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海策
「俺跟二哥一個想法，暴元已經證明，外族是不可信任的，尤其是咱家還有祖訓。」第二個開口的人是方國珉，也就是方信的五叔。
他同樣也贊同出海，而不是留在這裡跟其他人聯合，更不是繼續反覆橫跳，尤其是現如今形勢已經即將明朗的情況下。
至於勢力極強的陳友諒？
他可最不得人心了！
別忘了，他剛剛殺了自己的老大，而且還是兩連殺。
名義上來說，陳友諒是倪文俊的手下，同時倪文俊是徐壽輝的手下。
現在呢？
這倆人都被他殺了……
這樣的人要是得人心，那就見鬼了。
對歷史有不小研究的方信，還知道另外一件事……
朱元璋現在名義上是劉福通跟小明王韓林兒的手下，他最終對待韓林兒雖然跟陳友諒一樣，可他好歹還藏著點，誰跟陳友諒一樣啊，拿到權利就殺了兩個老大，就算是混社會，這樣的人也會被無數人忌憚的。
所以，只要是有識之士都可以看得出來，江南一帶即將獲勝的人必然會是朱元璋。
如果他們此時在北方，倒是可以不怕，說不定還可以想辦法繼續擴張，只是偏偏他們就在朱元璋的東南方向，對方想過來就過來。
「老四聰明，可惜現在正要防守泉州，要不然讓他給出個主意，至於你們……」方國珍看了一眼周圍的子侄，怒火一下子就衝上了腦門：「真是一點都不爭氣！」
「爹，不是您讓我讀書的嗎？說是讀書可以……」書獃子氣的方行正要反駁，看到方國珍的目光，立刻就低下了頭。
無奈地看了一眼書獃子的老三，又看了一眼另外倆兒子還有幾個侄子，方國珍深深地嘆了口氣。
有這些子侄，他都覺得家裡的祖墳冒了黑煙。
最終，他把目光放在了方信身上。
這個才是方家最終的希望，小小年紀就跟他一樣聰明，很多事情幾乎都是無師自通。
幸好還有一個老四，不然這方家真的要崩了。
「父親，我跟二伯還有五叔的想法一樣，眼下咱們家只能出海了。」方信說完之後，猛然發覺三哥不爽地瞥了自己一眼。
這是為什麼？
哦，對，他是讀書人，覺得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發展自身……
而且跟他抱著一樣想法的人，說不定還有很多。
比如那位雖然是海盜出身，但卻很喜歡讀書的四叔。
想了想，索性他直接把大招扔了出來：「這話可不是我要說的，而是咱們方家的祖宗，他們這幾天連續給我託夢，問咱們方家的船還能出海嗎？」
「我告訴爺爺還有諸位祖先，自然是可以的，而且咱們方家的船，如果要打海戰，就連他朱乞丐都是不怕的。」
人們一下子被鎮住了，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國珍，也悄悄地把旁邊的牌位往後挪了挪，生怕會驚擾了祖先。
見到有效果，方信繼續故作神秘地道：「祖宗們又問我，知不知道海外有多大的天地。
我說不知道，然後他們就跟我說了一個差不多的位置……」
他隨手拿過來一張紙，把從台州到澎湖巡檢司的海路畫了出來，又將緊挨著澎湖的三嶼、三佛齊、占城、大城、陳朝、烏通、爪哇等地域盡數畫了出來。
按理說他的記憶不會這麼好，只不過他手邊正放著藍球，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調出周圍的航線以及經過的島嶼。
「三佛齊就在這裡，這片大島有約莫一個山東那麼大，島嶼上面最多就只有不到幾十萬人，還處於未曾開發的時候。
最關鍵的是，此處多雨、天氣炎熱、四季如春。
我想問問幾位兄長，以及父親、二伯、五叔，咱們要是把這地方佔據了，再興修水利，足以搞出一個江南來。
說實話，這些地方也就只有陳朝威脅力大一點，還有爪哇，曾經暴元派遣數千艘船前去攻打都沒有拿下，而剩下的其他人，就跟野人一樣，壓根就沒有開化，」
「諸位長輩以及兄長，你們說，若是有一天我們在此處建立一座城池，再以海軍遙領四周，這該是一個多大的國家？」
「當然，小子跟長輩們都一樣，也都對一個問題充滿了疑惑，那就是我們這麼做，人從哪裡來？」
「祖先們告訴我說：國珍那小子啊，雖然是福建平章事，還佔據著半個浙東，但他手下的災民有多少？十萬？二十萬？三十萬？還是五十萬？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這些人，就是我們需要利用的人口了，他們過去之後，每個人都可以分幾百畝地，甚至幾千畝地，而我們方家，一人十萬頃地不多吧？
或者更大一點，也都不是問題。」
眾人的目光，逐漸瞪大，方國珍的眼睛里更是爆發出了鈦合金一樣的光線。
方信看到之後，心中滿意一笑，繼續忽悠道：「我知道，諸位長輩都在發愁糧食問題，可是只要父親在，他張士誠敢不給糧食嗎？
不給就打，既然之前能七戰七捷，現在就能十戰十捷，不過我們肯定不能佔據那塊地，否則朱乞丐肯定會打死我們一家的。」
「當真是你爺爺及祖先說的？」
方國璋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走過來只是看了兩眼眼前的地圖，立刻就眩暈了：「這麼大一片地方若是能拿下來，只需要二十年……
不，甚至只需要有十多年，我們就能反過來攻打他朱乞丐，掀翻暴元，自己當皇帝！」
有一句話方信沒說，那就是再有個不到十年，朱元璋就會建立國家，到了那時候，大明的海軍將會無比強盛，並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說不定，打著打著自己就被打沒了。
他知道這番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必然會讓這些人跟著絕望起來。
到時候大家就再也無法齊心協力了，他方信出海的想法，也會這麼被澆滅的。
「好，就這麼做，既然是祖先說了，而且還給我們計劃好了未來，若是再不聽話，那可就對不起祖先了。」
方國珍直接拍板。
正在方國珍、方國璋、方國珉三人一片振奮的時候，方行縮著脖子問道：「父親，我能留下來嗎？海外太熱了，我，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