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紫檀
他行完禮抬起頭來,正好與陳雪簌看了個對眼,不由怔了一下,一雙狐狸般靈動的眼睛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灼人的驚艷,脫口道:「這位師妹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陳雪簌:「......」
這小子還挺自來熟,稱呼都從道友變成師妹了。
辛瑜「嘖嘖」兩聲,同情地看了過去:「跟我師妹搭訕的人,十個有八個這麼開場,你們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套路?」
柳颯認真地辯解道:「這位師妹,我確實是曾經見過令師妹的,你容我好好想想......」
陳雪簌被他「師妹」來「師妹」去的繞得頭暈,乾脆道:「我叫陳雪簌,這位是我師姐辛瑜,見過逍遙宗的柳颯師兄。」
柳颯一臉驚喜:「你怎麼知道我是逍遙宗的?所以我們確實曾經見過是不是?」
陳雪簌:「……」這人大概腦子缺根筋,為什麼非要糾結見沒見過的問題?
辛瑜再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將極樂真人的成名法寶明河刃掛在腰間,旁人想不認出你是逍遙宗的都難。」
柳颯「哦」了一聲,一臉恍然,隨即又有些興奮道:「我想起來了,去年在秦州的一場法會上,我與陳師妹有過一面之緣。」
得,這個問題總算糾結出結果了。
陳雪簌露出一個仙子標準的微笑:「那還真是有緣啊。」
柳颯自覺拉近了距離,正欲更進一步好獲得天仙師妹的芳心,卻被陳雪簌溫柔而禮貌地請了出去:「我們剛到,院子里還亂糟糟的,就不留師兄了。」
眼看著柳颯的身影消失不見,辛瑜吐出一口濁氣,一臉無語地看向陳雪簌:「這就是那個被逍遙宗寄予厚望的本屆種子選手?」
「師姐,你可不要掉以輕心。我觀他的修為,至少有知微境巔峰的道行。」
辛瑜略略吸了一口涼氣:「難怪這次逍遙宗的風師兄如此自信。這個年紀,這樣的道行,按照往屆的水平,至少能排進前三了罷!」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一事,「師妹,那位離劍宗的溫霽道友呢?他修為幾何?」
陳雪簌搖了搖頭,臉上罕見地露出幾分凝重:「不知道,我看不透他。」
……
沒過兩天,本屆試煉大會的初試就如火如荼的開始了。辛瑜在西南角的小院里等了兩天,也沒有等到新來的道友,不免有些遺憾,看來其餘獲得推免資格的道友都比較低調。
初試開始之前,柳颯每天都會到陳雪簌面前刷存在感,他表達好感的方式實在過於直白而熱烈,辛瑜已經暗地裡打趣過陳雪簌好幾次了:「怎麼樣,咱們的雪簌師妹對這位柳師兄觀感如何?」
是的,柳颯白長了一張娃娃臉,自來熟的功夫比誰都深厚,這才兩天工夫,他的稱呼已經從「陳師妹」進化到「雪簌師妹」了。
陳雪簌嘆了口氣:「他實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辛瑜哈哈大笑:「這位柳師兄頗有點一根筋,怕是要不撞南牆不回頭,你這次恐怕要難辦咯。」
陳雪簌一臉無奈:「長得好看我有什麼辦法?」
辛瑜實在受不了她的自戀,撲上去撓她痒痒,姐妹二人鬧成一團,半晌方歇。辛瑜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實話,你倆這個看臉的毛病實在是如出一轍。」
可以說,除了一些功法奇特的,修士就沒有長得不好看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可以變換容貌的法門。正因此,修士普遍對皮囊看得不是很重,像陳雪簌和柳颯這樣因為臉而一見鍾情的,實在是少有。
是的,柳颯鍾情的是陳雪簌,陳雪簌鍾情的則是那位神秘的蒙眼少年溫霽。這兩天由於柳颯的糾纏,她甚至沒有機會去找溫霽製造偶遇,這實在是令她有些惆悵。
此刻,聽辛瑜如此評價,她甚至對柳颯起了一絲惺惺相惜之情:「是啊,不過,今天他應該不會來了罷。」
「為何?」
「今天是初試正式開始的日子,難道你就不好奇?」
辛瑜「哎呀」一聲:「差點忘了,這我可得好好看看。」
初試的題目很簡單,就是「登赤杖山,叩靈嶠宮門」,只不過,現在從山腳到宮門都已經籠罩在陣法之下,想要順利登山可不容易。主持陣法的天樞殿可以看到陣法里的一切景象,天樞殿殿主歸藏真人特批了他們四人可以去觀摩。
辛瑜走了兩步,見陳雪簌還坐在原地,不由微詫:「你不去?」
陳雪簌微笑搖頭:「我若是去了,豈不是遂了柳師兄的心意?我懶得應付他,乾脆就不去了。」
辛瑜一想也對,笑嘻嘻道:「那我去幫你瞧瞧這次有沒有什麼黑馬。」說罷,腳步輕快地走了。
陳雪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俯身將紫檀抱了起來,決定找一個風景優美且僻靜的地方撫一會兒琴,好生調理調理有些繁雜的心緒。
前世的陳霄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對於音樂自然有所涉獵,只不過與圈子裡的二代有所不同,陳霄沒有去學鋼琴和小提琴,而是去學了相對冷門的古琴。她的樂感不錯,古琴也早過了演奏級,在爾虞我詐的商場和紙醉金迷的生活中,彈琴是她為數不多的可以完全放鬆心情的愛好之一。
而到了這一世,當她的師尊準備教她彈琴的時候,這一架紫檀就擺在了她的案上。
沒有人會隨隨便便送一個「初學者」如此珍貴的古琴,更何況紫檀不僅僅是一個樂器,還是一個神品的法器。
雖然,她如今就是陳雪簌,但「陳雪簌」身上的秘密,她自己還沒有完全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