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生死一線
兩個士兵暗自搖頭,看來段將軍的苦心是白費了。眼睜睜地看著正在奔跑的曲堯突然倒地,握在手上的佩刀被丟在了一邊。
「小傢伙,竟然想逃跑!」那白衣男子尖著聲音說道,揚開手中的摺扇,揮動了幾下。轉身看了一眼兩個士兵,面色一冷,收起摺扇。抬手對著曲堯的身體,五指一扣,遠遠倒在地上的曲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身體從地上飛起,直接落在了白衣男子的手中。
曲堯只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死死鎖住,恍如被一隻鐵鉗夾住一般。此刻才明白,這個白衣男子明明有實力直接將自己捉回來,還要如此費神地射出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暗器。明顯是要折磨自己,讓自己為逃跑付出代價。
一股大力從白衣男子消瘦乾枯的手上傳來,啪啪的聲音沿著骨頭傳進曲堯的耳中。劇烈的疼痛衝擊著曲堯的大腦,一聲痛嚎從他口中傳出,一陣冷汗直接從額頭冒了出來。肩關節的骨頭完全碎掉了。接著耳邊響起一陣風聲,曲堯幾乎被痛暈了過去。不過求生的一點殘念支撐他沒有暈過去,他還想尋找機會逃走。
「主人,這個小子竟然趁著段將軍手下的意識疏忽想逃走。」尖利的聲音在曲堯耳中響起。看來自己已經被押到了湖心亭了。
模糊中,曲堯看到斷寒坐在一個滿面白須的威猛老人身邊,此人頭大肩寬,臉上雖然刻著歲月的痕迹,但是皮膚卻十分紅潤。一身金色錦袍格外刺眼,讓眼神本就已經模糊的曲堯眼花繚亂。
看著已經冷汗滿面的曲堯,斷寒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神色。只見曲堯雙眼依然睜著,雖然很模糊,但是斷寒能在曲堯的雙眼中看到不息的生的慾望。
「段將軍,你的手下得好好管教一下了。這樣的將士怎麼能保衛好我們的國家呢!如果不行的話,提前回家種田,免得浪費我們的軍糧啊!您說是不是?」老者一邊端起酒杯,一邊說道。
「多謝老將軍的提醒,晚輩回去后一定好好訓斥。」斷寒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杯子說道。略微對著老人抬了抬手,昂首喝下。接著站起身,充滿歉意地看了一眼曲堯,轉身向小橋走去。那歉意的眼神落在曲堯的眼中,讓曲堯心中升起一絲安慰。
「主人,要如何處置這個小乞丐?」尖利的聲音說道。斷寒的腳步不禁慢了幾分,他也想知道于謙想怎樣處置曲堯。
「段將軍似乎對他不錯啊!」于謙一邊伸手端起杯子,一邊說道,「一個小乞丐都穿上家丁的衣衫了,」將手中的杯子送到嘴邊,昂首飲下,「怎麼一向冷酷無情的段將軍這次卻變得如婦人一般呢?」斷寒依然想湖邊走去,耳中卻時刻注意著那于謙的話。「要不段將軍再留下來品嘗一下我的烈炎甄?以添你的男兒氣概!哈哈……」斷寒緊了緊拳頭,瑩瑩的白光在拳頭上閃爍。不過他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加快。
「中了你的寒釘,竟然還沒死。」于謙再次說道,「花月,你的功夫退步了嗎?」正往前走的斷寒一愣,花月的寒釘即使是讓他斷寒來頂都有點困難。一般的凡人更是中了此招立刻斃命。曲堯竟然沒死,而且是在手上沒有劍的情況下,這當中有什麼蹊蹺呢?難不成曲堯身上還有古怪?
花月經于謙一提,立刻想到,這個小乞丐只是一個凡人,中了自己的寒釘必死無疑。但是這個小傢伙竟然還沒有死,想及,花月知道這小傢伙身上定有蹊蹺。聯想到他之前拿出來的扳指,連于謙都看上了眼,另外,雖然他不提家丁被殺的事情,但是曲堯一個毫無體術的小乞丐,竟然殺死了於府中派去的家丁。這更讓他認為曲堯身上倍有蹊蹺了。
「段將軍放心吧,我暫時還不會殺他。既然花月都殺不死他,我就讓他多活一陣子。」于謙大吼一聲,斷寒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腳下的步伐加快,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不過心中卻是在想,曲堯到底是什麼來歷。那個玉扳指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惜自己沒有機會看。是什麼力量讓他頂住了花月的寒釘?可惜自己之前只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把劍上,沒有探查過他的身體。
曲堯也聽到了于謙的話,緊繃的心神瞬間放下,直接就昏睡了過去。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如此高負荷的精神壓力,讓他只要一鬆懈下來,立刻就崩潰了。
朦朧中,他又駕著劍在空中飛行,俯瞰著腳下的世界。正當他看得興奮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倒立山體突然出現在自己前面十丈之外的空中。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他直接撞在了那山體上,接著就驚醒了。
驚醒后的曲堯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正蓋著綉著花鳥的錦繡棉被,柔軟的感覺從身下傳來。忍住柔軟的床的誘惑,曲堯坐起身。這時肩頭隱隱傳來一陣疼痛,聯想到之前被那什麼花月捏碎的肩關節。看來自己的自愈能力有發揮了作用。
活動了一下關節,從床上站了起來。這時他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是十分上等的布料製成的。床旁邊的窗前還擺著一套藍色的華服,展開華服,發現正合身。
「這不會是給小爺我準備的吧!」曲堯心中暗道,「我不是來於府領死的嗎?怎麼似乎倒成了貴賓了?」想了片刻,不得要領。費了很大的功夫,終於將自己從來沒穿過的華服穿上了身。對著旁邊的巨大光亮銅鏡照了一下,自我感覺還不錯,就是瘦了一點兒,皮膚黃了一點兒。
正在這時,曲堯感覺門外有人。轉身看去,門被推開了。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端來了一盆熱水。
「老爺吩咐,待您洗漱后,到客堂用餐。」丫鬟恭敬地說道,曲堯心道:「這個于謙到底要玩兒什麼把戲?指環到手了,他應該殺了自己才對啊。怎麼反倒把自己供為上賓?」
曲堯在丫鬟的幫助下完成這一道陌生的洗漱工序后,隨著丫鬟走出了房間。房外花鳥魚蟲,樣樣俱全。連他這個不懂行的小乞丐都覺得沁人心脾。這個于謙還真是懂得享受。只是這些東西似乎給他造成了一種壓抑的感覺,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路上曲堯了解到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現在已經是午時有餘了。于謙似乎知道他醒來了,於是讓丫鬟們過來喚他。因此曲堯又對這個于謙籠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客堂中央擺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些食物。于謙正背對客堂大門而立,高大的身軀讓曲堯生出一種膜拜的衝動。但是聯想到正是這個傢伙害得自己成了小偷,還奪了自己發家的希望——玉扳指。剛剛生出的膜拜慾望頓掃一空。花月站在一邊,依然擺弄著自己手中的摺扇。看到曲堯過來,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尖聲道:「見了我家老爺,你還不跪下?」
于謙並沒有轉身,但是曲堯卻感覺他正看著自己。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他似乎都能清楚地掌握。花月見曲堯不把自己的話放在耳中,正想發作,卻見於謙抬手示意他住口。
高大的身軀緩緩轉過身,虎目,花白鬍須,渾身透著一股威嚴。曲堯在這個于謙身上看到了歐鴻的氣質。第一次見於謙的時候,由於神志模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于謙的非凡氣質。想必每一個境界高深的戰魂,都擁有這樣的高貴氣質。
「休息得怎麼樣?」于謙看著曲堯,問道。
「有什麼事直接說,你留小爺我一條命,肯定是有什麼條件的。」曲堯直接說道,他知道自己能活到現在,肯定是因為自己對於謙還有一點利用價值,不然自己根本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所以吃定於謙還想利用自己,暫時不會殺自己,曲堯語氣便生硬了幾分,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哈哈……」于謙卻是並沒生氣,「小傢伙你膽子倒是不小。不過你要記住,你若是不能讓我滿意,你這條命我還是要取。」雖然布著笑臉,但是那話中卻是十足的威脅。
「小爺我反正賤命一條,你高興什麼時候取走就來……」曲堯似乎吃定於謙不會殺自己。但是話還沒落口,腦袋就傳來一陣劇痛,身體立刻向後倒去,在地上一陣抽搐。良久才停息了下來,但是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花月看著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曲堯,輕輕一笑,繼續把玩手中的摺扇。
「雖然暫時不會殺你,但是你還是給我放尊重一點兒。以我的能力,讓你欲死不能還是可以的。」于謙冷聲說道。良久曲堯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不敢再亂說話了。但是心中卻是將這個于謙咒了數百遍。
「餓了的話就坐下吃點東西。那是特意為你準備的。」花月淡淡的說道。曲堯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桌子邊上,開始吃了起來。
「老實回答主人的問題,這樣才不會有苦頭吃。」花月輕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祖籍何地?」于謙背過身,問道。
「我叫曲堯,是達旦國汴京城外的一個小村莊出生的。前不久來到拜月國。」曲堯一邊吃一邊說道,絲毫不隱瞞自己是達旦國的人。
「哦?」花月和于謙同時一愣,于謙接著說道:「你竟然穿過了兩國的要塞!?看來戰爭太久了,兩國的士兵都疲勞了。」
「小爺我是從天溝爬出來……」話到這裡,曲堯突然打住了。這件事似乎不應該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