕家的大少爺怎麼會被一個執事吃得死死的?!難道慕井然有什麼把柄在貝森弟手上?說不上來怎麼了,我覺得慕井然此刻的側臉顯得是那麼無助和哀傷。這樣的他又觸動了我塵封的記憶。那個哥哥在下雨天總會一直安靜地坐在窗前看外面狂風暴雨的表演,那時的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快上課了。」貝森弟提醒杵在車門口還在發獃的我。
「謝謝你送我來學院。」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我呆立在原地看著車遠去的背影,內心悵然。慕井然,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越靠近你,我就越無法讓自己的眼神從你身上離開?
到達教室的時候,區柔已經坐在了位置上。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我受不了這樣的冷戰,於是先開口找她。
「昨晚老闆送了很多蛋糕給我們呢,我落在店裡了。放學后我們一起去拿吧。」我像往常一樣笑著和區柔說話。她卻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我。
「還在生氣啊,需不需要划個三八線老死不相往來啊?」我調侃地繼續找她說話。區柔還是沒有理我。我知道自己這次犯的錯誤嚴重了。就在我思考怎麼才能讓區柔搭理自己時,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闖進教室,停在我面前。
「你們要幹什麼?!」我有點害怕地問。
……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大概有10幾個人陸陸續續地全都跟我說對不起,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們緣由,一行人又迅速撤離了教室。教室里頓時被竊竊私語聲充滿。看著大家對我又怕又恨的眼神,還有那些我根本不知道的議論,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區柔,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用手肘撞了撞區柔的後背。區柔一直趴著的身體終於直起來,她轉過臉來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我說:「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還是你忘記了那些曾經整你的人?如果你不是因為喜歡慕大少爺才要追他,那就不要再去招惹有錢人!」
「你在說什麼啊!區柔,我知道我是有的地方做的不夠好,可你應該聽我解釋啊!」
「你想解釋的話,就去對那些被端木家逼迫到要自動退學的同學說好了。」
「菊野?!」一口氣跑到菊野所在的班級,一下子推開教室門,鴉雀無聲的教室里並沒有我要找的人。菊野沒在。
剛要轉身離開,教室里有個女生站起來叫住我說:「菊野退學了。」
說話的女生是蘇顏。她離開位置走到老師面前禮貌地說:「老師,我現在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請假。」
老師點頭應允。蘇顏走到教室門口,用眼神示意我跟她走。
「你那天要對我說什麼?」蘇顏將我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后開門見山地問我。
「沒什麼,我忘記了。」沒有慕皓乙的威脅,沒有想刺激菊野的目的,我不會說出遊泳池的那件事情。
「好吧。」蘇顏也放棄了繼續追問,她停頓了下,打量我很久后問道:「你和井然一起用過午餐?」
好吧,我承認這樣的事情在慕德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我點頭。
「你不用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井然會請你吃飯是想對你上次保護了皓乙表示感謝而已。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皓乙是井然的弟弟。」蘇顏試探性的語氣說著。
我真的很好奇蘇顏是以什麼心態來對我說這些話。她為什麼要說慕井然是為了感謝我才請我吃飯?這理由聽起來和貝森弟如出一轍。
「哦。」漫不經心地嗯了下。外界都很少知道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答案恐怕只有一個,她和慕家的關係很親密。我傻啊,當然會親密啦。游泳池那晚慕皓乙是想吻她的,就連那戒指也是準備向她求婚用的。手不由自主地撫摸上右手無名指上的那個白金圈。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竟然一直忘記取下來。慕皓乙那個傢伙也忙暈了嗎?怎麼都忘記向我要回去?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你和菊野的事情我之前並不太清楚,但從大家的口中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井然可是慕家大少爺,一些不好的事情對他造成的影響將是你這樣的人所想象不到的。」
真不喜歡聽她講話!什麼叫像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怎麼了?!
「對不起。」我打斷她,「我和慕井然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他是他的大少爺,我是我的夏西婭!」
蘇顏是半年前才轉學到慕德的,那時我和菊野的風波剛剛平息。
「那皓乙呢?他為什麼要幫你出頭得罪菊野?」
蘇顏的這個問題讓我頓時語塞。大腦飛速旋轉啊,尋找一個可以解釋通的借口。
「因為菊野嘲笑他是個殘疾人。他不是為我出頭,而是為他自己。」
蘇顏的表情似乎對我的回答挺滿意。內心長吁一口氣。我有點不太明白,在蘇顏的內心究竟是慕皓乙重要還是慕井然重要?為什麼她第一個警告是和慕井然有關?
「還有一點,我不管你和菊野現在在玩什麼,希望不要因為你們把整個慕德搞得烏煙瘴氣。」
這就是公主病吧!以為自己是校長嗎?她憑什麼對我說這些。
「這些話你應該對端木菊野說。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還沒有能力在慕德翻江倒海。」
「菊野不是因為你的一句話就退學了嗎?而那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都一起自動退學了。你不要告訴我說,你一點都不知道?」
退學?!!我突然想起昨天早上菊野問我怎麼樣才能原諒他時說的話,「從慕德消失!」
我想到也許菊野是因為後悔當初讓那些人整治我,所以才自動退學的;也許他只想抹殺掉當初對我做過的一切,所以才讓那些人也跟著一起退學的。無論是那種可能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他是端木菊野,永遠不為自己解釋的端木少爺!我永遠不會知道他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抱歉,我不知道。我和菊野已經什麼關係都不是。他要做什麼,已經做了什麼我沒興趣知道,他也沒義務通知我。我還有事,再見。」
跟蘇顏分開后,我沒有返回教室而是直奔菊野家。兩年的交往,我們太了解彼此。菊野知道我絕不會滿意他擅自的決定——讓那麼多人因為我而退學。我也知道菊野弄這些事情就是在等我就找他,他在製造我們見面的機會。可我明明知道這是他的伎倆卻還是迫不得已地要趕去。那些欺負過我的人只是替菊野辦事的工具,我從沒有想過要報復他們更沒有想過要讓他們承受退學的結果。我討厭仗勢凌人,就更不會讓自己去做那樣的事。
就當我再穿過一條馬路就達到目的地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因突然聒噪的鈴聲掠過一絲不安。
「十五分鐘內帶著200萬趕到學院後山的廢棄籃球場,不然就等著給你的蕾絲收屍吧!」我接通電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區柔的聲音:「西婭不要來!!」
心一下子空了。立刻掉轉車頭狂奔向學院。誰抓了區柔?!
學校後山的廢棄籃球場是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曾經是同學們用來解決私人恩怨的角斗場。我一直都是聽說而已,今天當我第一次真正到達這裡時,眼前的一切讓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三個帶著卡通面具的男人把區柔雙臂綁住后懸挂在籃球架上,並用膠帶封住了區柔的嘴。他們個個手上拿著棍棒,看樣子是做好了要打鬥的準備。區柔一個勁地沖我搖頭,我卻走到他們面前說:「我已經來了。把她放了。」
「錢呢?不是讓你帶200萬一起來嗎?!」一個帶著豬頭面具的男人走出來問我。
「我沒有錢。快放了我朋友。」
「MD!你沒聽懂老子的話嗎!讓你帶200萬一起來!」豬頭男生氣地用手裡的棍子重重地敲打的籃球架上,發出沉悶又刺耳的聲音。
「我沒有錢。」我又重複了一次。我不清楚這些歹徒為什麼會認為我有錢,雖然我在慕德學院,但我卻是個窮人。
「老子聽說你是端木菊野的女人。你沒錢就給他打電話拿錢啊!!」豬頭男拿出手機放在我面前。我忽然想到,這些人或許和慕德有關係,因為他們知道我和菊野的事情。
「我沒有他的號碼,要打你自己打。」
「你給老子打哈哈啊?!你是端木菊野的馬子會沒他電話?!!少廢話,快給老子打!」
「我和他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就算我打給他,他也不會給你們錢!」
「老子管你有沒有關係!老子今天就是拿錢放人,沒錢砍人!快給老子打!不然就砍了你朋友的腳!」豬頭男又將電話遞給我。這一次,我猶豫了下接過電話。
「我打,但你們要保證,我打了后,你們立刻放了我的朋友。」
「好!」
轉過身去按下號碼后,裝作正在跟菊野通話說,「是我。我現在在慕德學院後山的廢棄籃球場。你儘快帶200萬趕過來,否則他們會殺了我。」
掛掉電話后我並沒有著急把手機還回去而是要求他們放了區柔。豬頭男給了個手勢他們就把區柔從籃球架上放了下來。區柔一落地后就跑到我身邊。我立刻替她解開繩索並撕掉膠帶。
「我對你那樣你為什麼還要來?西婭,對不起,因為我害你又要欠下菊野一筆債。」區柔在我面前哭著說。我卻突然笑了,捏下她的鼻子說:「傻瓜。」
也許我該感謝這幾個壞蛋,因為他們,區柔和我才這麼快就和好了。
「聽著區柔,等一下我給你眼色的時候你就和我一起跑下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如果我被抓了也不要管我,你要逃走後把警察找來。」小聲對區柔說。
「喂!你們兩個在那嘀咕什麼?!快把老子的手機還給我!」豬頭男警覺地說。
我對區柔使了個眼色后,將手機突然高舉起向豬頭男狠狠砸過去!
「快跑!!」
「追!!別讓她們跑了!!」
……
我和區柔還沒跑出多遠就被這群歹徒再次圍了起來。真是太失敗了!
「大哥,你的手機。」帶猴臉面具的男人將手機從草叢裡撿了回來交到豬頭男手中。豬頭男咒罵著接過去想查看手機是不是壞了,接過卻發現……
「你竟然給我打了110?!!TMD,給老子抓過來!!」豬頭男發現了手機里的通話記錄,怒不可遏地吩咐小弟將我抓了過去。
「西婭!你們快放了她!!」區柔擔心地叫喊卻被一個帶羊臉面具的男人一下子敲暈在地。
「老大,我們還是快走吧!!」猴臉男擔心地提醒,卻被豬頭男狠狠扇了一個巴掌。
「廢物!今天就是天皇老子來了,老子也要先消遣了這丫頭,讓她知道戲弄他爺爺我是什麼下場?!!」說著豬臉男就一下子撕掉了我胸前的衣服。剎那間,我的大腦空白了。冷風吹在溫熱的身體上,像刀刮一樣。
「放開我!放開我!!」我開始瘋了一樣的大喊,拼盡全力地掙扎。可雙手卻被人從后死死的牽制,根本無力反抗。豬臉男握住我的肩膀齷齪地就要親上來,我的內心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和絕望……
「喂!介不介意我免費觀看一下?」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個人影,他拄著一根拐杖。
「臭小子,這裡沒你的事!快給老子滾!」豬臉男停下來恐嚇道。
「看那個女的叫的這麼爽,我只想觀摩一下。」他拄著拐杖一點點靠近著。也許因為他的腿腳不方便,歹徒們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想觀摩到別處去!老子沒興趣給你當性啟蒙!快滾!」
「既然這樣,那我就自學吧!」說著已經走到豬頭男面前的慕皓乙抬起拐杖將牽制著我的羊臉男打倒在地!其他兩個歹徒立刻衝上來將慕皓乙和我圍了起來。
「想見義勇為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見義勇為的下場是什麼!給老子再打斷他的另一條腿!!」豬臉男憤怒地下達著指令,兩歹徒就立刻衝上來圍攻慕皓乙。
慕皓乙將我一下子推坐在草地上后,拿起拐杖單腳迎戰。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應付兩下,但很快就敗下陣來。羊臉男一下子搶走他的拐杖后甩飛了出去,猴臉男又緊跟著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豬臉男拿著根木棍超地上的慕皓乙走過去,就在他舉起木棍還沒落下時,我一下子衝過再一次將慕皓乙保護在身下。
「砰!」木棍狠狠打在我的後背上,一股猩紅的液體立刻從身體內湧出來,我緊咬住下顎將它們吞咽回去,只有小部分從嘴角遺漏了出去。
「嗚嗚,嗚嗚,嗚嗚——」山下傳來警笛的聲音,這伙歹徒立刻嚇到六神無主,丟下兇器倉皇逃下山去。
「喂!你怎麼樣?!」慕皓乙擔心地問我。我笑了下擦掉嘴角的血漬從他身上站起來。
「皓乙!」身後傳來蘇顏的聲音,很快一個人影就從遠處跑過來,推開我從地上將慕皓乙扶了起來。
「皓乙,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蘇顏擔心地一直問,攙扶著慕皓乙準備走下山。
和蘇顏一同趕上山的警察將昏迷的區柔也抬上了救護擔架。我的耳朵里轟隆隆的,視線也時而模糊時而清楚,有警察過來跟我說話,我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們想帶我下山,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指揮雙腿,剛想開口說頭好暈就已經突然失去意識「嗵」一聲倒在地上。
「快,這裡有人昏倒了!再去抬個擔架上來!」
「喂!你醒醒!喂!」
「她怎麼會昏倒?!你們快找人來啊!!」
「皓乙你別激動,她不會有事的。」
「怎麼叫不會有事?!她剛剛替我擋了一棍欸!不行就給我調輛直升飛機來!快啊!快救人啊!」
……可不可以都安靜一點?好累啊,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累。全身的骨頭像被水跑過一樣,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什麼叫查不出來?!難道那些警察都是擺設?!我已經很清楚地說了,是三個男人,一個帶豬臉面具,一個帶羊臉,一個帶猴臉!難道這些還不夠把他們查出來嗎?!你去跟警察署長說,如果他讓我慕皓乙忍受這口怨氣超過24小時,就等著被調去孤島當監獄長!」
「是,少爺,我立刻去打電話。」
「還有你們,如果沒辦法讓人今晚就醒過來,明天就給我統統走人!!」
「少爺,他們三位可是台北最好的醫生。如果他們都做不到,其他人恐怕也做不到。」
「我不管!貝森弟,你給我現在就打電話去美國,把那裡最好的醫生給我叫過來!」
「少爺,就算是做最快的飛機,今晚也趕不到台北。既然醫生都說了傷勢不重,你還是不要太過焦躁,否則就會讓一直等在樓下的蘇顏小姐誤會的。」
……
「你們都給我在這守著!我去樓下見蘇顏。」
我現在趴在某張柔軟的床上,頭雖然悶悶的,但意識已經蘇醒到可以分辨出剛剛的吵鬧聲是慕皓乙和貝森弟的。這裡一定不是醫院。無論是床單還是空氣里都沒有消毒水的味道。那這裡一定就是慕家的大宅。
側過身想坐起來,但每挪動一下後背上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腦殼壞掉了!當時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那個傢伙啊!疼死了!!
「你終於醒了,夏西婭同學。」貝森弟用手臂擋住幾個想過來幫我的僕人說。
「區柔在哪?」我問。
「像她那樣單純的女孩當然不會這麼幸運地被少爺抱進這裡來。」
「她在哪家醫院?我去看她。」說著就準備下床去找區柔,可剛一動頭頂就傳來一陣強烈的眩暈。
「你還不能亂動,要躺著觀察一晚。」一位醫生提醒我。
「聽到嗎?要一晚的觀察時間。如果你還記得我當初警告你的那些話,明天早餐后就從這裡消失,不要再糾纏少爺。」
「他又不是慕家大少爺,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接近他?」我反問。
這個執事真是奇怪,慕皓乙又不是真少爺,不過是個養子而已。而且他是慕井然的執事又不是慕皓乙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貝森弟皺著眉頭,眯起眼睛,一臉嫌惡地警告我說,「我害怕你這樣的女人接近慕家所有人。」
真不爽!超級不爽!於是我決定氣氣貝森弟。
「皓乙,皓乙,慕皓乙——!!」我使出全身力氣用來喊出這個名字。貝森弟眉心的川字更深了,眼角的餘光露著殺意。
一陣咚咚咚咚的聲音后,杵著單拐的慕皓乙就已經出現在房間門口。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他似乎化身成身披盔甲的將軍,銀白色的光將他的臉照得異常明亮。我的腦海中閃過他在歹徒面前將我擋在身後的畫面,心裡蹦出一個問題,當時的他為什麼要救我?
「你們都出去。」一陣對視的安靜后,慕皓乙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少爺,要不要先派人送蘇顏小姐回家?」走到門口的貝森弟又借故說道,慕皓乙卻告訴他說,在他上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送蘇顏走了。貝森弟狠狠地夾了我一眼,悻悻地關上門。
房間里又突然剩下我和慕皓乙的時候真尷尬。特別是我想到他曾經見過我衣衫不整的狼狽樣……算了啦,反正在他眼裡你早已經不是什麼好女孩了。
「你為什麼會到那裡?」我實在想不到像慕皓乙這樣的殘疾人怎麼會費勁體力地爬到後山上偏僻的那個地方。
「我沒有跟蹤你!」慕皓乙脫口而出道。
這白痴,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瞪大眼睛盯著他,很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我去接蘇顏放學,看見你匆匆忙忙騎車過去。我叫你你裝作沒聽見,於是就生氣地跟上去想教訓你一頓。」慕皓乙在我眼神的拷問下終於說出原因。
「那為什麼最後要救我?」
「你失憶啊!是你救了我欸!」
「我救你?!明明是你自身難保還要衝上來跟歹徒打啊!」
「是你衝上來幫我擋那一棍的好不好!你傷的比我重欸!」
「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幹嘛要替你擋啊!」
「如果不是你替我擋,我幹嘛要救你啊!!」
「你……!」我就知道我和他每次見面都會先K上一架!這是我第一次被這傢伙氣到無語反駁,頭一昏差點暈倒在床上。
「你就不能安靜點?!」扶著我後背的慕皓乙嘟囔著說。我氣得直捶胸。
「剛剛還像死魚一樣躺在那,現在就活蝦似地亂蹦跳。」慕皓乙將我扶坐在床上後用厚厚的枕頭小心翼翼地墊著我的腰。
「好了,我們結束這個無聊的話題。」我說。
「隨便。」
「把我送到和區柔同一家醫院。」
慕皓乙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錶對我說:「她在四個小時前已經醒了,沒有任何危險。現在在醫院陪她的是她老爸,醫生那裡我已經交代過,會很仔細地照顧她。」
他以為我是在擔心區柔所以才想離開?但這不是單一的原因,我不想留在這裡是因為我受不了這樣的環境。雖然我夢寐以求了很久要在自己身上發生一件像王子救了白雪公主之類的事情,但這次的對象錯了。慕皓乙不是我要勾引的人,我不想跟他之間有太多瓜葛。
「我不喜歡這裡。還是派人送我去醫院,現在就送。」
「這裡比醫院差嗎?像你這樣的情況恐怕連醫院都住不起。你的后媽和姐姐們絕對不會替你付醫藥費的。」
「就算她們不付,我自己也有能力付。」
「你準備怎麼付?出賣色相還是做人肉沙袋?」
「是啊!我就是出賣色相,你敢要嗎?!」我被慕混蛋的話刺激瘋了。
「我不稀罕!要走自己走!大門在那!」慕皓乙生氣地走出去,砰一聲關上門。
大腦被那傢伙氣的又一陣缺氧。抬起手想扶著額頭卻發現左手上多了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塊手帕重新包裹著我的左手,手法和結點都和之前的那個人完全一樣。慕井然來過了?
笨啊!這裡是慕家,慕井然當然有機會做這些了。可他為什麼現在沒出現?難道他不知道我已經醒來的消息?我在期待什麼?也許這手帕不代表任何意義。撫摸上手帕,心底流過一陣暖流。也許是貝森弟的關係,所以他才沒辦法來見我。
「我家有隻小貓,它的名字寶寶,寶寶天天喝奶……」手機響了。
「喂,西婭嗎?你在哪?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有沒有人照顧你?」一接通電話,就遭到區柔N個問題的轟炸。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能有一個這麼擔心自己關心自己的朋友。
「我很好,不用擔心。你呢?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對了,我剛才知道,原來菊野在退學那天曾經警告全院同學,你夏西婭還是他的女朋友,不許任何人再欺負你。你和他早就分手了,他怎麼還這樣亂造謠啊!害我們平白無故遭到綁架,被勒索200萬,你還受了重傷!!都是因為端木菊野!不可原諒!!」
「難道我之前原諒過他嗎?!就你那點豆腐心腸,一聽別人說要替我還債你就立刻相信他是好人。這下受教了吧?」我和區柔在電話里輕鬆地聊著天。
「西婭……」區柔安靜了會說:「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被菊野蒙蔽替他勸你,不該不相信你衝動地跟你吵架,不該不理你生你的氣。都是我不好。」
「傻瓜。」我笑了,全世界都跟著一起明亮起來。
「應該是我對你說不起。區柔,我承認當初說喜歡慕井然是騙你的,也不否認想追上慕井然是因為他家有錢。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他其實……」就在我準備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時,卧室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昏暗的走廊里站在一個人影,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他的身型和感覺就像慕井然。
「西婭,你怎麼了?」見我停下區柔擔心地問。正想著要說什麼時,人影就突然從門口消失了。
「等一下區柔,我改天再告訴你。」迅速掛掉電話,從床上站起來想追上去。頭頂又是一陣眩暈,扶著牆壁一點點挪到門口。走廊里的光線昏暗不清,月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不遠處地方迅速閃過一個黑影。這感覺有點像古堡魅影。朝著黑影出現的方向向前摸索著來到一架旋轉樓梯前,還沒站穩,就有人從后推了我一下。
一陣天旋地轉般翻滾過後,我已經咚咚咚滾到梯下。巨大的響動吵醒了慕家的其他人,大家詫異地全從房間里走出來。我驚恐萬分地盯著樓上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影,記憶中的畫面完全重合在一起。那個哥哥把我推下樓,慕井然也把我推下樓。他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還只是巧合?
貝森弟打開客廳大燈的一剎那,人影迅速閃進走廊內消失了。也許不是慕井然,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臉不是嗎?
「你怎麼樣?」還在發獃,思緒就被耳旁這個人的聲音拉扯回來。慕皓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衝到我身邊,將我從地上抱起來。
「少爺,還是我來吧,你的腳傷還沒好。」貝森弟走過來想接走我,卻被慕皓乙瞪了回去。
「就她這體型,我一根手指都能勾起來!」慕皓乙誇大其詞地說著。
「你也不怕閃了舌頭!」我嘲諷他。
「你從房間出來幹什麼?想逃走?」正抱著我走上樓的慕皓乙突然停下來問。
「我口渴。」隱瞞了自己是被人推下樓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卻這樣做了。
「卧室里沒有水嗎?」
「沒看見。」
「長這對大眼睛幹什麼用的!卧房裡什麼都有,而且你有什麼需要按下床頭鈴就自然會有下人來伺候你!真受不了你這樣的土包子。」
慕皓乙總是能輕易點燃我內心的怒火。
「是!我是土包子!我有求你把一個土包子軟禁在這裡嗎!!」生氣地一把推開慕皓乙,從他身上跳下去,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一種劇烈的疼痛傳來,身體一歪就撲倒在慕皓乙身上,倆個人一起失去重心地咚咚咚咚再次摔下樓。
「少爺!!」
所有人同時驚呼。
這一次,我並沒有摔得很痛因為一直有個人體肉墊從外包裹著我。現在我趴在他的身體上,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
大概是怕我親上他,慕皓乙的臉側向一邊,淺棕色的劉海掠在眼前,遮擋著若隱若現的清澈如黑泉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輕抿的嘴唇搭配構成一副慌亂無辜的表情。我的身體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心跳聲,那絕對是他的。
這傢伙的腦子裡在亂想什麼?!雖然我們之間有過強吻和被強吻的經歷,但也不代表我會時時刻刻在想著要親他啊!幹嘛一副羞澀的表情!!
「少爺,你還好吧?」貝森弟走過來想將我們倆個人分開。突然從人群里走出一個人,搶在貝森弟之前將我一下次從慕皓乙身上抱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上樓。
「少爺,少爺……」慕皓乙似乎還在魂游太虛,「快,把少爺送到卧房!馬上把醫生叫來!」
如果說慕皓乙的容貌側重於美麗,那慕井然的魅力就在於高貴的氣質。就算再冷漠的表情也無法遮擋住慕井然身上散發出的一種霸氣,讓人身不由己地被他吸引。
被他抱著的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蹦跳出來了。好奇怪啊,按理說剛剛被他推下樓的我該對他恐懼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一點都不害怕他會一鬆手讓我再次摔落下去,我的身體甚至還有種要融化在他懷裡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安全感嗎?為什麼這個懷抱給我的感覺很像那個哥哥……記憶再次翻到那年暑假。那天爸爸去超市準備買些東西夜晚烤肉給我們吃。那個哥哥不聽爸爸的叮囑將爐子打翻,火苗迅速將整個廚房吞噬了,濃煙把沒來得及逃走的我熏得眼淚直流咳嗽不止。廚房外的那個哥哥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被困在大火中的我。我央求他救我,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是在觀看一場表演。濃煙漸漸將我們隔離開,我很快在煙霧中失去了那個哥哥的身影。大火將我逼退到角落裡,我害怕地一直喊一直喊,直到嗓子快要無法發出聲音時,煙霧裡傳來那個哥哥的聲音:「你在哪?!」
他出現了,像個勇士般從天而降地出現在絕望的我面前,一把將我從地上抱出來衝出了火海。在等待爸爸和消防員到來的時間裡,他一直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我,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安慰我的話,但那種感覺卻讓我停止了哭泣和顫抖。
慕井然會是他嗎?如果他是,還認得我嗎?
慕井然把我抱回卧室后,貝森弟就立刻帶了醫生跟進來。在醫生給我檢查腳傷時,貝森弟就想帶慕井然離開,慕井然卻執拗地站在原地,直到醫生檢查結束。
「恐怕要修養四五天才能完全下地行走。」面對醫生的結論,貝森弟第一個表現出不滿。
「怎麼要這麼長時間?」
「腳踝處的小骨頭錯位,韌帶拉傷。最快的治療辦法也要四到五天才能走路。」就在醫生跟貝森弟解釋緣由的空擋,慕井然走到我面前俯身在我耳邊悄悄地說了三個字:「留下來。」
我一怔,忽然想到慕井然推我下樓就是想讓我受傷后,有借口再多留在這裡幾天?可慕井然為什麼希望我留下來?
「大少爺,該回房間了。」貝森弟提醒。
慕井然直起身沖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後轉身走向貝森弟,兩人一起離開了。貝森弟走之前還安排了兩個女僕一起留下陪我。我想他這樣做恐怕是為了監視我。正準備睡下就聽見門外吵吵嚷嚷,貌似是慕皓乙那個傢伙正在跟醫生咆哮。
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傢伙!明明只是個養子卻硬要把自己打上少爺的標籤,對人刻薄又蠻橫。他就不能滿懷感謝地對待人生嗎?上帝為什麼要選他被慕家這樣有錢的人收養。真是敗筆!
想翻個身,卻不小心碰倒崴傷的右腳。痛苦地看了眼自己被紗布層層疊疊包裹的右腳,還有被手帕包紮的左手……我有種無奈感,下一次受傷的會是哪裡?唉……為什麼最近總是受傷?
我總是很受傷,很受傷,很受傷……心裡哼唱著歌,在手傷,背傷,腳傷三重傷害的攻勢下,很快就沉沉地墜入夢想。
夢裡面是一片奇異的景色,我站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草地上,風吹過帶起一道道綠色的海浪。我安靜地注視著天邊變幻莫測的極光,像是在等待一個人……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