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危機近（上）
終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危機近（上）
正在逐漸崩塌的大殿之內，陳之歸張開護身法力形成全方位防護，一時間飛灰漫天，這方鼎之內的天地太久沒人來過，早已經積滿塵灰，而這大殿能夠保存至今已經算是堅強，再加上他自己不知收斂法力，只為快些煉化方鼎好操縱這芥子府，所以崩潰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過這大殿各種特性早已經被時間消磨殆盡，毀了便毀了，陳之歸倒是絲毫不心疼的，也不會去管這大殿有無什麼淵源，此刻他只看眼下自己的利益得失，並非是他短視，實在是這些年他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時候看得太長遠，反倒迷了眼。
腳踏實地雖然早已經被人講得陳詞濫調，但依然是世間至理。
轟隆隆之聲回蕩四方，這巨大方鼎內里天地回聲持續許久才慢慢寂靜無聲，而煙雲退去，露出那被染上一層顏色的法罩，漸漸地，其上有耀目金光迸射，灰塵飛散，似有一股推力襲來。
方圓之間沒有任何阻擋，這股力量似乎帶有某種暫時無法看透的性質，直接傳達到了四方鼎壁，回聲婉轉動聽，這方鼎陡然劇震，並且在肉眼可見的縮小，一道人影衝天而起，這方鼎也在轉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跟隨之。
原來，這方鼎總算還是被煉化了，著實是耗費了一番心力。
陳之歸凌空而立，在他的掌中正有一方鼎滴溜溜打轉，他眺望遠處，一雙眼睛似乎能夠看穿虛無，在此刻他已經成為這芥子府之主，這裡對他而言已經沒有秘密，他第一反應便是那天坑所在，之前無法探索盡，現在自然是能輕易做到的，這也是他對於這方鼎的一次試驗，看看是否還保留著完整的效力。
若是這一步都無法做到，那又何談將這芥子府納為己有？
片刻后，陳之歸眼底流落一抹失望，看來這寶物還是因為年代久遠而喪失了部分效力，想要將其帶走只怕沒那麼容易，但很快他精神一振，他發現他的的確確能夠將自己的神識籠罩整個芥子府，只是也很勉強了，看來除了依然無法探索那天坑之外，自己對於這芥子府已經有了極大的掌控度。
想要將這世間僅存的寶物帶走，只能靠時間，慢慢修復這芥子府，陳之歸相信，只要時間足夠，他手下養了很久那些專門搞研究的人應該是能做到的，或許能讓他們搞出一些新鮮的東西也說不定，這一次，對於小鑽風他可是寄予厚望了。
此刻這裡並無外人，再加上他對於這芥子府的掌控，他情不自禁地將自己心裡的話說出聲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在這裡待了許久，不知道外界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的確如此，這次他的收穫已經足夠了，雖然沒有找到那殘兵，但能夠得到這芥子府也算是極好的事情，而且他覺得那天坑會給自己一個驚喜，這就是直覺而已，現在他是時候考慮自己離開這裡后的事情了。
他無法帶走芥子府，自然也不能讓別人帶走，那方鼎被他煉化后，也就成為了「門」，他可以隨時來到這裡，但別人卻依然可以通過接觸石球來到這裡，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不能被允許的，畢竟他已經將這芥子府看為自己的東西。
當時他在芥子府的邊界處看到的琉璃結晶之時他就有隱隱有些猜測，此刻掌控了這芥子府，他便徹底明白了，那石球內的明珠其實就是芥子府的本體，而包裹在外面的石料應該是有人設下了考驗，陳之歸還無法確定是不是赤雷真君所為，但可以揣測其用意一二。
陳之歸拒絕了黑暗的引誘，所以能夠來到明珠之內，但要是他選擇了黑暗，是不是會得到另外的機遇？這也說不定，陳之歸現在有些懷疑那黑暗中會有自己想要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心力交瘁，急需要修整，不說出去后還要面對那些對手，就說要怎麼解釋自己去了哪裡都夠他煩的了。
其實他方才藉助方鼎將神識擴大無數倍，這並非是真的擴大無數倍，陳之歸在那過程中發現似乎自己的神識並未有增強，反而像是解除了一些影響，由此推測，這芥子府採用的方法是對進來的人施加影響，所以，現在的自己很可能是被「縮小」的，這並非是一般意義上的縮小，是空間上的縮小，但其實本質又沒有縮小，這是因為，空間意義上的縮小是因為選擇的參照不同，如果以外界來做參照，則不僅僅是陳之歸變小，這方天地都是小的，但若是以這方天地做參照，陳之歸依然是那個在外界的陳之歸，身體沒有任何變化。
如此看來，芥子府的本質或許就是建立規則，建立這方天地關於「大小」的規則，芥子府實際上是做了取巧，並非完全構建另一方世界，這並非是洞天福地，而更像是讓原本的世界中多出一條規則，這條規則是如何構建的或許就是煉製芥子府的終極秘密了，陳之歸覺得也許會跟後天法則有關係，世間本來的法則更多都是元素層面上的，很少有其他，只不過慢慢的就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法則，並且每一條法則還在不斷的跟其他法則組合，當有人將自己的那一條法則修鍊到極致，天地似乎就會有「認可」，然後後人再修鍊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感知到在原本的道路上似乎多出來很多條分岔路，說不清是捷徑還是歧途。
這些想法都是陳之歸在修整過程中腦海中浮現的，他抓緊每一分時間在做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他忽然想到這裡的靈力問題，芥子府不同於洞天福地，但是卻可以跟外界相連，要知道這裡的外界也是一處福地，福地算是獨立在玄界的一方空間，既相連又不完全通融，如此基礎下的「外界」，芥子府不能吸收到太多靈力也就可以理解了，因為芥子府實際上相連的是玄界才對，一方空間的規則不足以讓芥子府生效，但既然芥子府在此處，而且又有之前那幻象做證，陳之歸以為這裡曾經一定是有其他靈力來源的。
這裡依然與外界相連，只不過似乎聯繫很微弱了，陳之歸覺得可能是那一層石料的原因禁錮了對外界的靈力溝通，其他的靈力來源還能是什麼呢？
陳之歸基本上已經知道這福地的大概，不太確定這裡還會有更好的寶地了，因為這裡本身的靈力已經足夠濃郁了，而且從修士自身出發，這裡的靈力他們是可以吸收的，而且感覺與玄界沒有太大區別，但總歸是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因為這點不同，所以芥子府無法吸收這裡的靈力，在此之前，陳之歸也曾經想過這裡或許與玄界可能關係十分特殊，現在算是確定了這個想法的正確。
這方福地到底是如何來的？
上古修士也不是人人都能居住在洞天福地的，很多都最多就是高配芥子府了，像是赤雷真君的芥子府應該就算是最高級的哪一類的，只可惜陳之歸到手的已經是半廢了。
陳之歸覺得，等自己徹底搞清楚赤雷飛升之事的來龍去脈，和這裡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就能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
又過了許久，陳之歸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於是開始藉助方鼎的掌控力，準備動身離開了，只是煉化這法寶自然不能對於很多操作無師自通，但是在這方鼎之內的那些婉轉回聲其實藏有操縱之法，陳之歸方才已經融會貫通了，這類居家法寶操縱自然不能太複雜的，離開的方法他已經是在腦海中反覆推演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是很安全的。
陳之歸真正擔憂的還是自己出去之後，所以他決定先看看外界的情況，沒錯，他煉化這方鼎之後，等於是掌控了明珠芥子府，已經可以通過這芥子府看到外界的景象了，一番法訣催動，在他的眼前慢慢出現一團漆黑如墨的鏡面。
縮小許多的方鼎在他的眉心打轉，最終驅散黑暗，看到外界的情形，他頓時就是一驚，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人進來了？
可惜只能看見不能聽見，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原因陳之歸也發現了，大概就是那些漆黑如墨的東西，他估計也就是在明珠外面的那一層石料，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將這層石皮毀了的，現在看來又恢復過來了，難怪他們不敢再動用明珠。
陳之歸忽然感覺有些慶幸：「倒是我好運氣一把，要不然他們有個人進來，我又在療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外界出現了幾張熟面孔，那些旗幟鮮明的修士眾陳之歸沒多看，重點還是在石台前的幾人，他們似乎無法察覺自己的探查。
「閻羅跟道門都有代表進來，中州跟守義州似乎是沒這個臉？」陳之歸可是清楚的，暗衛有自己的花花腸子，知道的東西只怕是各家裡最多的，要不是自己運氣使然，估計也不會想到混到他們中間去，也就不能得知那三道秘聞，趁這時候有空，陳之歸回憶了一波那三道秘聞，他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搞懂一些事情的關鍵所在，還記得第一章羊皮卷之上圖畫與文字都有，大概就是講述一個邪魔在這福地內大開殺戒，乾死了十二頭聖獸的故事，十二頭聖獸化作十二靈泉，現在還有一個靈泉在自己的懷裡待著呢。陳之歸猜測那邪魔八成就是赤雷真君本人，再有第二卷佐證，基本上就八九不離十了，第二卷是說邪魔煉寶，遭受天譴，最後留下殘兵，這說的應該就是赤雷真君飛升的事情了，可惜沒有詳細描寫，只是那圖畫上富有衝擊力的畫面還在陳之歸腦海中，他只見過一次飛升的景象，但這天譴伴隨著飛升這等事情的他真是第一次見，估計也沒有更多人見過了，因為那羊皮卷上的傳說是由什麼人記載下來的陳之歸還有些不願意相信，但跟著暗衛到達冰原深處的冰霜之牆之後他想過了，估計只有那第三卷是中州自己人寫的，從視角的變換就能看出來，前面兩卷分明就是以「受害人」的視角來寫，會將赤雷真君當做邪魔的人不說玄界有沒有，這裡總該是沒有的，因為在目前為止陳之歸都沒有見過有超高靈智的生靈存在，如果有，只會在那冰原深處冰牆後面，那暗衛到底要做什麼，就有些令人深思了，再加上第三卷的描述，中州早就有人來過此處，應該就是當初那研究隊帶回去的前兩卷秘聞，陳之歸認為除了這一解釋沒有別的了，他們既然可以活著回去，也就證明了這裡還有別的離開通道，湖心通道是奇蠻族開闢的，而暗衛的特殊通道也就是那裂谷了，一切似乎都已經有了解釋。
陳之歸不知道暗衛執著於去冰原要做什麼，甚至還坑了一批散修，他陳之歸算是運氣好才能跑路，要不然還真要被那幾個天梯暗算，天星樊朧作為聖子親自過來，陳之歸早就有些奇怪了，現在看來果然有問題，凌雲也偽裝了身份來到這裡，看來他回去之後是投入了聖子屬下，還真是諷刺，據了解他跟這位聖子很長一段時間可都是不對付的。
陳之歸自然是了解過凌雲的事迹的，畢竟自己冥網探子的把柄還在他的手上，當時強迫他答應自己三件事情，已經是用掉了一件事情，也就是讓對方告訴了自己山谷所在，這才能夠找到這裡來，剩下的兩個承諾凌雲沒有兌現的話，他可是一直放不下心的，陳之歸可是很了解這個老朋友的，那時候他便仗著對方沒有認出自己，算是趁人之危，他被冰牆所困，逼迫其立下誓言，這剩下的兩件事陳之歸也已經有了，等到出去之後自然會找機會跟他單獨聊一聊的，至少要將冥網的後患解決掉，然後再視情況而定。
......
而守義州的人沒有來陳之歸就有些不理解了，他們到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就因為那幾個黑衣人？他並不知道假的曹有鼎是被守義州極為強勢地塞進來的，若是他知道，或許會更加懷疑，所以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判斷，只是懷疑程度而已。
他觀察了一會，這才發現場中少了一個人，那個帶著黑面具的傢伙，雖然陳之歸併不確定對方是八個人還是一個人，不過姑且就當做一個人吧，反正打起來肯定是算一個人的，陳之歸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清醒過，或許是因為他掌控了這芥子府的緣故？
如此想著，他腦海中靈光閃過，規則......
可惜他沒能抓住這一閃而過的靈光，不過他也沒有多後悔，或者說現在沒時間後悔，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做才好，外面這些傢伙可不是好惹的，陳之歸生怕有人現在通過明珠進入這裡，那就不免得一場戰鬥了，若是有什麼意外......
那就相當於是被困死了！
黑面人去了哪裡？陳之歸聽不見外面的人說話，也不敢隨便用自己神識試探，畢竟現在陰山就在外面站著呢，陳之歸與這個閻羅天驕還是有些忌憚的，至少目前的情況是這樣的，他真的招惹不起這樣的敵人，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只要能夠離開這裡......陳之歸甚至都已經沒有繼續糾結那殘兵的事情了，雖然煉劍他是勢在必得，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不僅僅是因為外面的威脅，更是因為只要沒有被別人得到就好。
他擁有了這芥子府，也就意味著他擁有一扇獨立的門，他隨時都可以通過這扇門來到這裡，無論那殘兵是在這洞府的哪一處他都是有機會找到的，他並不認為殘兵有這麼好得到，他現在有兩個懷疑的地方，一個是自己芥子府中的天坑，另一個就是頭頂的黑色洞。
稍稍思索，黑面人應該是緊隨自己之後拿起了明珠，然後面臨選擇......
他是去了那黑暗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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