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鈿秋再見無心
管家離開了老房子,房間內只剩下了阿蘊和鈿秋。
「那嬤嬤你住在哪裡?」鈿秋率先開口。「我住在旁邊的花圃中,我在花圃中搭了一個木屋,長年與花作伴,倒也自在,時不時去打掃一下旁邊的屋子。」
說到花圃,阿蘊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嬤嬤介意帶我去花圃看看嗎?」鈿秋早就看出這個嬤嬤氣質不凡,留在這裡定然有什麼特殊的身份,且以我自稱,於是對這位嬤嬤多了幾分尊敬。
「夫人請。」阿蘊見夫人如此客氣倒也沒有拒絕。
阿蘊打開花圃的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紅色的花,妖艷地讓人醉心,鈿秋蹲下身子忍不住想要去採摘,卻被身後的阿蘊攔了下來:「夫人,不可。」
鈿秋這才回過神來,將手收了回去,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抱歉,尷尬地笑了笑。「這花真好看,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鈿秋努力地回想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花,邊想邊獨自嘀咕,「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阿蘊見鈿秋對這花這般的在意便在旁邊介紹起這花來:「這花叫做血骨花,因為顏色鮮紅艷麗如血一般,又因它的花瓣中藏著堅硬的骨莖,表面看似柔軟無骨,實則不易撕毀,故此叫做血骨花。」
「這花特別,名字倒也別緻。」鈿秋聽著嬤嬤說暫時也不去想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花。
除了血骨花,花圃里還種著許多其他的花,這麼多的花估計這就是女孩子做夢時所夢到的場景了吧。
看到這些美麗的花鈿秋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嘴角漸漸露出笑意。
「夫人且先在這裡逛逛,夫人一路過來想必餓了,我去給夫人做點吃的」。
阿蘊對著一旁賞花的鈿秋說。「有勞嬤嬤了。」鈿秋微微點頭。
一陣腳步聲傳來,鈿秋以為是阿蘊去而復返,「嬤嬤還有什麼事嗎?」
鈿秋回過頭看見的卻是一個想見卻害怕見的故人,:「無心,是你嗎?無心?」鈿秋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情不自禁地抓著無心的手雙眼含淚地說。
「她沒有忘記我,她還記得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無心心裡樂開了花,這十幾年受的苦隨著鈿秋的一句話煙消雲散。
可是鈿秋接下來說的話卻讓無心從天堂一下子掉入了地獄。
「你怎麼會回來的?當初不是你要走的嗎?那天夜裡你丟下我一個人,我在雪地里等了好久好久,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來?」
鈿秋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有些難以控制,用手拍打著無心的胸口,「既然都走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再回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忘記你,為什麼?」
鈿秋一個勁地捶打著無心,一邊歇斯地里地吼著。
無心看著這樣的鈿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又忍不住心疼,將鈿秋擁入懷中:「秋兒,你說什麼?你在雪地里等了我一夜?這是什麼回事,不是你託人捎信給我,說你不想連累與我,要與我恩斷義絕嗎?」
無心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我認得出那是你的字跡,收到你的信,我傷心欲絕,當天夜裡我喝了好多的酒,爛醉如泥,第二天回到家中的時候卻發現我全家87口人慘遭滅門。
我……」提到這裡無心的眼中充滿了恨意,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什麼?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全家被滅門,不是說你們舉家去了其他地方,離開這裡了嗎?」鈿秋有些悲痛,全家被滅門,那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怎麼會這樣。
鈿秋望著滿眼充滿仇恨的無心問道:「查到兇手了嗎?」
「沒有,兇手太過於狡猾,將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投入了我家的水井之中,後來我查出這種毒叫弱水散,人只要服用就會像睡著了一樣死去沒有痛苦。」無心無奈地說道。
聽到無心這麼說,鈿秋心裡更加的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他,他沒有背棄他們之間的承諾,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嗎?「阿心,那封信你還有嗎?」鈿秋望著滿臉悲痛的無心問。
「說來奇怪,我明明記得我將信揣在了懷中,可是第二天回去的時候竟不見了,當時我顧暇不及便沒有回去尋找。」無心有些懊惱的說。
無心視鈿秋比命還重,她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無心都會留著,只是當時全家的遭遇讓他不得不將此事擱淺。
鈿秋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解釋道:「阿心,你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寫那封信,我沒有,我沒有」。
鈿秋雙手抱著頭一個勁地搖頭。「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無心抓住鈿秋的雙手心疼地說,「秋兒,只要你過的好,我做什麼都值得。」「不是的,阿心,我誤會你了,我怎麼能不相信你,我怎麼能就這樣嫁給了別人,不,阿心,這不是真的,為什麼?」鈿秋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有相信自己最愛的人。
無心再次將鈿秋擁入懷中:「秋兒,不哭。」四個字道盡了無奈,無心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他們之間誤會也好,錯過也罷,他都不願意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只要她是幸福的就足夠了。
兩個人在花圃中緊緊相擁,多麼美好的一幅畫,可惜了,卻是一對可憐人。
鈿秋剛才光顧著說話,卻沒有發現無心的聲音變得與之前有些不同。
「阿心,你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鈿秋看著無心的眼睛害怕錯過他眼睛里的一絲情緒。
無心有些心虛地說「不小心傷到了。」「你在騙我,你的眼神不對。」
鈿秋看著無心閃躲地眼神有些難過他為什麼要對自己有所隱瞞,有些不悅道。
「既然,你不願意說,就讓我來替你說吧。」站在花圃外面看戲的骨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花圃中,手中的扇子一揮出來一個用花搭成的鞦韆,骨汐坐在鞦韆上,不慌不忙地說:「當初,這個男人就是為你燙毀了這副好嗓子,只因你說喜歡他這獨一無二的聲音。」
「什麼?」鈿秋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無心既然為自己捨棄了這麼多的東西,剛才穩定了一些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你在做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傻?」鈿秋轉向無心又是一陣痛哭。「我說過,我要把我最好的東西留給你。」無心並不驚訝於骨汐的到來,只是關注著鈿秋的情緒。
骨汐不禁在鞦韆上翻了一個白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大哥,你最好的東西留給了她,那你欠我的東西怎麼還?」骨汐這話說的及其曖昧,讓一旁的鈿秋不禁地皺了皺眉,帶著打量的目光看向骨汐,一襲紅衣將女子原本姣好的面容襯得更加的迷人,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攝人心魂,讓人不敢直視,鈿秋原以為自己的樣貌已是上乘,可跟眼前的女子比起來卻不及其十分之一。
鈿秋心裡頓時有些吃味,有些不敢確定地問無心:「無心,她是誰啊?」骨汐似乎看出鈿秋的心思還沒等無心開口便在一旁打趣說:「我是他的髮妻,你可信?」鈿秋心中雖然也這麼想過但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聽到骨汐這麼一說心裡的那根弦突然斷了,臉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難看,輕輕地冷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自己都已經嫁人了又怎麼去奢求人家不娶妻呢。
無心看向骨汐,眼神里多了一絲複雜,看到鈿秋難看的臉色趕緊解釋道「秋兒,別聽她胡說,此生我非你不娶,縱她是天仙也不能撼動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骨汐不僅被這個痴情種給嫌棄了一番,還無意間吃了一把狗糧,真是世態炎涼啊。「放心,鈿秋姑娘,你家阿心別人啊搶不走。」骨汐笑盈盈地說。
鈿秋聽到無心和骨汐這麼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取笑了,一張臉變得通紅。「那這位姑娘是?」鈿秋望向無心尋求答案。
「不必問他,我來告訴你,我是空吟庄莊主的特使,亓秀。」骨汐搖了搖手裡的骨扇對鈿秋說。
「就是那個靠收取別人聲音作為交換條件實現願望的空吟庄嗎?真的有這麼神奇的地方嗎?」鈿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雖然聽說過這個地方,但一直以為只是傳言,於是驚訝的問。
「有啊,鈿秋姑娘要不要來試試……」骨汐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夠了。」無心有些生氣的聲音傳來。骨汐望向黑著臉的無心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不打趣你家鈿秋姑娘了。」說著遞給鈿秋一個香囊。
「姑娘對這香囊可還有印象。」「這個香囊好生熟悉,這上面的花,是血骨花?」鈿秋想起剛才嬤嬤說的話回答著骨汐。
「不錯,就是這院子里生長的血骨花。」骨汐邊說邊用骨扇輕輕地拍打了一下腳邊的血骨花,花瓣瞬間變成了一隻紅色的蝴蝶飛到了骨汐的扇子上,骨汐將扇子上的蝴蝶遞給鈿秋,「好看嗎?」
「好看,這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花,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蝴蝶。」鈿秋接過骨汐手上的蝴蝶露出了甜甜的笑,一旁的無心見鈿秋笑了嘴角也開始微微地上揚,骨汐將無心的反應盡收眼底,眼神里竟多了一絲羨慕。
「鈿秋姑娘可想起來在何處見過這個香囊了?」鈿秋還在欣賞手中的蝴蝶突然聽到骨汐的聲音瞬間回過神來。「你聞聞這香囊的味道。」骨汐接著提醒著鈿秋。
鈿秋將香囊放在鼻尖聞聞了是艾草的味道。
「艾草,是艾草的香味,我想起來了,三年前我與夫君去街市上的元宵燈會,有一個賣香囊的小姑娘給我看過這個香囊,當時我覺得這個香囊很是精緻想要買下來,可是夫君卻不讓。」鈿秋拿著香囊說。
「你夫君為何不讓你可知道?」骨汐繼續回到鞦韆上對著鈿秋問。
鈿秋在原地打著圈兒,邊走邊說:「夫君當時說他不喜歡艾草的味道。」「噢,是這個原因嗎?你家夫君當真不喜歡艾草嗎?」骨汐盪著鞦韆看似無意地追問卻讓鈿秋心中沒了底。
剛才阿蘊也說老爺素愛艾草,才每個月在房間里熏一次艾草,可是老爺明明告訴自己不喜歡艾草如果是這樣自家夫君為何要騙自己呢。
鈿秋心中想著卻沒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一旁的無心聽到鈿秋一口一個夫君心中雖然不太好受但也只能默默祝福。
骨汐見鈿秋不再說話心裡已有了答案,扇子一揮一個紅色的小紙包落在了鈿秋的手上。
鈿秋滿臉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這是從靈墟大陸那邊傳來的讀心散,能讀人的秘密,將它倒入水中讓人喝下,與之肢體接觸,你想要知道什麼,喝下這讀心散的人就會在他的記憶里告訴你答案。這小小的一包可是費了我不少的財力,不對,是費了我家莊主不少的財力。」骨汐從鞦韆上站起來繼續說:「要不要一試就全憑姑娘自己做主了。」
鈿秋拿著讀心散,心裡猶豫,但還是收下了,直到嬤嬤來叫鈿秋用膳,骨汐才帶著無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