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凌亂的鵝黃長裙
將軍府的日子也算安逸,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加上什麼御賜佳敏郡主,當然這都是從靈兒那裡杜撰來的,具體緣由,靈兒也說不上來。既來之則安之,自己在21世紀是個孤兒,要是非說有什麼留戀的,就是畢夏那貨,如果她也跟著一同穿越過來了,就憑她那點生存經驗,沒有自己在身邊,她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安生了三天,那個讓刀飛飛有些看不懂的太子,沒有再來將軍府。倒是自家大哥刀文珏每日回府之後,都會來清竹軒坐上一小會。不過是噓寒問暖,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刀文珏與刀飛飛雖非一母所生,只是刀文珏生母過世的早,只拿刀飛飛的母親柳傾城當親生母親一般,所以自小便與刀飛飛格外親近。
刀飛飛對於這個便宜大哥也是喜歡得緊,溫文爾雅,君子如玉,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三歲熟讀四書五經,五歲成詩,少年得志,十五歲參加科舉,一舉登科,聖陵帝親點的金科狀元,任職戶部侍郎。
唯一美中不足,如此英俊瀟洒,落落大方的大哥,竟然如今還是單身。別說是身邊沒有過任何女人,就是丫鬟婆子近身伺候的也沒有一個,身邊的蚊子估計都是公的。向來不是很八卦的刀飛飛竟有些止不住好奇。
刀飛飛這裡好吃好喝,只是某些人那裡就沒有這般愜意。
將軍府祠堂
「你這個混蛋給老娘輕點,這還傷著呢……」三姨太只聽著門外有動靜,忙著將身上辛苦耕耘之人推開。
「瑤兒,可讓我想得好苦……」男人正是興起,怎好中途停下來。
一個巴掌狠狠地拍了下來,落在臉上瞬間留下五個手指印。
「你自己不要命了,可別拉著我,還不快給我滾!」三姨太看著男子不悅地爬了起來,只聽聞門外吵得越來越厲害,不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兒,刀淼淼且又是誰?
同樣是將軍的女兒,我玉瑤的女兒且比柳傾城那賤人的女兒又差什麼?可憐這次落水,怎麼就沒有淹死那個小賤人!
三姨太整理好衣襟,自己還真是低估了那小賤人,本以為自己這下巴怕是廢了,未曾想虧得她假好心,竟然真的好了。只是自己不好不假裝的落魄凄慘些,如此一來,將軍顧念夫妻之情,或許能早日將自己從這個鬼地方接出去。
若不是自己虎落平陽,豈會被那噁心畜牲玩弄。這一切都要歸罪於刀飛飛這個小賤人,三姨太狠狠地咬牙切齒般在心中暗自發誓,有我玉瑤一日,刀飛飛那個小賤人休想好過!
「快給本小姐閃開,就憑你們幾個狗奴才也敢攔我?」刀淼淼叉著腰,別的不知道,這副頤指氣使,仗勢欺人的姿態,從三姨太那裡還真是學了個十成十。
都說風水輪流轉,這些年,將軍府這些低等下人們沒少受這三姨太的氣,運氣好的,不過是慘遭幾次毒打,單是死在這個狠毒女人手上的丫頭們,怕是兩隻手,數不過來。將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區區一條人命算什麼,三姨太不過小用些手段,吹吹枕邊風,這事也就過去了。
只是如今,這毒婦終於落到如此境地,可謂老天有眼,既然落魄了,就永遠別再想著翻身了。
丫鬟婆子們,繼續磕著瓜子,完全無視刀淼淼在這裡撒潑耍橫。沒有一盆洗腳水將人潑出去,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等著父親將娘放出來,有你們好看!」刀淼淼氣得跳腳,忿忿離開。也不知道,娘的傷,好些了沒有。念及此,不禁有些鼻尖發酸,眼角滲出幾行清淚來。
御書房
「玉樓,此事可查清楚了?」聖陵帝停筆,落下印鑒,好一副萬里江山圖,只是這萬里江山如畫,也只能是我雲家的,任誰也休想覬覦半分!
古玉樓在畫上隨意暼了一眼,雖然畫風勉強算是雄渾,終是差了那麼點君王的魄力,為君之道在於制衡,只是這聖陵帝的狠戾果決,古玉樓眼看著他如何將與自己出生入死,情投手足的老侯爺除去,便已經領略到了,至於為何遲遲沒有對南陵那邊和將軍府出手,自己雖然做上這金衣衛頭領十餘載,一直近身伺候,仍是看不透。
「臣不敢有半分欺瞞。」古玉樓恭敬地拱手,伏低著頭。
聖陵帝雲落仔細看了看自己適才的畫,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正拿起筆,一不留神,墨汁滴在畫作之上。
花憐忙著上前。
「陛下,要不要奴才重新換一張紙來!」花憐只看著好好的一幅畫作,忍不住微微地搖了搖頭,可惜了!
不曾想聖陵帝竟未惱怒,只是將墨跡吹乾。
「來人,將這畫裱起來,派人加急送往南陵王府!」
花憐在一旁,匪夷所思。果然是聖心難測。
古玉樓卻是嘴角上勾,看來,皇上這是準備有所動作了。卧榻之上,豈容他人安睡?這畫作上,若說是缺少了些什麼,自然說得過去,可是如今,多點什麼倒是真真的,怕是但凡明眼之人,都會看得清楚這一層。
「佳敏想來已然很久沒有進宮,朕著實有些想念這個鬼丫頭了!」聖陵帝隨口一提,花憐識趣地退下。快步趕往將軍府。
護國將軍府
「聖上口諭,明日散朝之後,傳佳敏郡主御書房覲見!」
刀霸天只看著刀飛飛還傻傻地跪在地上,半晌沒有半點回應。
「還不趕快謝恩!」
刀飛飛這才反應過來。眼看著刀霸天恭送這傳旨公公直至門外,二人推搡了半會,一錠金元寶還是落入了那傳旨公公衣襟。
「將軍大人放心,皇上不過是想念郡主的緊,並不會為難半分。」
花憐這裡說得倒是輕鬆,只是看著刀霸天糾結在一起,好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刀飛飛心裡七上八下的,這皇上原本以為自己也就是在電視劇里見過,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走了狗屎運,這就眼看著真得要面聖了。
如今腦補一下那些狗血宮廷劇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刀飛飛腦袋都要想爆了,最終乾脆自暴自棄地睡著了,反正自己如今不過是一個心智不及七八歲孩童的傻子,想那麼多幹嘛,誰會和一個傻子真的較勁。
還好靈兒是個頭腦靈光的,先前多次陪著自家小姐進宮,那些繁文縟節的規矩,倒是也知曉個七七八八,一路小心地在一旁提醒著。只是在刀飛飛這裡,貌似並沒有什麼卵用。
靈兒眼看著眼前之人,一身鵝黃色長裙,娃娃臉,烏黑水亮的大眼睛,系腰長發隨意綰起一個髮髻,髮髻之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略施粉黛,恰到好處,不媚不妖,不艷不俗。眉心那點硃砂,愈加嬌媚動人,只是,縱有千萬般風情,配上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好不招搖地翹著二郎腿也就罷了,當真不知,雙腿一直在那裡胡亂抖動著什麼。
靈兒終是不忍直視,這畢竟是在宮中,不像在將軍府那般隨意自在。且小姐是大陵太子妃,將來那是要母儀天下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多少人看在眼裡,這要是被有心人看去,傳到坊間,還指不定怎麼編排呢。
「小姐,皇上眼看著就要散朝了,我們還是先行一步趕往御書房候著較為妥當。」靈兒雖然平日里最得刀飛飛喜愛,亦不敢恃寵而驕,言語之間盡量委婉。
難得刀飛飛竟然真的被說動了,猛然起身,揉了揉那胡吃海塞了一肚子的各種花樣口味的甜點,伸了個懶腰,又滿足地打了個嗝,這才準備起身,只是又看了看桌上那十分喜人的桃花酥,順手抓了兩塊,攥在手裡,邊向前東張西望地走著,邊往嘴裡填。
「侯爺,侯爺不可。」不知哪個倒霉丫鬟左躲右躲還是沒能倖免被這混世小侯爺逮到。
「好姐姐,想死我了,快讓本侯爺香一個。」上官臨風眼神只在這丫鬟身前停留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左顧右盼,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只是這思晨侯欺男霸女,葷素不忌,無惡不作,上到五十歲寡婦,下到十幾歲孩童,一旦被他盯上,怕是被吃得渣都不剩。整個大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家生閨女不得不小心藏好了,只怕是那思晨侯哪天興起,抓回去當童養媳。
丫鬟怯生生地一直伏低著頭,小心地別過臉去,迷離而無助的眼神四下尋覓而無處安放。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帕,恨不得已然捏出水來,腿上不住地打著顫。
「侯爺饒命,只要侯爺今日放過奴婢一馬,奴婢定當做牛做馬,以報侯爺大恩。」
上官臨風只看著這丫鬟驚如小兔,便忍不住逗趣一番。手中摺扇「啪」一聲收起,猛然上前幾步,不斷逼近這丫鬟。扇子輕輕一挑,丫鬟這一張好不渾然天成,美到違背自然規律,讓人無法呼吸的臉。
淡淡的眉毛一高一低,一雙三角眼一單一雙,鼻子好像被刀削掉了一半,碩大的雙唇好像兩根臘腸,問題是好不容易露出的四顆門牙,還有一顆少了半截,說起話來,未免有些灌風。唇邊還長著一顆黑黝黝的黃豆粒大小的痦子,痦子之上帶死不死地鑽出幾根粗且長的黑毛。
上官臨風嘴角上勾,淡然一笑,摺扇收回,只在衣襟之上反覆蹭了幾下。
「姐姐花容月貌,本侯爺怎捨得讓你當牛做馬,想來已叨擾姐姐多時,宮中事務繁多,姐姐這就去忙便是。」
待那宮女羞怯地緩緩踱步而去,好不容易走出三五米的距離,上官臨風正想著深呼吸,緩緩。不曾想正瞥見那丫鬟對著自己雙目含情的回眸一笑……
「嗚哇……」上官臨風再也不敢想那一抹鵝黃色長裙。好不容易吐了個乾淨。險些耽誤了正事。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中的摺扇,美人骨配上美人皮,還真是好不精緻。
「嘶!哪裡來的冒失鬼,走路都不長眼睛的么?」刀飛飛揉了揉撞得發紅的額頭。
「嗚哇……」上官臨風來不及細看,只瞥見那抹鵝黃色長裙,便再也忍不住狂吐不止。
「臭小子,姐姐我有這麼噁心么?」刀飛飛只看著眼前這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如此一襲大紅錦緞,定不是個什麼好鳥。
上官臨風只聽著這聲音,這語氣明顯有些不對。緩了半會,這才轉過身來。
「是你,母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