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走向深淵 第二章 絕望的後繼者

「嘿。」

「怎麼了？」

「聽說了嗎？學院裡頭那位，帶回了一個人類的少年。」

「人類？這種弱小的生命，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

「嘿嘿，不僅如此！」

「不僅如此？」

「有些傳聞說，那個人類的少年，是那位的後繼者！」

「那位的後繼者？怎麼可能？」

「嗯……別人或許不可能，不過他……」

「倒也是……」

……

感覺到有些喧鬧的聲音，辰鳴的眉頭微微皺起，但又舒展開了，他睜開眼，有些茫然地道，「這裡，又是哪裡？我不是死了么？」

轉了轉眼球，他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令他幾乎發狂的醫院裡，而是出現在一個古樸乾淨的房間里。

「又是夢境？」

有些摸不清頭腦，他伸手捏了捏臉頰，輕微的疼痛讓他眼睛眯了眯，「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了。」

辰鳴百思不得其解，但很快就有人給他答案，那道與他樣貌一樣的少年，絕望，突兀地出現在辦公桌后的窗前，輕輕趴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著他，「你不是說要來地獄，我就帶你來了。」

「這裡就是……」

辰鳴略作恍然，隨後細細看著四周，又錯愕道，「地獄？」

「不太像吧？」

似乎很滿意辰鳴的表情，絕望笑道，「你以為的地獄，是什麼樣子？」

他繞過桌子，來到辰鳴面前，「其實地獄跟你所在的人間沒有什麼不同，這裡也有生命，陽光，晝夜，只是因為這裡的環境與種族的多樣性，被誤闖進來的客人傳為地獄，或者魔界。」

「那天堂，是不是也一樣？」

辰鳴茫然問道，「所謂的神明，惡魔又是怎樣的存在？」

「你很聰明。」

絕望輕贊一聲，解釋道，「神明，惡魔，精靈等等，都是天堂與地獄才會出現的生命，他們強大，兇猛，聖潔，莊嚴，而這一切，都來源於你的世界一些人所寫的小說中，名為魔力的因素。」

他笑道，「對於我們來說，魔力等同於人間的生命力，魔力的含量越高，我們就越強大。」

辰鳴恍然道，「那魔法，應該也是存在的吧。」

「當然了。」

絕望點頭，道，「魔法，是兩個世界生活的必需品，包括戰爭，也是以魔法作為武器。」

「那我……」

辰鳴握了握拳頭，眼中閃過好奇，「是不是也能擁有魔力？」

「很遺憾，你沒有。」

絕望說道，「你是人類，並不是天堂或者地獄中成長的生命，所以你的體內，根本不可能存在魔力。」

「沒有么？」

或許是經歷了許許多多，辰鳴沒有不甘，只是有些失落，「沒關係，至少現在，我是自由的。」

「自由？」

絕望嗤笑，「不論在哪個世界，這兩個字都是屬於上位者才能夠得到的東西，像你這種沒有魔力的傢伙，恐怕出門，就會被外面的種族分食。」

「呃……」

辰鳴無語，撇嘴道，「那還真是讓人絕望啊……」

「別抱怨了。」

看著口裡不一的少年，絕望輕聲道，「既然我將你帶來，那就說明你有些用處，我當然不會放著你不管。」

他撓了撓頭，說道，「你就沒有感覺，你的身體和從前有什麼不同嗎？」

「不同？」

辰鳴微愣，他的確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比起以前，好了無數倍。

折磨了他十年的病痛無影無蹤，甚至連乾瘦的身體，都恢復到了正常，而最讓他驚訝的是，他很明顯的感覺，現在的自己，年輕了許多。

他雖然疑惑，卻沒有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會告訴他。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會，絕望就說道，「人間的你身體機能已經腐朽，即便是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伸手一抓，一片光幕呈現在辰鳴面前，透過光幕，辰鳴看到了他的葬禮，寥寥無幾的人們，正對著他的黑白照片虛偽地哭泣著。

絕望說道，「在人間，你已經死亡，你的存在，也只有這麼一場葬禮，過不了多久，人們就會把你遺忘。」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辰鳴聲音沙啞，面無表情，「還是說一說其他吧。」

「好。」

絕望打了個響指，將光幕散去，「還記得我們相遇的那個世界夾縫么？」

「當然。」

辰鳴說道，「那裡的景色，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我就先為你介紹一下這所謂的世界夾縫吧。」

絕望細細述說，「按照正常來說，我們地獄，天堂，人間，三個世界分別處於不同的空間之中，原本不會有任何交集，但是，如果在其中一個世界里，有一個人的慾望達到了某種臨界點，那麼這個世界的秩序就會受到影響，進而開闢一條通道，而這條通道，我們則稱之為世界夾縫。」

他看著辰鳴，「在世界夾縫中所呈現的景象，其實就是召喚者內心的寫照，也是他的慾望投射，這種投射，時常會引來一些其他次元生命的覬覦，比如天使，比如惡魔。」

「而你所投射出來的慾望，名為絕望，所以，我來了。」

他的眼中透漏著欣賞與興奮，「我掌控絕望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你這種，血腥，暴戾，猖獗的心情，所以即便你的獻祭有所殘缺，我依然將你帶來。」

辰鳴似笑非笑，「那倒是謝謝你了。」

「你也不需要擺出這種模樣，我說了，你的自由我會給你。」

絕望笑了笑，繼續說道，「不論是天堂，還是地獄，想要在人間留下痕迹，都需要有那個世界的人獻祭，而這種獻祭，就是你們的生命力。」

辰鳴問道，「那就是說，人間也有人知道惡魔與神明的存在？」

「當然有，而且還有不少。」

絕望肯定道，「打個最簡單的例子，人間那些崇拜上帝的信徒，和教堂里的聖職者們，就是天堂的傀儡，我們地獄，也有類似的組織存在，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所以，我獻祭了什麼？」

辰鳴問道，按照前者的說法，想要達到某種目的，他必須要付出一些東西，但絕望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你獻祭的，是你的靈魂。」

絕望答道，「別看我這樣，在這個世界里，我怎麼也算得上是高位惡魔，我想要的，當然沒那麼簡單，從你和我第一次相遇到現在，一共用了十年的時間，這十年裡，我無數次地問你想要什麼，而答案，全部如出一轍。」

辰鳴不解，「既然如此，那你第一次就答應我不就好了，何必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為了加強你我之間的契約。」

絕望笑道，「其實你的生命，在十年前就該結束了，但那時的你，還不曾到達值得讓我付出的地步，你的心，還沒有污穢，所以我用自己的魔力延續了你十年的生命，而你，最終也沒有讓我失望。」

他看著辰鳴，就好像是在看一件由他親手製作的精美的工藝品，「最骯髒的靈魂，才配得上我的地位。」

辰鳴點了點頭，又突然地問道，「那麼，給我帶來終極絕望的人，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絕望反問，「得到絕望賞識的少年，是否願意，作為我的後繼者，將你的靈魂獻祭給偉大的地獄意志？」

辰鳴說道，「我願意。」

「契約成立。」

絕望笑著伸出手，說道，「我叫安迷修，地獄世界三大魔王之絕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