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陪伴是否一輩子？
時間飛逝，據大楚皇城攻破大楚被滅已過一月有餘，莫念恩雖立志報仇卻還是小孩子心性有著與生俱來的善良、怯懦、忘不掉他曾今優越的生活，每每走在街上時看到那些大楚的百姓被雪國人奴役都剋制不住的想要衝上前去。
魯莽的可以。
春已至，萬物復甦，百花爭艷，又是一日春光好。
莫雨桐清晨起床帶著莫念恩自那個破廟與向青鸞山上慢跑，鍛煉他的體能，一月之前經受不住這些打擊又因傷口惡化終是高燒不退甚至一病不起。
莫雨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四處求醫才救回了他的這條小命，自那以後她便晨光初起就帶著莫念恩在青鸞山上跑上一圈、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增加圈數，到了今日他們跑的圈數已經到了繞著整個青鸞山三圈了。
這對於他們現在的體積以及年齡來說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呼呼呼、」莫雨桐一邊跑著一邊調動著自己的呼吸，而跑了這麼久她呼吸的頻率也沒亂半分。
再看被莫雨桐落下了一圈的莫念恩早已是滿頭大汗，呼吸紊亂、臉色通紅了步伐也是酸軟無力了起來，不過好在那孩子要強心重，也許也是心中惦念著早日報仇每天都堅持了下來。
「吱呀、滂」突兀的寂靜的僧林中響起一陣不算大卻也不小的聲音，驚得林中鳥獸遁走。
莫雨桐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
只見莫念恩小小的身子跌倒在地，精緻的小臉上灰突突的一片該是地上的塵土，烏黑的眼眸醞釀著晶瑩的液體卻是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那樣子像極了受傷的小獸。
「起來」聲音冷然不含一絲情緒，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用自己的背脊對著莫念恩冷聲道。
小小的身子一顫勉強用自己小胳膊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卻不想腿剛一用力便傳來劇痛又重新倒在了地上，摔得比之前重上了幾倍。
聽到身後沉悶的聲響她的眉蹙了一下隨即散開，轉身那張絕美稚嫩的小臉帶著冷冽：「從哪裡摔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如果你還是這樣怕痛、怕苦那麼就放棄你報仇的夙願吧，這樣對你我貌似都不錯」態度漠然、語氣薄涼似那些仇怨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事實上對於她這個異世而來的遊魂而言這本就不管她的事不是嗎？當然前提是如果她不欠那個男人一個人情的話。
她答應過他讓他幸福的……
小小的孩童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憤怒他咬唇倔強的看著她，似是對她那種漠然的態度很氣惱，看了半晌他憤憤的移開視線咬唇逼著自己站起來。
「嘶……」只是剛剛站好便感覺到膝蓋傳來了劇痛，垂首一看只見膝蓋早已血紅一片，錦布的褲子也被刮壞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掃過那傷口隨後移開視線，轉身繼續跑起步子只留下冷冷的聲音和滿腹委屈的孩童：「繼續跑……」
——
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殘陽如血一片鬼魅火紅中，一抹素白嬌小的身影負手而立站在那以血紅未布景的圖版上，晚風襲來吹起她白色的衣角，衣衫翻轉間帶出寂寞蕭瑟之意，孤傲蒼涼，像極了漠北的孤狼又如一朵雪山上的清廉泛著清媚。
廟宇內，莫念恩笨手笨腳的清理好自己的傷口，抬首望去那一抹血紅之中素白的身影就撞入了他的眸子，他怔然一瞬間忘了所有的反應，連自己正在鬧小脾氣的事都給忘了。
而她似有感應一般驀然回首，殘血夕陽之下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眸一瞬百媚生。
驚鴻一瞥、那一眼似乎萬年在他小小的心臟上又是重重的一擊，：朴次、朴次、朴次，他又聽到兩年前御花園長廊自己那不規律的心跳聲，還未長開的小臉一皺喃喃道：「遭了，又犯了、又犯了」
「恩兒？」提著裙擺她步伐優雅的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他皺緊的小臉又看了看他捂著心臟的動作，有些不解。
「你怎麼了？」素白的手覆上他肉嘟嘟的小手卻不料莫念恩似是沾到了什麼不該沾的東西一般一把甩開，拔腿就跑，而那條腿似乎也不想起先那般行動不便了。
她蹙眉轉首清亮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意思在明顯不過了：你要給我個解釋
莫念恩扭著自己的兩根手指，黑亮的眸子左閃右閃似是在想著搪塞之言。
饒是鐵石心腸的她看到莫念恩這幅可愛的樣子也不禁勾了勾唇角，然卻還是不動聲色的鏈去眼中笑意走到他的面前：「對姑姑如此不敬，恩兒是不是該罰呢」她說著眯著眼眸似是在考慮該怎樣懲罰他一般。
「這樣好了，今晚的晚餐由你做」她這般說著走到一旁拿起那隻活著的小兔子抵到他的手中：「我們的晚餐，就由你……結束它的生命吧」她這般說著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慘白的臉。
還是那般怯懦，她看著他黑亮的眼眸眸中閃過失望。
「殺了它」聲音比之剛剛冷了幾分，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儀。
「不……不要」看了看那隻兔子又看了看莫雨桐，莫念恩第一次忤逆了她的話，抵抗道。
她眸子凝聚冷意微微眯起，唇抿了抿手保持著剛剛的動作。
「姑姑壞，姑姑是壞人」任性的喊了兩句他一把推開兔子跑回了破廟，執意不殺那隻兔子。
「如此任性懦弱當真難成大器」一把丟開那隻兔子，莫雨桐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青鸞山上走去。
他倔強的別開頭亦不看她的背影，只放耳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心也就越來越慌。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過去了，在不知道是第幾次望向漆黑一片的廟外時他終於慌了，豁的站起身子不顧自己的腿想廟外跑去直奔青鸞山……
「姑姑……姑姑你在哪裡，嗚嗚嗚恩兒再也不敢不聽姑姑的話了，姑姑不要嚇恩兒好不好嗚嗚嗚」小小的人兒在幽森的青鸞上盲目的尋找著那抹嬌小的身影，不顧疲勞、不顧身痛、
「姑姑……嗚嗚嗚……姑姑」終於找遍了整個青鸞山還是沒有找到那抹素白身影，他頹廢的跪在地上，哭了，自那日客棧后第一次哭、第一次放任淚水肆虐、第一次討厭自己……
「哭什麼」突然冷冷的呵斥聲在他的頭上響起，他一怔抬起掛滿淚痕的小臉就看到一抹素白的影子自樹上靈活躍下。
「嗚嗚嗚、姑姑恩兒還以為你不要恩兒了」起身猛然的撲到她的懷中他哭得肝腸寸斷。
她無奈的張開手臂任他抱個滿懷，雖靈魂已有四十有三然身體卻還是個稚嫩小童被他牢牢地抱個滿懷。
「知錯了？」她挑眉語氣莫測。
「嗯嗯，恩兒以後一定什麼都聽姑姑的，再也不忤逆姑姑了，姑姑也不要在丟下恩兒一個人好不好？」他點頭情真意切。
「只要你以後聽話姑姑便會陪著你」她一隻手放在他的頭上安撫的拍了拍他。
「姑姑會陪恩兒一輩子嗎？」哭腔猶在稚嫩的聲音帶著不確定抬眸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她怔然看著那璀璨雙清澈的眸子，恍惚間不知該如何和回答：一輩子嗎……
「姑姑……」聲音中多了幾分委屈，他喚道。
「你若聽話，或許我會陪你一輩子直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幽幽一嘆看著他的眼，話中有著深意。
他找到幸福之日便是她離開之時。
：可是姑姑便是我的幸福呢……小小的孩童垂下眼眸鏈去眼中皎潔，心中呢喃。
然就在這溫馨一刻，不遠處卻傳來馬蹄聲，相聲如天雷陣陣響徹耳邊，莫雨桐一驚：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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