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終於抱上大腿了！

京城，徐府內。

因為即將會試，徐階【1】這位內閣次輔的幾位得意弟子都候在屋裡。

楊繼盛說曲江對為官的理解時也沒有避著眾人，導致這幾人聽的都有些恍惚。

此話過後，導致的是許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階才打破沉默道：「單憑這番話，那小子就有狀元之才！

要是他文章不差，老夫就幫他去爭取下傳臚之位吧。」

此話一出再次震撼眾人，要知道這傳臚可就是殿試二甲第一。

授官時和榜眼探花一樣，都授予翰林院從六品修撰。

比楊繼盛這個庶吉士，還要整整高上一級。

可別小看這一級只差！

要知道翰林院的庶吉士每三年一考核，只有最精英的一批可以晉陞修撰或是正六品的編修，剩下的要麼是被調派六部要麼是外放為官。

而能留下來的這批人則被稱為儲相。

每九年一升遷，只要不出意外,將來最少也能在六部中擔任要職。

楊繼盛現在其實想笑，因為恩師徐階的那番話等於告訴他,曲江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就在這時，張居正卻有些突兀的道：「恩師，你是不是太看重曲江那個小子了？」

「太岳，你雖年長與他但怎可直呼其名呢？」徐階有些不滿的道。

倒是李存芳出聲解圍道：「恩師不知，我們與曲江之父是同年。

而且曲江還未滿十六，院試和鄉試的考官也都未給他取個字。」

「哦，那他的字就叫離淵吧！

老夫忝居次輔之位，才知眼前時時處處都是那萬丈深淵，希望那孩子能如我期望一般將來遠離這些。」

李春芳聞言笑著道：「上次我見他時可將自己的心得都送了出去。

本來是想收他為弟子好生培養，沒想到卻被恩師截胡了去。」

「正如太岳所言一切還言之過早。

仲芳（楊繼盛），等會試結束告訴離淵，老夫喜歡字畫詩詞，讓他看著送拜師禮吧。」

楊繼盛聞言心中更是大定！

徐階雖然是他的坐師，但拜師禮卻也是去年才被才被收下。

想想之前五次被拒的艱辛，楊繼盛非但沒有嫉妒反而更為曲江感到高興。

而楊繼盛回到府中一夜沒睡，守在窗前等著天一亮就送曲江去貢院。

要說早有準備的曲江，被關在貢院考房的這三天可謂是輕鬆至極。

除了頭一天奮筆直書外，剩餘兩天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著對面考房中的那個舉子手足無措的樣子。

可當他走出考場后可就懵逼了。

只見他那便宜岳父面容憔悴眼下烏青，連身上穿的衣服都與送他入考場時那身相同。

「楊...楊伯父，你怎麼如此狼狽？」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小子！

對了，考的怎麼樣？」

曲江聞言心中不由一暖，笑著道：「我已經拼盡全力了，要是不中只能怪自己讀書時日尚淺。」

「可我怎麼聽說你文如泉涌，一天就將題目全部答完了？」

曲江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又作死了！

本該是他韜光養晦的時候，卻又一次亮瞎了眾人的雙眼。

「這事已經傳開了？」曲江有些懊悔的道。

「現在知道怕了？」

「有點...」

楊繼盛看著有些惶恐的曲江，眉頭漸緩道：「你不用太過擔心。

禮部尚書唐龍之子唐汝輯，只用半天就答完考卷。

這事才是人們關注的重點，你的事是恩師告訴我的。」

曲江聞言心中又是一驚，他這個小蝦米為何會引起徐階的注意？

「哦對了，恩師給你取了字叫——離淵。

寓意是希望你將來身居高位時能一片坦途。」

「名字中的寓意和現實向來是反的...」

他的回答倒讓楊繼盛給驚呆了。

不過好在楊繼盛雖然耿直，但好歹也在官場歷練了近三年，調整了情緒后道：「就你歪理多！

先不說這個，恩師有意收你為徒。

等殿試后好好寫篇詩詞送與恩師才是當務之急。」

這是有大腿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曲江心中更是無限的狂喜，要不時周圍人多他還真想好好大笑幾聲。

不過僅剩的理智告訴他要寵辱不驚、要低調。

按說他現在可是清名在外的大才子，即使心裡樂開了花但表面上也得裝出一副淡定來。

你問為啥不表現出不屑？

要知道這明朝官場是最講關係的！

你要中了秀才，那鄉試的主考便是你的蒙師。

中了舉人，那縣試的主考官便是你的小坐師又稱恩府。

會試的主考官比較特別都是閣老們的手下，所以你被哪位考官點中那他身後的那位大佬就是你的坐師。

官場中坐師可以有負與弟子，但弟子卻不能做出一點對不起坐師的事。

要犯了這個規矩，那恭喜你了！

不光是那些御史會一個個的彈劾你到懷疑人生，就連普通仕子都能打上門去藉機在朝官面前露露臉。

至於殿試就比較特殊了。

既然能參加殿試，那最低都有個同進士的出身，可以稱作天子門生。

但天子門生那麼多，要是沒有點真本事皇帝能上心才有了鬼！

「楊伯父，徐閣老會給我什麼名次？」曲江道。

「恩師要幫你爭取傳臚。

如果不出意外，你就是這科的第四人了，笑傲天下學子啊！」

這不對啊，說好的二甲中游呢？

難道徐階腦子壞了，想直接和嚴嵩開戰？

「楊伯父，請你告訴我徐閣老的原話是怎麼說的。」

當曲江知道楊繼盛將他賣了個乾淨時，他很想打人！

雖然徐階這大腿夠粗，但這也將他暴露在了嚴嵩的眼皮子底下啊。

到時候可真像李芳那個死太監說的那樣，不用嚴嵩出手就是那嚴世蕃一口氣都能將他給吹散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和楊繼盛掰扯的時候，他得好好抱緊徐階這條大粗腿。

「徐閣老喜歡書畫詩詞？」曲江道。

「嗯，你年紀太小，書畫之道怕是拿不出手，還是寫詩吧。」

雖然這是事實，不過曲江可不是這麼想的。

要知道徐階這位當朝次輔既然將書畫放在前面，那肯定是另有深意啊。

按他爹交代的人設來看，表面上肯定沒有多少銀錢。

所以直接買畫是不可能的了，但他不想錯過機會啊！

買書聖王羲之他肯定做不到，但是買個名家字畫這是最低要求了吧？

嗯，萬事俱備只差錢了！」

【1】徐階(1503年10月20日-1583年6月7日)，字子升，號少湖，一號存齋。松江府華亭縣(今上|海市松|江區)人。明代名臣，嘉靖後期至隆慶初年內閣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