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去衣受杖

第二十五章 去衣受杖

珍珠沉不住氣了,跳出來就大叫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就是良娣的一條狗,也比你尊貴一些,你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

洛傾瑤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條狗咬了人,反倒是更加猖狂了!柳良娣,為何還不下命令?莫不是在你心中,我連你的一條狗都不如?」

洛傾瑤說完這話,也不再發狠,只是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像是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她抽噎著,委委屈屈地說道:「好,好,好,這就是你柳如煙的待客之道。我這腿都已經快要疼得沒有知覺了,你還說是不算嚴重!那我這就去找太子殿下評評理,告訴他一下你柳如煙的真正面目,不但縱容手下燙傷我,而且時候也是飛揚跋扈不知悔改。我定要去找太子殿下討回公道!」

洛傾瑤說著,便抱著她的「傷腿」一蹦一跳的準備去找太子龍景御。

柳如煙看見她那一瘸一拐的滑稽樣子,心中大是痛快,彷彿多年的怨氣都要一掃而光。她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是轉念又是一想,太子殿下似乎很看重洛傾瑤,今日百忙之中卻把洛傾瑤送了過來,還破天荒的指責了自己,想必對於洛傾瑤是十分寵愛,不過男人嘛,總是愛嘗鮮的,過了這股勁,也就會知道她柳如煙的好了。

但是這件事情畢竟是珍珠的過失,稍一聯想,就能夠變成她柳如煙蛇蠍心腸,指使下人珍珠潑滾燙的茶水。太子殿下一時被蒙蔽,再加上對洛傾瑤一時的寵愛,指不定會如何得懲罰自己,要是自己失了榮寵,不知道要多少賤人想要爬到自己的頭上。這樣反倒是得不償失了。還是退一步,勸慰洛傾瑤幾句吧,也算是她柳如煙大發慈悲,給予這個手下敗將最後一點恩惠。

柳如煙想完,立刻說道:「太子殿下公務繁忙,洛小姐又何必去驚擾太子殿下呢?我看洛小姐這傷勢怕也不算是嚴重,珍珠雖也是要罰,我看就杖刑十下好了!」

柳如煙轉過身來招來負責杖刑的奴才們:「來人!給我好好打!」

柳如煙心想,洛傾瑤這樣深閨養成的女子,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呢!

這小板子打人,都是要預先操練熟的。有的雖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傷;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見皮膚紅腫,而內里卻受傷甚重。柳如煙吩咐人來打,完全可以達到前者的效果。這樣的十杖打下去不過也就是皮肉傷,擦上藥膏,休息一天便好。

奴才們自然知曉自家主人的意思,更何況珍珠也算是柳良娣跟前的紅人,柳良娣又是太子殿下的愛妾,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沒有眼力勁,一個老嬤嬤按著珍珠,另外兩個人正打算打下去。

洛傾瑤見柳如煙又減少了一半的刑罰,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本來她也不願讓珍珠受多重的傷,只不過是藉此羞辱柳如煙罷了。

「寒月國規定,以下犯上處以杖刑者,必須要去衣受杖。柳良娣莫不是忘了?」洛傾瑤笑道。

珍珠一聽這話,差點就要跳起來。這算是什麼情況?去衣受杖?她可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更何況這四周都是奴才們,執行杖刑的也是男子,洛傾瑤竟如此惡毒,想要這般羞辱於她。珍珠求救似的望著柳如煙,急的眼淚都要出來。

柳如煙瞥了洛傾瑤一眼,怒氣衝天,該給的臉也給了,這洛傾瑤莫不是要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柳如煙剛想說話,不過洛傾瑤卻將搶先一步說道:「當然,我相信珍珠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就不需要去衣受杖了。」

柳如煙戴上一副笑容,說道:「珍珠,還不過來謝過洛小姐?」

得饒人處且饒人,珍珠也不過只是跟錯了主子,從一個角度來說,雖然沒腦子,但也還算是忠心。洛傾瑤沒興趣讓她在大庭廣眾出這個丑。她等的不過恰好就是,柳如煙含笑咽下那口氣,吩咐自己的丫鬟給人道謝罷了。

珍珠匍匐在地上,百般不願地挪過來,磕了一個頭:「多……多謝洛小姐」

洛傾瑤點了點頭以示意,轉頭向柳如煙笑道:「柳良娣,你看是不是得要個老嬤嬤幫我看一看傷勢,我覺得疼地緊啊,不會落下什麼殘疾吧。」

柳如煙聽到「疼地緊」,不動聲色道:「那是自然。李嬤嬤,來給洛小姐看一看。」

柳如煙領著洛傾瑤去了內室,外面不時傳來杖刑的拍擊聲和珍珠的慘叫。柳如煙置若罔聞,笑著對洛傾瑤說:「洛小姐,你自個兒掀開衣服給李嬤嬤看看吧。你放心,李嬤嬤經的事多,閱歷豐富,這腿啊不好給那些大夫看,李嬤嬤也可以幫你治一治。怎麼說疤痕也淡上一點呢。」

洛傾瑤小心翼翼地掀開衣衫下擺,彷彿只要一用力掀開,自己的皮膚就會被撕破一樣。

李嬤嬤看了看洛傾瑤的腿,又轉眼瞄了眼柳如煙,眼神怪怪的,既不是因為洛傾瑤傷勢嚴重而幸災樂禍,也不是因為洛傾瑤傷得過重而擔憂。反倒是像……像是在同情,同情柳如煙。

柳如煙覺察到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

李嬤嬤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洛小姐……傷得不重,不重。」

柳如煙一愣,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她自然聽出了李嬤嬤口頭上的隱瞞意味。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便直接湊上前來,自己看上一番。

洛傾瑤的右腿白皙光滑,哪裡有什麼燙傷燙殘的痕迹?這李嬤嬤說話也算是客氣了,哪裡是傷得不重,分明就是完好無損!

柳如煙恨得直咬牙,手指骨節也像是鑽進了蟲子,死癢的,她攥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狠狠地刺進柔軟的掌心。她的五臟也都像是遇到大火的乾柴,直接燃燒起來了。憤怒如同不可控制的洪水,勢不可擋地湧進了心中。

這個賤女人,演戲的天賦還真是高!方才那一番聲淚俱下分明就是在戲弄她柳如煙。洛傾瑤分明就沒有被燙到,她柳如煙居然傻乎乎地被她騙了,還同意杖打珍珠!

現如今,內室外傳來的珍珠的慘叫聲分明就是莫大的諷刺。

柳如煙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她說道:「洛小姐……這是在戲弄我嗎?」

洛傾瑤輕描淡寫地放下了衣衫下擺,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難道柳良娣不應該高興嗎?客人沒有被你那笨手笨腳的下人給傷到。」

洛傾瑤下了床,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衫:「那麼,既然無事,便告辭了。」

柳如煙看見洛傾瑤大搖大擺的樣子,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按耐不住噴發出來。

「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柳如煙大喊道。

周圍奴才們唯良娣馬首是瞻,這又明顯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說不定在柳良娣面前露個臉,討她歡心,將來的升遷和賞賜怎麼會少呢?奴才們紛紛摩拳擦掌,把洛傾瑤看成是一個最好捕捉的獵物。

洛傾瑤也沒心情閃躲掙扎,柳如煙不過是一時衝動,怒氣攻心,才會草率下這樣的命令。像她這樣一心想榮華富貴的女人,理智是會壓倒感情的。等她自己想到了無故捆綁被太子殿下知曉的後果,她自然會心虛害怕,放走洛傾瑤。

就在洛傾瑤要被綁住之時,門外突然衝進來了一個人。

正是太子留在門外的那個侍衛。他很早就聽見了門內的大喊大叫聲,只是作為太子近侍,他只需要好好地完成太子吩咐的任務罷了,其餘的事情,他不會去管,也沒有資格去管。只是,現如今,柳良娣下令綁住洛傾瑤,這就阻礙了近侍完成他自己的任務,近侍自然是要進門阻止。

「住手!」近侍大喊道。

柳如煙皺了皺眉,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近侍全身上下的裝扮。似乎並不是太子府中普通的奴才。柳如煙分辨不清楚那近侍的身份,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何人?」柳如煙開口不客氣地問道,雖說不識得那人的身份,但看他全身上下倒也是普通尋常的布料,也不可能是什麼達官貴人。

近侍行了一個禮道:「啟稟良娣,小人乃是太子殿下的近侍,奉命守在此地。」

「哦?」柳如煙一聽這話,倒是饒有興緻,聽他那句「奉命守在此地」,難不成是太子殿下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特意派遣近侍來崇彩閣保護自己的嗎?柳如煙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大悅,語氣也好了許多,「那你阻礙我又是為何?」

近侍抬頭看了她一眼:「太子臨走前吩咐小人,一旦洛小姐和柳良娣的交談結束,小人就要領著洛小姐前往太子殿下的書房。因此,小人聽到良娣下令綁住洛小姐,才會出聲制止。還望良娣高抬貴手,先讓洛小姐前去太子殿下的書房,到時候孰對孰錯,太子殿下必定會給良娣一個交代,現如今,還望良娣不要讓小人失責,也不要讓太子殿下久等。」

柳如煙咬牙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洛傾瑤,心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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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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