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場鬧劇

原本店裡面有一個賬房先生，現在又多出來了一個柳乘風，於是原先的就有些不樂意了。

算賬的時候，賬房先生總是躲著避著他，還各種挑刺，以前輩的姿態，對著柳乘風絮絮叨叨。不過柳乘風都忍了下來，他不想讓舒影覺得自己老是在人際關係上給她惹事，而且身為一個成年人也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怎麼跟身邊的人相處。最重要的是，柳乘風不信自己還搞不定一個古代人。

他的記賬方法跟別人不一樣，恰好柳乘風也不想讓賬房先生看得太清，結果兩個人這樣互相計較了下來，一時半會兒也沒人發現他們之間的齟齬。直到柳乘風有一次算賬算的太投入，沒有發現身邊站了個人，抬起頭時，看到了身邊的夥計一臉佩服，「柳公子，你可真厲害。」

柳乘風：「你怎麼走路沒聲兒的？」

「是你算的太投入了。」夥計搖了搖頭，對面的柳乘風正在估計……他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是要挑個機會告訴舒影的。

古代沒有這種計算方法，是因為他們缺少最根本的一個東西——計算器。但是古代的賬目並不複雜，柳乘風也就得以簡單運用一下九九乘法表，完全搞得定所有內容。

不過自己總是藏著掖著也不太好。

自從夥計知道了柳乘風算賬方式很特別之後，這個消息就傳了出去。柳乘風一天之內接待了幾撥人，都不是認真來買東西的，而是來見識他的算賬能力。

這年頭賬房先生也不怎麼吃香，但是勝在柳乘風長得好看。

要說舒影不知道這件事，那也不可能，只不過她一直在等柳乘風什麼時候跟自己坦白，為了給對方一次機會，她主動去了店裡。

沒想到柳乘風一直在等她過來。

兩人一碰面，柳乘風就笑眯眯的迎上來，一副狗腿樣子。舒影樂得輕鬆，在他的伺候下坐下來，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道，「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正想跟老闆說清楚，這個賬目實在是太過於單一，咱們店子在日後一定會出分店，到時候賬目的計算就變得越發複雜起來，早做打算，是為老闆好。」

舒影哼了一聲，「油腔滑調，繼續說。」

「我設計了一種演算法，」柳乘風也不敢說的太過於深入，只將淺顯的計算擺在了檯面上，好讓舒影看得明白，「我們可以把記錄符號放在最前，好一目了然，緊接著在名目之後記錄各項收支，把文字數量精簡一番，也好不佔這麼多空間。最重要的是咱們可以按照時間順序記錄進賬與出賬，這樣在年末匯總時，不至於花費太多精力。」

說著說著柳乘風給舒影列舉了一個條目，想要給她講清楚，而舒影早在之前就聽他說過這種記賬方式。不過為了增進兩人的感情，舒影還是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隨著柳乘風的講解的更深入，就學習的更加賣力，彷彿真的是一點就通聰明至極。

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不一會兒就把近期的賬目重新整理了一遍，也就不用勞煩柳乘風在閉店後繼續加班了。

他心滿意足的把賬本給收起來。

店裡面剩下的還有一些夥計和幾個整理後院兒的廚娘。

舒影看了看門外的天色也不早了，她要是再不回去，一會兒羅管家就要來催人了，老先生考慮的東西總是特別多，生怕她在外面吃一點虧，不過舒影並不討厭這種被人惦記關懷著的感覺。

「我走了，一會兒關店之後，你就在後院里活動，給你安排的住處還沒有定下來，暫時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不要著急。」

舒影說話做事總是這樣言簡意賅，還不容分辨，柳乘風已經習慣了她的作風，並沒有多問些什麼，老老實實點點頭之後，他就送舒影出了門。

舒影這次出門沒有帶丫鬟，柳乘風有點擔心柳奇會去找她麻煩，不過還沒等他把屁股坐熱，就發現原來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自己。

整個店面的布局是賬房在最後面的角落裡，掌柜的在門口，夥計四處奔波。柳乘風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要這個樣子，現在他看到了柳奇憋氣的臉，以及他身後的一堆打手，瞬間就明白了，賬房的任務就是帶著賬本趕緊從後院兒走啊！

「夥計！」柳乘風下意識喊道。

店內的幾個夥計同時抬頭望向他。而柳奇則是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進來，身後的狗腿子幫他把門檻砸了，再恭恭敬敬的請他踩著門檻進來。

這相當於把舒家的臉面踩在了地上摩擦，這追究起來，門檻可是比臉面更重要的東西。

柳乘風瞬間意識到了，今天這事兒一定不會善了。店裡面的夥計雖然沒有走，但是沒有一個敢上去跟柳乘風對著乾的人。

想也是，對面這麼多人，怎麼敢啊？

進來的狗腿們第一時間蜂擁而上，就把店面最前擺放的試用品給砸了個稀巴爛，雖然肥皂製作起來周期也不長，但柳乘風還是站在了舒影的角度上替她著想了一番，「柳奇，你這樣做我是可以報官的。」

柳奇邁著貓步走進來，趾高氣昂，得瑟的不行，「那你倒是去報啊，看看有沒有人會理你。繼續，把這裡給我砸乾淨了再走！」

聽到他的指令，打手們的舉動更加囂張。

柳乘風咬了咬牙。「孫子！」

「你剛剛罵我什麼？！」

舒影聽到風聲過來阻止的時候，正看到柳乘風跟柳奇打在一起。身邊還有不少勸架的，多是趁著柳乘風騰不出手來下黑手的狗腿們，以及真正在拉架卻沒有什麼能力的夥計們。

舒影看到柳乘風被打，頭皮都要炸了，她怒吼一聲，「都愣著幹什麼呢！？」

身後她帶來的人呼啦啦的涌了上去，輕而易舉的把兩人給分開，順便多揍了柳奇幾下子，反正下黑手的也不止他們一家。

舒影帶來的人並不多，但是個個都是好手，柳奇剛剛被柳乘風刺激的打紅了眼，現在冷靜下來，越發覺得自己丟人現眼。他自己不願意說詳情，舒影也就恰好找到一個發落他的機會，「好，你不願意說，就這樣來我店裡耍威風，當我的店是客棧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做夢！今天你別想走了，我也不會報官……你就等著你家裡面人拿錢來贖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