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盡其用
柳乘風不準備回家裡去拿些什麼東西，又是個身無分文的傢伙，所以只能由舒影給他重新做了一套工作服。舒影規定，只要他在店裡呆著，就得穿上這樣的衣服，證明自己只是個被雇傭的打工仔，而不是什麼其他的說書人亦或是柳家公子。
這一點，柳乘風很欣賞。
他之所以找工作，還不是想擺脫說書人的身份？
今日晴天，萬里無雲。柳乘風應舒影的要求，來了店裡開始自己第一天的上崗工作。
舒影換了個百褶碎花紗裙，顯然是涼快了不少，對著柳乘風的精神面貌指指點點，「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錢給你做的這麼輕薄的衣衫？你以為很容易嗎？」
工作嘛，要什麼形象。雖然柳乘風預料到舒影不會虧待自己，但他還是在聽到這套衣服有個二百兩左右的時候，愣在了那裡。
「需要我還你錢嗎？」柳乘風謹慎的問了一句。
之前說書的錢他存了一些，但是日常開銷也大，畢竟他上輩子身為一個富二代，在花錢上面不擅長虧待自己，再說那身行頭，不可能完全不修飾一番就出來擺攤。
看見他為難的表情，舒影拿手裡的紙扇狠狠打了他一下，「真要讓你還，你可能就得給我做一輩子工了吧。」
柳乘風鬆了口氣，正要發聲裝個相，說自己一定會好好工作的，就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看見了一張令人生厭的臉。
是他的大哥，柳奇。
要說柳奇這個人，有智商，有謀略，還有點兒抱負，但就是差了一點兒肚量，從小看他就不順眼，各種想方設法的找他麻煩。
「柳乘風，你怎麼在這裡。」柳奇一副不怎麼認同的樣子，這是他在外面對著所有人的時候才會露出的嘴臉，「你身為柳家的哥兒，不成家立業也就算了，還在這裡丟人現眼……」說著，他看了一眼舒影，露出虛假的笑容，「不好意思，舒小姐，這是你家的店嗎？」
「這麼大牌子放這兒，你瞎啊。」
柳乘風：「噗。」
大概是沒料到舒影說話這麼不留餘地，一點情面都不留，柳奇看起來難堪極了。他自詡翩翩公子，最討厭別人不給他台下，而且明明是他先過來開嘲諷，現在反倒被舒影搶了先，這能忍？
「舒小姐，我不過是問這麼一句，關心一下我弟弟，你做什麼說話如此粗魯，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柳奇說話還是慢慢的，他自以為高傲的用眼角夾了一下舒影，隨後冷哼一聲，威脅道，「舒小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舍弟不學無術，現在又做了舒家的僕人，這等經歷，說出去別人恐怕是要笑掉了大牙。」
柳乘風一直沒吭聲。
作為一個現代人，柳乘風自然知道什麼叫做韜光養晦，忍一時風平浪靜，只不過他沒想到，舒影聘用自己，對自己的大哥來說，反倒成了一個攻擊自己的好機會。
眼見著柳奇說話說著說著，眼神就往舒影身上飄，神情中含有萬般不屑，「舒小姐，柳某說一句公道話，你一個女子在外面這樣拋頭露面，不知日後會有哪個公子哥樂意抬你進家門啊？」
「柳公子管的可真多，」舒影也煩別人老說她這一點，「總之只要我不進你們柳家的門，就別管這麼寬！夥計送客！」
夥計自然只聽舒影的話，而且絲毫不顧及柳奇的顏面，聽到舒影的吩咐，上前就拿了把掃帚，裝作掃地的樣子，刷刷幾下就掃到柳奇的面前，「借過借過，公子你的的鞋面有點臟，幫你掃掃！」
不過幾下子，柳奇雪白的的鞋面就變成了灰色。
柳奇身後一的小廝推了夥計一把，「幹什麼呢你！」
誰知舒影上前就給了小廝一巴掌，「主人家還在這兒呢，你就敢吼我的人？！」
小廝捂著臉震驚，柳奇也怒了。
「真是個蠻不講理的粗俗女人。」柳奇甩了甩袖子。他身為一個男人又不能跟女人計較，當街互扇巴掌這種事情更不能做，氣得他頭上冒煙，最後也只是惡狠狠的瞪了舒影一眼，把這仇記在了心上。
看著柳奇頭也不回的離開，柳乘風還愣在原地，遲遲回不過神。
「看什麼呢？快點給我幹活。」
舒影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彷彿剛剛只是打了個勝仗，不值一提。從柳乘風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有閑心扯了扯他的頭髮，柳乘風聽到她毫不遮掩的誇獎身邊的夥計，「今天做的不錯，下次就保持這樣的機靈勁兒，我給你漲薪，記好了啊！」
「一切都聽老闆的！」夥計連連點頭。
好嘛，這邊柳乘風還在擔心給舒影帶來麻煩，沒想到那頭舒影已經開始樂上了，好像柳家再怎麼家大業大，到了她這裡也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眼見著舒影往店裡面走去，柳乘風急忙跟在她身後，低眉順眼的等著她安排工作，「老闆，今天我做些什麼呀。」
他這副恭維的語氣取悅了舒影，「沒看見今天人特別少嗎？我要把你一個人當幾個人使，怕不怕？」
「一切都聽老闆的吩咐。」柳乘風算是知道夥計為什麼要用這句話了，因為整個店面就是舒影的一言堂，她不僅掌管這麼一個店，她還掌管了整個舒家的家用，這樣的底氣的確不是一般尋常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就是其餘的大門大戶也沒這個條件給小輩練手用。
「過來，我教你怎麼記賬。」
其實舒影早就想好了，要怎麼樣才能發揮柳乘風的用處，並且讓他察覺不到自己是有意為之。在她看來，柳乘風身上有很多閃光點，她了解到的柳乘風也遠遠不止這些才能，為了物盡其用，抑或是為了讓柳乘風有點自知之明，免得之前被打擊的過了，舒影特意給他找了個算賬的活兒來試試水。
她把柳乘風領到了賬房的位置，指著賬簿跟他解釋，「這是收入，這是開支，相信你一定能看得懂的。入與出之間有不少條目，每筆進賬與出賬之間，要準確記錄客官的名頭，尤其是賒賬的人名，一定要記清，到了一定程度我會派小廝去找人麻煩的。」
聽著舒影大大咧咧的把這種話都說了出來，柳乘風不禁汗顏。
他簡單看了幾眼，因為都是非常熟悉的字眼，他辨認起來並不難，不過一會兒，根據自己以前的記憶，他就總結出了一個新的記賬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