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起起疹子
司安走後,慕離焰忍不住不滿地哼了一聲。
虧這奴才還是原本的慕離焰一手帶起來的,結果時時處處說話都向著慕衍之,雖說這是當初慕離焰訓練他的目的,不過現在怎麼就那麼不爽呢?
這麼一想,慕離焰又忍不住撇了撇嘴,看來她和原本這位慕離焰差不多,都挺會給自己培養敵人的。
厲驚辰見慕離焰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柔聲問:「看起來,你這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慕離焰推開厲驚辰的手,有些氣不過地說:「你想想,如果你是我,你眼睜睜看著夏宇溟不爭氣總是意氣用事,而你給他培養的貼身太監和貼身護衛時時處處向著他說話,你會開心嗎?」
一提到夏宇溟,她的語氣更有些憤憤了,畢竟實際上夏宇溟雖然沒慕衍之這麼氣人,實際上卻是比慕衍之做的過分多了。
「夏宇溟不是這樣的人。」厲驚辰卻是正色道,「他不會像慕衍之這般意氣用事思慮甚少,他只會在深思熟慮、利用完了某個人之後將之徹底拋棄。」
慕離焰聞言眉頭一皺,轉身看向了厲驚辰。
她怎麼感覺,厲驚辰對夏宇溟之前做的事情很清楚?
也對,離刃還在他身邊呢,而且他好像和他們沈家還有什麼別的牽絆一樣,清楚當初的事情倒也不為怪。
不過,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會替夏宇溟效力?
換了如今的她,肯定和現在對待慕衍之一樣直接一拍兩散了。
厲驚辰卻壓根沒有把那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而是勾了勾嘴角,眉目間染上幾分笑意說:「不過我倒是挺開心的,原來你居然為了我給慕衍之下毒,好像……還動手打了他?」
慕離焰眨了眨眼睛,輕咳了一聲說:「什麼叫為了你?你想的可真多,下毒是為了保住我的戰北王府,打他是因為我當時氣不過他不在意南楚的百姓,我那是恨鐵不成鋼……」
厲驚辰輕笑一聲,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好了,我們該去用晚飯了,今晚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出發離開這裡呢。」
慕離焰聞言鼓了鼓臉頰,沒再說話。
因為北夏和南楚是同級別的大國,所以來的時候他們可以最晚來,走的時候他們也會是最早一個離開的。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他們走的時候要和來的時候一樣身著繁瑣的禮服,乘坐使臣專用的車駕打著儀仗離開,所以第二日還有他們受的,這一晚當然還是早早休息的好。
第二日一早,慕離焰早早就起了床,在暮嵐和琴韻的伺候下開始梳妝打扮。
好在這一套流程他們已經走過一次,如今沒那麼陌生了,比之上次更加顯得有條不紊了。
因為後面還有不少南楚的附屬國家要離開的緣故,出城的時候北夏的使團倒是沒有再卡著正午時分離開,一大早整個使團用過午飯之後便被錦郡王送出南楚京城了。
前一日慕離焰在出去逛街買禮物之前特地托官驛的人去向錦郡王說明過,大意是先前出了點意外,所以未能赴約心中甚是愧疚云云,一堆場面話說下來,錦郡王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如此一來,慕離焰倒是也避免了被錦郡王發現身份的尷尬,而這也正是她為什麼讓官驛的人捎去麻煩的口信而不是正式一點修書一封的原因——真寫信的話,她的字體錦郡王會看不出來嗎?畢竟他們可是十年的師生了。
雖說失約之後還要錦郡王來例行公事送她,這件事略有些尷尬,但比之被錦郡王看穿了身份的尷尬來說,這已經是小意思了。
況且慕離焰如今端著姿勢坐在車駕之中,滿心的想法都在如何保持自己的儀態端莊上,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去尷尬。
直到出了南楚京城,離京城十里遠之後,北夏使團的儀仗才收了起來。
而慕離焰壓根沒打算等到下一座城的時候,直接讓人就地搭建帳篷,然後迅速把禮服換成了常服,不然太熱了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況且她始終沒忘還有一個不知道實力也不知道來歷的人,帶著一群打不死的人在因為不清楚的原因惦記著厲驚辰。
萬一那些不死人在他們回去的路上來行刺,那她穿著一身禮服可不好出手啊。
慕離焰換衣服的時候,使團里的人也尋了陰涼處休息,她和厲驚辰見狀,索性讓那些人休息片刻再走。
而他們兩人則是在換完衣服之後打算四處走走,透透風。
誰知還沒走上幾步,不死人倒是沒見到,反而見到了一身便裝的慕衍之和司安。
看到那兩人之後,慕離焰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而厲驚辰則是斂了眸中的笑意,原本沒什麼表情的神色變得比以往還要冷淡了。
同樣的,慕衍之在看到慕離焰的神色變化之後,明顯也有些心情不太好,但他非但沒有往前走,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慕離焰見狀,搖了搖頭,拉著厲驚辰便要回去,壓根沒打算理會慕衍之。
「阿焰……」
慕衍之的語氣中有幾分不舍,慕離焰權當沒聽到,倒是厲驚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慕衍之,然後頓時受到了慕衍之含怒的目光攻擊。
他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直接摟住了慕離焰的腰:「走吧,該回去了,免得時間耽誤太久,使團里的人找不到我們會著急。」
「嗯。」慕離焰倒也沒推開厲驚辰,倆人就這麼往回走去。
「阿焰!」慕衍之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氣朕動了厲驚辰,可是你也打傷了朕,還下毒威脅朕,朕又何曾怪罪過你?如今你要走了,朕來送送你,你就這般無情,連話都不願意同朕說嗎?」
慕離焰沒回頭,只是停下腳步道:「話不投機半句多,陛下只這麼帶著司安來著荒郊野外的未免太危險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在擔心朕?」慕衍之的語氣中終於帶上了幾分喜色,「所以你還是關心朕的,對嗎?」
慕離焰聳了聳肩,純當自己沒聽到,直接拽著厲驚辰往回走。
「阿焰,你還真是無情啊……」慕衍之長嘆一口氣,語氣有些悲涼地說,「詛咒的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你我此次一別,說不定便是永訣了,朕……」
後面的話他沒能說出口,因為他一說到「永訣」二字,慕離焰和厲驚辰突然雙雙回頭,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冷意,似乎他再多說一句,那兩人就會毫不猶豫出手一樣。
「詛咒?心知肚明?呵……」
慕離焰冷笑一聲,對慕衍之道:「陛下還是回宮問問太後娘娘,再說什麼明不明吧。還有。慕衍之,你放心,我不會死的,你也不用如此『傷感』,沒什麼意思。」
說罷她輕哼一聲,轉身即走。
厲驚辰卻鬆開慕離焰的手,又看著慕衍之添了一句話:「如果不是焰兒不同意,如果不是為了你們南楚那些無辜的百姓,今日還真會是你和焰兒的永訣。」
「我勸你下次說話辦事過過腦子,再惹得焰兒生氣,那我也不會客氣,反正你們南楚的百姓同我沒有什麼關係。」
說罷,厲驚辰也甩袖子走人,只剩下慕衍之鐵青著臉、一腔怒火不知道該往哪裡發。
「陛下……陛下……」
司安小心翼翼地開口,卻見慕衍之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樹上,怒道:「滾!朕好心來送她,卻落得被人奚落的下場,怎麼,你是想看朕的笑話不成?」
司安一臉無辜,忙跪下行禮說:「奴才不敢,奴才哪裡會笑話陛下?陛下好心相送,是王爺和崢南郡王不識好歹罷了,奴才只是想勸勸陛下,氣大傷身,陛下可要保重龍體啊。」
誰知慕衍之又冷哼了一聲,含怒道:「她是不知好歹了,可那也輪不到你這個奴才來說!肆意編排主子,回宮之後,自去領杖責三十。」
司安的心中就算有一萬個無辜,眼下他也只能領旨謝恩。
而慕衍之這下出了氣倒是沒那麼怒火中燒了,人也冷靜多了。
冷靜下來之後,他仔細想了想,然後反問司安:「你說,阿焰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司安大約猜到了他說的是哪句話,甚至也隱隱察覺到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不敢直說,只能小心翼翼地說:「奴才愚鈍,無法參透王爺的意思……」
「哼!」慕衍之沒好氣地一甩袖子,「蠢貨,阿焰悉心培養你,把你送到朕的身邊就是為了讓你承認自己愚鈍的?」
他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自言自語道:「不過她既然說了讓朕回宮問太后,想必這其中是還有什麼朕不知道的隱情在內。走,我們回宮,朕去問問太后,阿焰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直跪在地上的司安這才連忙起身,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雖說他們其實帶了不少暗藏在周圍的大內高手,但他司安可是慕衍之的貼身大太監和貼身護衛,若是不跟上去而慕衍之又出了事,那結果他可擔待不起。
要知道因為慕衍之被慕離焰打傷這件事,太后已經賞了司安一頓板子了,回宮之後他還得再挨一頓板子,可不想再挨第三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