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手伸出來
慕離焰到了薛青梧房間的時候,發現薛青梧也是眼眶泛紅,明顯是哭過了。
她下意識地就瞪了厲驚辰一眼:「怎麼回事?」
薛青梧搖了搖頭說:「焰兒,不怪驚辰,是為娘想起來以前,沒忍住,在他的面前失態了。」
慕離焰疑惑地看向了厲驚辰。
厲驚辰輕嘆一口氣說:「岳母大人給我講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事情……」
說罷他探出胳膊,將慕離焰環在了懷中。
之後他看向了薛青梧,神色鄭重地說:「岳母放心,小婿會照顧好焰兒的。」
慕離焰輕瞥了他一眼,頗有些無奈地說:「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
薛青梧見狀,面上總算又帶上了幾分笑意。
接下來的時間裡,薛青梧捨不得讓女兒離開,慕離焰也不好意思提離開的事情,厲驚辰也想讓她們母女多在一起聚聚,結果便是直到太陽偏西,薛青梧才依依不捨趕慕離焰幾人離開。
從戰北王府離開,趕到琳琅閣的幾人就見一直留在琳琅閣的墨飛白眼下正在某個雅間里守著一大堆禮物和青御大眼瞪小眼。而青酌則是在一旁安心喝茶看熱鬧。
慕離焰頗有些無奈地問青御:「你和厲驚辰不對付也就算了,怎麼連墨飛白也看不上?」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青御還和暮嵐拌嘴過。
至於么他。
誰知青御卻頗為不悅地看了厲驚辰、墨飛白乃至暮嵐一眼,然後輕哼一聲說:「屬下看得出來,王爺在那邊過的不順心,這一切不都是他們的錯嗎?」
慕離焰沉默了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事兒還真不是他們的錯。
青御大概也看出來她有心事了,只可惜她的心事和他們理解的都不一樣啊。
「我的心事同他們無關,你就別瞎操心了。」慕離焰說罷正色道,「明日我們就要回去北夏了,青酌還要負責慢慢安排王府里那些下人的離開事宜,青御,我的娘親和母妃就都託付給你,辛苦你了。」
青御沉默了一下,這才鄭重點頭說:「王爺放心,屬下會盡己所能保護王妃和側妃的。」
慕離焰點了點頭,又把給慕衍之下毒的事情簡單給青酌說了一下。
「解藥我給了娘親,她會處理好的,至於後續的解藥,我也會讓咱們的人定時送回來,青酌,眼下除了你大家都不在這邊,要累你多操心了。」
當初慕離焰會讓青酌帶著青御留在這裡,而不是柳西醉或者郁流觴,自然是有她的原因的。
青酌雖然在辦事方面不如郁流觴細心,在情報方面不如柳西醉的人擅長,但他的人是對戰北王府最為熟悉的,甚至不少人就在戰北王府里作為下人生活,而且青御的實力是整個琅音閣除了阮玖和棲雀之外最強的,所以他留下來保護王府是最合適不過的。
而且相比於其他兩人,青酌和溫氏、薛青梧接觸的也是最多的,他是打心底里把這兩位當做「老王爺的王妃和側妃」,當做主子來護衛,而不是和那兩人一樣把她們簡單當做「主子的嫡母和生母」這麼簡單。
所以若是王府里有什麼問題,薛青梧和溫氏找青酌商量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分歧,不會出現「您不是屬下的主子所以屬下不必按您的意思來」這樣的情況。
這一點才是原本的慕離焰讓青酌留在南楚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她臨走之前,特地又把那個陌生男人的事情給青酌和青御叮囑了一下,告訴他門那個男人的實力應該不弱於她或者厲驚辰,囑咐他千萬要小心。
青御一聽慕離焰拿那個未知的對手和厲驚辰作比較,忍不住就又看了厲驚辰一眼,這才皺著眉頭說:「是,屬下記住了。」
之後一行人帶著兩個包袱,拎著一堆禮物回到了官驛之中。
回去之後,慕離焰就發現官驛的主事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他們的小院子外來回走動,看起來一副很是急切的樣子。
她眨了眨眼,故作茫然的樣子上前問道:「這位大人,你在這裡轉來轉去做什麼?」
那主事人聞言先是一愣,看到慕離焰之後忙給她行禮:「哎喲公主殿下,您可回來了……宮裡有貴人來,等了您一下午了。」
貴人?
還能比上次過來的慕衍之更貴嗎?
能因為慕衍之中毒的事情來此,還能等她一下午的,多半是司安吧。
所以她也沒覺得意外,點了點頭,對琴韻幾人說:「你們去把東西放好,我和厲驚辰去看看。」
說罷直接拽起厲驚辰往院落中走去。
微微低頭看著兩人自然交疊在一起的手,厲驚辰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
果然不出慕離焰的預料,司安在正堂旁邊的花廳裡面走來走去,顯然是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聽到腳步聲之後他連忙轉身,然後三步並作兩步過來道:「哎呦,王爺您可回來了,讓奴才好等啊。」
慕離焰似笑非笑地輕哼了一聲,然後直接拉著厲驚辰進了花廳里,毫不客氣地一撩衣擺坐在了主位之上,微微仰頭看著司安問:「因為解藥來的?」
司安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這才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王爺,您昨日這事情,做的有點過了,陛下他無意傷您,您卻傷了他的心……」
「所以,其實你今日是來替慕衍之教訓本王的嗎?」慕離焰彷彿又回到了以往還是戰北王的時候,雙臂抱肩,微微仰頭看著司安,冷笑一聲問,「如果還是教訓的話,為什麼他慕衍之不自己來?」
司安其實只比慕衍之和慕離焰大上幾歲,而且他這一身本事可以說就是當時還小的慕離焰一點一點訓練出來的,所以他對慕離焰崇敬之中帶著幾分懼怕。
如今慕離焰雖然是坐在椅子上仰視著他,但司安卻憑空生出來自己是在被俯視的錯覺。
他有些艱難地搖了搖頭,有些為難地說:「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您同陛下十數年的感情,奴才一直瞧在眼裡,陛下哪裡會捨得教訓您呢?」
一邊說著,他的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想,一直以來不都是王爺教訓陛下嗎?
慕離焰卻是不以為然地嗤聲一笑:「他不捨得傷害我,他不捨得教訓我,所以就可以派人去刺殺厲驚辰?若非本王趕得及時,厲驚辰早已經受傷了,他想過若是有個萬一,他該如何向北夏朝廷交代嗎?」
她又冷哼了一聲問:「他又有沒有想過,他這些全憑情緒使然的舉動會給南楚和北夏兩國帶來多大的影響?」
司安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以前王爺教導陛下的時候,好歹說話還是很客氣的,可這次誰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倆人對彼此是越來越不客氣了,這不,王爺連下毒的事情都敢幹。
他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陛下是一時衝動了些,他的脾性王爺應該是很清楚的,這……您給陛下下毒,是不是也太過於衝動了?」
這次司安是來討解藥的,所以他壓根沒敢說慕離焰還打傷了他和慕衍之的事情,不然天知道慕離焰又會如何生氣。
「我衝動?」慕離焰冷笑,「我不給他下毒,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派刺客去動我的夫君嗎?中了毒、受了傷也好,正好趁養傷的這段時間讓他冷靜冷靜,免得他再頭腦一熱做出來什麼對不起江山社稷的事情!」
司安又縮了縮脖子,苦著一張臉說:「您說得對,王爺您思慮周到,奴才不該多餘插嘴。不過……陛下也得到教訓了,也冷靜了,您也出氣了,您看這解藥是不是該讓奴才給陛下帶回去?」
他越說語氣越弱,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帶著幾分委屈和乞求小聲問:「想必王爺您也沒打算讓陛下出事吧?」
昨日慕衍之回到宮裡就召集了幾個擅長解毒的太醫進宮去幫他查看身體,結果卻是那些太醫什麼也沒查出來,最後判斷是「陛下只是受了些內傷,身體其他各處無恙」。
慕衍之還以為當時慕離焰只是氣急了打了他一下,所謂的「下毒」也只是嚇唬他,當時倒是放下了心,誰知道他晚上便開始發燒,第二日更是一直頭暈頭痛,偏偏太醫們什麼也看不出來。
折騰了一上午之後,慕衍之才終於信了這下毒的事情,打發司安來找慕離焰要解藥。
慕離焰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但她知道毒藥的藥性如何,自然也能推斷出大概是怎麼回事。
聽了司安的話之後,她只是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然後從腰間摸出來一個小瓷瓶隨手丟了出去。
司安見狀,忙有些慌亂地伸手接住,這才有些尷尬地給慕離焰行禮:「多謝王爺。」
「謝本王作甚?」慕離焰不以為然道,「記住,取出解藥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把藥瓶砸碎。」
司安聞言就是一愣,想問問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可是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厲驚辰這時候卻開口了:「解藥已經拿到了,就不要來打擾焰兒了吧?」
司安對厲驚辰這個外人倒是沒什麼崇敬之情,但架不住他的氣勢和實力不比慕離焰弱,而且慕離焰為了厲驚辰都敢打慕衍之了,他也不想因為得罪厲驚辰被慕離焰打,所以只能給二人行了個禮,唯唯諾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