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應有盡有

女人的屍體第二天才被下人找到，當然是妥妥的一屍兩命，和尚也被嚇傻了，完全不明白已經足月快要生產的女人，怎麼會把自己給吊上樹？

他的疑惑在當天晚上得到解釋。

一襲僧衣，頭戴斗笠的青在夜半時造訪和尚房間。

「你…你誰啊你！」和尚顫抖著想叫人，卻讓人提起衣領高舉起來。「哇！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給你錢…」

「末法時期，鬼魅盛行於世，小僧只是在清除鬼魅。」青平靜的說。

「哪、哪來鬼魅！腦子壞了嗎你！」和尚掙扎不休。

「有，就是你。」

哧！青一手捏碎了和尚氣管，大量血液從人體口鼻不斷湧出，噴了他滿身。

真諷刺，青想。這血液…竟溫暖的和玄如出一轍。

「鬼魅盛行，佛祖悲憫眾生既不願出手，小僧願意代勞，替我佛掃凈這遍地污穢。此後，沒有慈悲的僧人阿青，只有立誓掃除世間邪魔歪道以正佛道的妖怪青坊主。」

臨走前瞧見和尚立於房中的禪杖，青坊主想了想，決定帶走這柄禪杖。

從此一人一杖行走世間殺盡一切六根不凈的破戒僧，以殺渡生，以殺顯佛，走上與大眾佛道截然相反，存在於青坊主心中的「佛道」。

但是，世間邪魔外道妖孽破戒僧實在太多，青坊主殺之不盡、殺也殺不完，更惹來陰陽師無限追殺。

某天他實在累了，便和一個傻傻的陰陽師打賭，青坊主故意賭輸，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式神，也給自己換取棲身之所。

然而陰陽師畢竟是人類，待陰陽師命盡，青坊主拒絕妖怪同伴邀他一起前往妖界的提議，一個人躲進深山中修行，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人類給逼了出來。

沉默緩緩蔓延，青坊主拿起茶杯呼出一口氣。

「這就是您想知道的，小僧和那把刀靈的故事。」

「若真如您所說，那麼小狐丸又是如何成為刀劍付喪神的？」審神者問。

「關於此點，恕小僧是真的不知。」青坊主回，「小僧尋他千百年，這還是第一次遇見他。」

「我聽得出來大師與玄情感極深，好不容易遇見了，就不打算和他說明真相相認？」

沉默半晌，青坊主瑤瑤頭。

「前世他因遇見我才導致後面悲劇，既重生一世，就不要再和我相遇。」青坊主淡淡的看著李星，「這樣，他會比較幸福。」

黎明將近，審神者送青坊主出門，打開審神者室，青坊主回頭又向李星提了一個要求。

「請問，最後是否能讓我再看他一眼？」

「當然可以。」李星回。

兩人輕手輕腳走到刀房，這個時候水月軒里的大家都還在睡夢中，連兩把御神刀和江雪都還沒有起床水垢凈。

青坊主打開和室拉門，小狐丸就睡在最靠近門的床位，即使身上掛了只睡相極差的鶴丸，小狐丸依舊睡得香甜。

「就您所說，這個時空政首和刀劍付喪神系統存在著極大的瑕疵，小僧是否能請問，這把刀靈您之後會怎麼處置？」

「我會給他們重鑄帶回東天界，成為神明座下兵將。」青坊主既沒避諱告訴他故事，李星也沒隱瞞自己的身分和往後打算。

「如此，甚好。」

輕輕揚起淡笑，青坊主再度拉上紙門，孤身一人走出水月軒的硃紅色大門。

天際飄起鵝絨細雪，時序又到冬季。微微打了個冷顫，青坊主從懷裡拿出黑色狐狸圍巾披上。

「呵…好暖…」他摸摸圍巾，這是玄唯一留給他的一點念想，因此千百年來一直被青坊主以妖氣珍而重之的保存著。

抬頭望天，飄散而下的鵝絨細雪像極玄現在的毛色。千百年來，青坊主第一次感謝老天，感謝祂在經過這麼久之後，還願意讓他們重逢，即使玄並不記得他。

不記得也好，也很好，孤獨與思念太過錐心刺骨，玄應該要幸福，不該被他捆綁在身邊。就把所有的思念、孤獨，都留給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壓低斗笠，一人一仗默默向前行，身形很快便被風雪掩蓋，連足跡也沒有留下一絲半許。

青坊主離開之後，胡秀秀才打電話給李星。

你要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

「人家都走了你現在才打來…」

這不怪我啊！胡秀秀在電話那頭尖叫起來，那位稻禾神年紀很大了，話都說不清處，記憶顛顛倒倒，能問到我都覺得自己很強了好不！

「好啦好啦，快說吧。」

真是的…好啦，說穿了也沒啥，就是稻禾神某天在山裡閑晃的時候，遇見一隻被剝皮奄奄一息的狐妖，狐妖失了妖丹，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他收起妖魂讓他成為自己侍童，之後三條宗近去求鑄刀，稻禾神便讓那縷妖魂去幫忙鑄刀被練成刀靈。

「那為什麼小狐丸會不記得之前的事情？」

呃…應該是因為被鍛造過吧？我家一期被大火燒過之後也是失憶啊。

掛掉還想繼續喀話嘮的胡秀秀，審神者走出房間。

黎明時分下了場雪，現在地上一片白茫茫，庭院里小狐丸正和今劍、鶴丸玩鬧著用雪堆城牆。

看主人出門，小狐丸上前來送給他早上剛摘的花朵，這已經是入冬以後最後一朵花。審神者淡淡微笑，順手拍拍白色薩摩耶。

今日的水月軒，熱鬧依舊。

搬家既忙且累，墨王府規模又是先前余府的三四倍，雖說潘氏主管內物，可事情多了她難免忙不過來只好來找青江幫忙。戰後百廢待興，很多鋪子都在北雁之亂時毀於一旦，青江只能一邊看帳冊盤點一邊吩咐雲竹應徵人手去鋪子理幫忙，閑暇時還得給潘氏算內帳，兩人算了好幾天，算到青江天天嚷脖子疼。

「不行！不算了！」他把本子往前面一推，「光看帳本也不之實際情形，今天我要實際出門去看看。」

「哎！那我也要去。」潘氏笑著，「前幾日聽王侍郎夫人說帝京里有間首飾店叫裕寶齋，裡面首飾很不錯，我早想要去一趟瞧瞧，今天難得出門就一道去看看吧，順便找找妍兒的生日禮物。」

嗯？裕寶齋？青江偏頭，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哦…那一間啊…

他隨即笑著答應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