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沒有可是

原本慕梓靈是還想著回到那寢殿去，但是龍孝羽卻是帶著她從龍孝南出現的那道玉石門離開。

兩人出了玉石門，慕梓靈便發現這外面通向的地方是御花園，而這出口很好的隱藏在其中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假山之中。

慕梓靈抬頭看看天色，欲言又止地問：「天都亮了，我們真就要這麼走嗎？我爹他……」

不管昨夜那個嬤嬤拿出她爹的貼身信物是要威脅她，還是怎麼樣，在事情一點沒搞明白的情況下，她可不想就這麼離開。

其實她心底也清楚，從昨天進城至今，發生的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歸根究底的根源肯定在於龍孝南，只是她想不通，龍孝南到底要幹嘛，他不會真的軟禁了她爹吧？

龍孝羽像是能讀懂慕梓靈心中的顧慮，他溫聲寬慰道：「放心，慕將軍是有功之臣，沒人敢對他如何，就算敢，也不會有機會。」

「你怎麼知道？」慕梓靈神色略訝異了下，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她連忙問：「不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龍孝羽淡淡地輕哼一聲：「別的事不需要知道，但你若繼續呆在宮中，那這裡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能有什麼大事？」慕梓靈愈發不解了。

龍孝羽暗哼一聲，反丟一句話給她：「本王的寶貝被人惦記上了，你覺得本王還會坐以待斃嗎？」

「什麼意思？」慕梓靈愣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我若繼續呆在……不，應該是住在宮裡，你就要把這裡踏平了不成？」

若真如此，那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慕梓靈腹誹之餘，轉念又一想，這事若換別人身上也許是天方夜譚，但是放在她家妖孽身上……話說祈王殿下似乎真有這般狂妄的資本。

意識及此，慕梓靈綳了下唇角無語了一會，然後她伸手環抱住龍孝羽手臂，撒嬌一般的賴在他身上，沒好氣地笑說：「我說祈王殿下，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就一幅畫而已，也沒什麼——」

慕梓靈話沒說完，龍孝羽目光涼嗖嗖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攬緊她的纖腰，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她離開了皇宮。

……

從密室里出來，正逢早朝時間，不過龍孝南回寢宮梳洗更換了龍袍后，並沒有直接去上早朝，而是擺駕去了慕梓靈昨夜入住的寢宮。

抬著龍孝南的轎攆抵達寢宮，還未落地，昨夜那位幹練的嬤嬤就神色忙慌的跑過來：「皇上，祈王妃她……她消失了。」

龍孝南臉色微變：「什麼叫消失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嬤嬤躬了躬身，將腦袋埋得更低：「奴婢昨夜至今一直守在門外，寸步不離，就在剛剛，奴婢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去敲門，可是裡面半天沒有回應，奴婢擔心出事，就推門進去，但裡面卻不見王妃人影……奴婢剛剛也檢查了一番，寢宮內的門窗都是好好的從內關著，可是王妃她就是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了。」

聽著嬤嬤的表述，龍孝南臉上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他盯著面前的寢宮大門，默了半響，才喃喃開口道：「罷了，她會進宮本就是來尋祈王，既尋不到祈王，她也沒有留下的道理，且倘若這深宮能困的住她，那麼她就不是她了，隨她去吧。」

他開口的語調是一如既往的溫聲雅氣，像是不以為然，可是他搭在轎椅扶手上的雙手已經不自覺的握緊，手背上暴出了根根青筋。

在場的宮女太監並不明白這位新主話的深意，更也不敢去揣摩他的心思，倒是一旁的李總管一臉老謀深算的模樣，他湊身到龍孝南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總管幾句說完，便恭敬退開。

龍孝南神色如常，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擺手讓轎夫掉頭去早朝，不過在臨走之際，他輕瞥了一眼李總管：「儘快去安排。」

李總管躬身會意。

-

在回羽宮的路上，龍孝羽特地去雇了一輛溫暖舒適的馬車，只為了讓連日來沒睡過一個好覺的小女人能在路上好好休息。

只是這一路上，慕梓靈非但沒有丁點睡意，反而精氣神十足的纏著龍孝羽聊各種問題。

兩人聊著聊著，最後順理成章又聊到了龍孝南身上。

只不過龍孝南的話題還沒聊上兩句，慕梓靈就切身體會的發現，決計不能跟自家這個小氣男人談論以別的男人為中心的話題，實在太太太危險了。

對此，慕梓靈不得不趕緊轉移危險話題：「哦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慕梓靈說著，從龍孝羽懷裡坐直身體，然後袖子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瓶子里裝的正是之前冷翼帶來的那團會蠕動的綠渣子。

即便是裝在密閉的瓶子里，這團綠渣子依舊鮮活得像是有極強的生命力，在瓶子里蠕蠕的跳動著，令人毛骨悚然。

龍孝羽接過瓶子，細細一看。

只見他原本還帶著軟意的神情，頓時變得冷肅起來。

儘管這團綠渣子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物，但是能讓龍孝羽瞬間轉變臉色，怕這東西是非一般的危險物品。

慕梓靈眉心微動，好奇問道：「怎麼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這東西哪來的？」龍孝羽忽然認真反問。

慕梓靈如實道：「我黎恩娘親不是醒了嗎，我生怕蘇殷知道了這事，又會跑出來作妖，所以就讓冷翼去慕府暗中盯著，這東西就是前不久冷翼從慕府弄來的，說是蘇殷用來給人養胎用。」

「誰？」龍孝羽星眸微眯，眼底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冷厲。

慕梓靈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吐出三個字：「月玲瓏。」

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龍孝羽的眼睛，像是生怕錯過什麼一樣。

但是她緊緊盯了片刻也不見龍孝羽的神色再有一絲一毫的轉變，更是連丁點細微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倒是龍孝羽在感受到她灼灼目光的注視時，他的眸光不自覺又變得柔軟起來：「想什麼呢？」

「沒……」慕梓靈有些心虛的晃了晃腦袋，遂又問：「你還沒跟我說這是什麼東西呢？」

龍孝羽眸色微閃，視線又落到瓶子上：「應該是一種咒術。」

「咒術？」慕梓靈面露迷茫：「什麼咒術？」

「若所料不錯，這東西是由巫咒煉化出來的。」龍孝羽深邃的眸光變得有些複雜，他詳細解釋道：「在這世間巫咒只存在於傳說，但也僅是鮮為人知的傳說，我所了解的也僅是片面……簡單拿冷南子所用的蠱術來說，那蠱術還尚有法有葯可解，但是這巫咒，又稱死咒，有毀滅之意。」

毀滅！

聽到這兩個犀利的字眼，慕梓靈的身體幾不可察的輕顫了下。

敏銳的察覺到她的異樣，龍孝羽神色也略帶了緊張：「怎了？」

慕梓靈道：「你還記得我們在中峻城最後一晚我做了個噩夢嗎？後來我又問你星辰會不會毀滅，你說不會。」

知道她話的重點不在此，龍孝羽沒出聲，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那晚我夢到的還是小時候的事，在一個房間里，我和慕梓夜都在，蘇殷就站在黎恩娘親床邊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慕梓靈言簡意賅的將那晚夢中的事說了一番，最後才又將一直以來她深藏在心中的羈絆說出來：「在驚醒之前，我朦朦朧朧中，還聽到了一句話，那話似夢似真，我若不想還好，但只要一想，心裡就慌慌的，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要消失了一樣。」

沒有想到這個小女人這段時間還瞞了他這麼大個事，龍孝羽的臉色變了又變，但是看到她心悸如此，他哪裡還忍心責怪她？

他伸出手，心疼地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瞬間被滿滿安全感包裹住的慕梓靈，默聲緩和了半晌，才又開口道：「天嬰一出，星辰寂滅……本來我對這話是沒多大在意，一直認為那僅是夢而已，沒必要當真，直到那天冷翼突然給了我這東西，又說蘇殷用這東西在給月玲瓏養胎，讓我又聯想到這話，所以我怕——」

慕梓靈的話還沒說完，龍孝羽忽然低頭堵住了她的唇，將她剩下的話語一點不剩的吞沒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放開她。

他的額頭還貼著她的額頭，雙手捧著她的小臉，指腹輕輕柔柔地摩挲著她的面頰，吐出的氣息帶著熱度，帶著暖意，更帶著堅定：「傻慕慕，不管是夢是真，它都不會變成現實，絕對不會。」

「可是……」慕梓靈似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

「沒有可是。」龍孝羽認真地盯著她，將自己的影子滿滿的倒影在她的眼裡：「只要是對你有威脅的，敢傷害你的，就不該存在在這世上。」

「如果這人是月玲瓏呢？」慕梓靈忽然狀似調侃的問道，眼底卻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認真。

在聽了她這話后，龍孝羽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星眸深處似還夾雜了一抹複雜之色。

見他神情如此，又因他這會兒的沉默，慕梓靈才被烘得暖意融融的心漸漸泛起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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