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公管河事件

沒有寬度的日子，經不住時間的消磨，轉眼幾天一晃而過。

周建岸事故破案后，陳慕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從前。有客人忙幾天，沒客人就獨自悠閑。捧著書，品著茶，看著窗外綠意發獃。

不同往日的是，屋裡多了一個人。

「又錯，老闆，這答案是不是有問題啊？這明明是儲備箱嘛！」

江南端著電腦跑到陳慕面前，指著上面的某道選擇題抓狂。

「答案是第一個，引擎蓋，一般轎車的儲備箱都在後面，別以我的車為準。」

「這也叫客觀題？太不嚴謹了。」

嘀嘀咕咕地，江南又回到客廳中央的長桌邊，繼續她枯燥的刷題。忽然一個談話窗彈出，把她精神震了起來。

「原來機會還在，這下我要發財嘍！」

神神叨叨滿懷激動地，江南開始了她的大項目投資。之前陳慕一次性預支了她半年工資，加上買衣服補貼的五萬，好大一筆巨款讓她高興得忘乎所以。

陳慕當然不知道給某人的衣服款被挪用，他緊繃的心神這幾天漸漸放鬆下來。王家父子沒有後續動作，看來是打算就此了結。

然而，他依然還有疑慮：最開始設計自己的人有何目的？又是否真是洛松所為？還有給王婷之打錢的賬戶地址，為何偏偏是高德人力？

左思右想沒有結果，陳慕只好暫時放下疑惑。手中書本已經翻爛，起身準備去圖書館歸還。

叮咚——

還沒走到門邊，門鈴突兀響起。陳慕略感頭疼，今天上午剛做完一單，現在精神力還未恢復，他可不想接收沒有預約的麻煩。

「你好，飛鳥快遞，請簽收。」

出乎陳慕意料，開門是一團紅雲簇來。

「誰買的花？」

「我的我的！」

聽是自己快遞到了，江南慌忙跑來。陳慕神色古怪地遞過去，似乎猜到了什麼。

「你不會是送男朋友吧？」

「我倒想哦！可惜人家從不看我一眼。」

陳慕很想告訴妹子，男生沒幾個喜歡花的，但看對方一副雀躍期待模樣，只好忍住潑冷水的衝動。

「放心吧，王健麟耗盡心血才描繪出的這副身體，現實中世界中，全世界比你漂亮的女生也屈指可數，即使是那些富豪花費數千萬、甚至上億騰龍幣換來的身體也比不過，沒有男人能夠拒絕你的。」

「老闆，你鼓勵我就好，說謊就不可取了。」

「我說真的。」

「你女朋友就比我好看多了，還有你也是男人，看我的眼神就沒變過。」

「我曾做過圓夢師陪練，又是解夢人，一般誘惑動搖不了我的意志力。」

「那上次那個仙子姐姐呢？」

「新認識的同學，而且，她也是解夢人，等級還比我高。」

「啊！那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江南捶胸嘆息，硬是晃得陳慕眼睛發暈，又聽她悲愴道：「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跟最優秀的男生居然都是解夢人，這是上天要滅亡人類的徵兆啊！」

「解夢人不好？」

「好什麼好？十個裡面沒一個有後代，真不知道你們活著有什麼意思？」

話畢，江南自知失言，忙尷尬補充道：「老闆，我不是說你哈。你是我見過最有情有義的解夢人了，以後絕對娶九個老婆，生十個孩子。」

「別胡說八道，我有事回學校一趟，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

「哎。老闆你等等，我有個嚴肅的問題要問你。」

陳慕回頭，眼神示意對方有話快說。

「你真沒女朋友？」

「感情容易使人情緒化，不利於保持清醒，這註定了解夢人的事業與家庭不可兼得，必須舍其一。」

「那我把花送你吧，你都不著急，我才大二，更不用急了。」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邏輯是你們解夢人考慮的事，我們普通人做事很多時候全憑心情。」

陳慕輕笑，接過花簇聞了聞又還回去，肯定地道：「花美人更美，你會成功的。」

「好吧，我坦白了。其實這花是我給你買的。」

「嗯？」

「跟你相處這麼多天，都沒見你跟女朋友打過電話，我以為她生你氣了，給你買花是想勸你去跟她道歉的。」

江南委屈得癟嘴低頭，沒想到自己弄了大烏龍，她之前甚至猜測，是因為自己這麼個大美女助理使得老闆的女朋友誤會吃醋，看來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你也有心了，這花我很喜歡，就收下了，回來給你報銷。」

一聽有報銷，江南立刻換上笑容，但抬頭看去，只有陳慕離去的背影。

「解夢人，解夢人，唉，可惜了！」

江南的喃喃自語陳慕沒有聽到，他的水晶身份卡來了電話，顯示姓名陳豪，是大學的室友。

「慕子，明天有空嗎？」

「這依情況而定。」

「那就是有了，我給你拉了一大單子，你先想想怎麼感謝我。」

「你還欠我五百幣。」

「靠，你怎麼還記得？算了，反正這單結束你會倒貼我的。」

「我可不這麼認為。」

「我實習單位的老總，他女兒患有妄想症，一直堅持有位絕世好男人在等她，三十歲了從沒談過戀愛，還不願意接受治療。」

「不談戀愛屬於正常情況。」

「昨天我陪老總應酬，他喝多了跟我提起這件事，然後我就向他推薦了你。只要你治好她女兒的妄想症，給你雙倍的價格。」

「既然不願意接受治療，我有什麼辦法？」

「老總讓我以見絕世好男的名頭帶她出來見你，你先別暴露身份，我還叫了林坤跟梁博，明早十點在夢遊館會面，一起入夢玩角色.扮演，我們助攻，你負責拿下她。」

「有必要那麼麻煩？」

「慕子，你可要認真對待啊，這關係到我的錦繡前程，大不了我不要提成。」

「我考慮考慮，今晚之前給你答覆。」

「還考慮個*，一句話，是不是兄弟？」

「解夢人不講感情。」

「陳哥，陳大爺，你發發慈悲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沒媳婦，你忍心看我露宿街頭饑寒交迫嗎？」

「好吧，如果她始終不配合，你不要失望。」

「你辦事我放心，沒問題了，我這就報告我們老總好消息。」

陳豪興沖沖掛斷了電話，陳慕也沒太上心，收好身份卡發現，已經到了校門口。

「陳慕同學？」

陳慕聞聲回頭，看到來人心血莫名一突，趕緊平復下去才開口說話。

「好久不見！」

李落聞言莞爾一笑，怎麼看陳慕她都覺得不像是解夢人，情緒太容易波動了。

「這花很漂亮，你女朋友也是遠政的？是準備表白還是日常送花？」

「這叫好運來，是我們解夢屋每月都有的活動，已經辦了兩年多，學校里很多人都知道。」

「好運來？」

「不錯，每月第一個周五，我都會帶著花進學校轉圈，第一個上來搭訕的人，就可以得到這束花。現在，恭喜你！」

陳慕真誠地獻出，暗暗告訴自己，絕不是怕被人誤會才想脫手的。

李落明顯愣了一下，看著陳慕遞來的花猶豫不決，差點用上精神力試探對方的真假。

「喔！答應他！」

「先別接，讓他單膝下跪！」

不等李落做出反應，好事的人群圍了上來。沒時間考慮了，此地不宜久留，李落趕緊接花走人。

陳慕望了望圖書館的方向，輕輕嘆息一聲忙轉身跟上：好好的讀書計劃，又被打亂了。

「看來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你的解夢屋，送花活動得改改了。」

遠離事故地點，李落回頭打趣。若不是臨時起意來的學校，她都懷疑是陳慕故意為之。

「你說的對，成效太慢，以後不做了。」

「想做生意還是要打廣告的，比如送花，可以一起性多送，把聲威集中在一次。」

「再看吧，我還擔心你會為此受影響，倒是我擔心過度了。」

「我只是怕別人誤會，本來還想去公管河看看，抱著這麼一大團花有些不方便了。」

豈止是不方便，第一次接受異性的玫瑰，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李落心裡怪怪的。

「天都快黑了，公管河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去圖書館？」

「也是，去了也幫不上忙。」

「幫什麼忙？」

陳慕好奇，那公管河就一灘流不動的死水，除了學校里的鴛鴦，誰會這時候去喂蚊子？

「我也是在學校貼吧上看到的，據說是公管學院的某位女生墜河后消失了。」

「又是公管學院？」

這回輪到李落詫異了，轉身輕凝明澈溫雅的眼睛：「又？」

「如果傳言真實的話，這是我進校的第四起了，每次都是公管學院的女人墜河后無故消失。本來，那條河是叫思賢河的，就是因為這種事被學生們傳成了公管河。」

李落蹙眉，猜測到：「會不會是空間錯亂的原因，不然人怎麼可能無故消失？」

「應該沒那麼玄虛。」

「你可能不知道，幾天前有人報案說，在湖山碼頭出現夢境世界人口.販賣事件，雖然被警局壓了下來，但非自然局的人去查看過，確實有夢境世界剛崩塌的痕迹。」

陳慕眼角一跳：報案的不就是他嗎？還有，此事都被壓下去了，對方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懷疑河中有夢境世界？」

「不好說，比如某些恆定夢境世界，有周期性的入口開啟和觸發機制，開啟的一瞬間，會釋放出夢力衝波，一定距離內的普通人可能會被影響，甚至被操控意識。」

「這麼說來，我們該去看看才對。」

李落看了懷中花簇，不知如何是好。

「這剛好可以幫你擋下其他男生的糾纏，走吧。」

陳慕總是有理由，李落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兩人結伴往公管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