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正是修行時
夜已深,真正熟睡的修行者卻不多。
「你擁有時間的時候,就要感受它。不要虛度、不要去傾聽枯燥乏味的東西,不要設法挽留無望的失敗,不要把你的生命獻給無知、平庸和低俗。
活著,把你寶貴的內在生命活出來,什麼都別錯過。」凌笑照例背誦了《主角的自我修養》中的一句話,開始了每晚淬劍。
雖說錦繡已用他的心頭血淬過了,成為了他的本命劍,可他還是沒晚進行一次最為基礎的靈氣淬劍。
一團無色靈氣從他指尖緩緩度進劍身,充分地走過一遍后,再化為天地靈氣融入空氣之中。
凌笑緩緩吐氣,此刻他全身放鬆心神卻不鬆散,靈氣隨意卻不散漫。呼吸的順序、規律都完完全全按照功法中進行。
一絲不苟的態度是值得讚賞的,可效率嘛…
哪怕是坐在聚靈陣中央的凌笑,吸納那些斑駁但充裕的天地靈氣的速度也相當慢。
他努力一炷香的時間,可能都趕不上唐圓吐納一口氣的量。
凌笑自然明白這一點,可總不能因為這個,就直接放棄修行吧?
「呼…」
最後一團靈氣被他渡入其中,這種最基本的東西一般鍛出本命劍后就沒人會進行,凌笑低眉垂眼地甩了兩下腦袋…
倦意再度找上了他。
「不能睡,不能睡,冥想同樣能恢復精力,冥想至少能多給一縷靈氣,睡覺可就啥都沒了。」凌笑含糊不清地念叨了幾句,強打精神閉目運轉周天。
「天地本根,萬靈有氣(炁),獨我熔爐,運行周天,天地源根,三花之…」
凌笑嘟囔著,這就和數羊一個道理,不過數羊是為了入睡,他是為了入定。
不論多苦多困他都得熬下去,熬不住也要熬,
這,正是修行時!
「唔…」唐圓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趕緊四處張望了一番,看到凌笑安心道:「兄弟,你這是…修鍊吶?也好,我也來。」
「嗯。」凌笑點點頭,看唐圓有模有樣地盤坐起來,接著靠在了房子一角,手指點在地上做了一個撐地的動作,就這麼…入定了?
「!??」凌笑瞠目結舌,這什麼情況?
這是來消遣我的?本以為我和兄弟你會有差距,也儘可能把這個差距想的足夠大了,鬧了半天是自己的菜限制了想象力?!
「我@#+&……」凌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就是極品靈根的修鍊速度嘛?
本以為靈根品階的差距儘可能就是差了那麼幾倍而已,現在一看…
對不起,是我想象力太匱乏。看著那一股股幾近肉眼可見的靈氣流被唐圓吸進鼻子,凌笑的眼睛都在抽搐。
太快,太快了!不能比!!
「唉…」凌笑嘆了口氣,繼續入定。
心,有些疼,對於朋友而言,差距如果太大,那雙方相處時都不會舒服。
乞丐和皇帝的友誼之所以少見,就是因為很難站得住腳,被某些文學作品洗禮已久的凌笑尤其明白這點。
………
大清早,凌笑留下了一大袋子溫熱的烤餅,還有一小鍋湯就去做大廚了。
唐圓一向起的比較晚,他並沒有整宿入定修鍊,而是慢慢的就睡著了,畢竟被人追殺是種對精神的摧殘。
獨劍峰大陣凌笑一穿即過,像進自己家一樣,不是因為肖瀟給了他什麼通行令之類的東西,而是因為他胸口處的那枚劍型陣眼。
這東西自那日心血淬劍后就融進了他的胸口,如果說之前還是電池放在插槽上並未接通的狀態,那現在就是被按進去了。
所帶來的影響,就是凌笑不必再滿宗門瞎跑用神魂感懷走過的每寸土地,而是可以直接溫養陣眼。
他對此信心十足,只要自己將陣眼溫養地變成自己的靈器,那…他就能直接驅動護宗大陣!
一想都刺激,嗯,看眼現在的進度…
陣眼溫養進度:百分之零點零零二。
「唉,」凌笑嘆了口氣,自己這個速度太慢了,沒辦法,境界上不來所能調動的神魂液是有限的。
以他現在柳筋境一階都不是的修為,在這汪洋大海中大概能調動一口的量。
被狠狠打回現實的凌笑上了小樓,去準備今天的早飯。
「師叔…師叔?」
叫了兩聲,沒聽到肖師叔回應,這讓凌笑有些納悶,肖師叔每天都在的啊?
對於這個似乎不用怎麼修鍊只要看看功法就能一日千里的漂亮…絕美師叔,凌笑一直是很尊敬且嫉妒的。
怎麼今天…人沒了?
凌笑去堆滿寶才的庫房取了一些蔬菜,大早上沒必要做的太油膩,他這樣想著,又取了一快被冰好的奶磚。
「嘖,麻煩。」凌笑一邊抱怨,一邊將奶磚放進一個小盆里解凍。
這個世界修行者用這種奇妙的術法解決了自己的生存問題,也讓自己的生活質量變得更高。
想必與銅劍峰那種徒手建房搭窩棚的行經,凌笑顯然更喜歡有小樓住對生活質量有要求的肖師叔這裡。
他一邊炒著小菜,一邊默背銅劍峰的基礎劍法--三華劍的招式。
從不把修行當愛好的他,深知一個道理:愛好總是打不過把這行當飯碗的那些人。
所以一有時間,他就一副備考生的壓子。
「不對啊,我這菜都做好了快五分鐘了,師叔人呢?」凌笑擺好盤,將小菜一碟一碟地端上桌子,疑惑道。
今天出去了?沒收到招呼啊,昨天不是還和師父一起砍樹爺來著嗎?凌笑咬了咬牙,起身去了師叔房間…的門口。
「嘭嘭嘭…」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凌笑試探地問道:「師叔…在嗎?」
「………」無人回應。
凌笑又掙扎了一會兒,看了眼已是半溫即將錯過最佳飲用時間的靈獸奶,緩緩推開了門。
激動的心,顫抖得手,我給師叔遞杯酒…噢!
「這……」凌笑雙眼雪亮,看著師叔豪放的睡姿,一時間不能自已。
冰肌玉骨榻中卧,半點唇紅引蹉跎。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佳人熟睡,玉蔥般的小指無意間勾了勾,勾醒了凌笑的醜態,他苦笑了兩聲,緩緩關上門。
喘了兩口粗氣,心神已再度安穩,自己到底在想什麼,竟真的像十四歲年紀的少年傻愣愣地呆住了。
身處異世的時間久了,自己的心境或多或少有改變很正常,凌笑微微皺眉…
可到底是自己影響這具身體,還是這身體在影響自己呢?
「算了算了,」思考無果,他甩了些水潤了潤筆墨,提筆寫了張便條,便拿起一塊靈蛋餅出了小樓。
………
卧房中,肖瀟俏臉通紅,把腦袋埋進錦被中,自己怎麼…
怎麼就突然起了這種心思呢?
好奇那小鬼頭看到自己睡覺是怎樣的表情?肖瀟啊肖瀟,這可不像你哦。
雖說他那表情確實很精彩啦,眼睛里也沒有那種淫邪之色,不過…
「啊!!煩死了!」她一股腦爬起來,看了看鏡子中唇紅齒白的面容,有些惱火。
肖瀟拿起凌笑臨走時留的便條:師叔,我飯做好了,記得吃,靈獸奶如果涼了可以小小的熱下,別炸廚房。哦對了,還誤開了一下您的門,還請見諒哈。
誤開?還哈?差點沒看到,自己像是會施術炸廚房的人嘛?
雪白的皓腕輕放,一塊靈蛋餅被拈起放入嘴中,咀嚼了幾下似乎實在找不到什麼錯誤,便只能坐在椅子上捧著靈獸奶邊喝邊生悶氣。
「哼~」
………
「大師兄?額………」
「呃,大師兄?!」
「大師兄好……」
氣氛很古怪,但沒人敢說。
「嗯。」李生點了點頭,隨口答應。
幾名是「自己人」的師弟不敢吱聲,作為親信他們之前一直是很受待見的,可今天…
李生的臉上,哦不,他現在已經沒有臉了。
原本是臉的地方,一層麵皮都被利器削了下去,還沒有完全長好的傷口猙獰恐怖,一眼看去似是用著人身的惡妖。
「師弟們不要害怕,這傷是我自己弄得。」李生解釋道。
聽這麼一說顯然更害怕了的幾名師弟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能輕輕點頭。
瘋了,絕對是瘋了。
到底是怎樣的狠人才會對自己下這種狠手?親手把自己的臉皮割下來?
李生面無表情,也可以說他現在根本做不出任何錶情,凌笑說從他臉上就能知道他心裡所想,他其實可以學更高明的演技,但顯然他不是一般人。
他一直是個狠人,為了杜絕所有後患,他選擇臉沒了。
「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在峰頂修建一處論劍閣,今後大家有什麼修行上的問題可以來問我,我會與大家一同討論,就不必總麻煩師父了。」
李生眼中空無一物,又好像什麼都有,他建論劍閣可不是覺得好玩或是閑來無事,這可是進一步架空師父和削減峰主存在感的一步好棋。
鄧友千翻著靈石明細沉聲道:「大師兄,之前凌笑師弟拿你的印信來找我支靈石,說是用來建論劍閣的,一共支了五百枚中品靈石。」
「什麼?建個論劍閣敢要五百中靈,他怎麼不去搶?」有親信不滿發問。
李生眼中劃過一絲冷意,道:「卻是有這麼一回事,論劍閣建的怎麼樣了?」
「定在今天動工,」鄧友千取出一長卷展開給李生看:「大師兄你看下,這是凌笑師弟給的圖紙。」
李生看著圖紙上那被精簡數倍的滕王閣,沉默了。
他莫名感覺,這五百中靈花的竟有些值是什麼鬼?貌似父皇的皇都,那裡的高閣都沒有這樣精美壯觀。
「………」大家圍上來一看,也都不說話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如果凌師弟真能修成這個樣子,五百中靈也就五百中靈吧。」李生心裡盤算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友千,定神散的買賣利潤還夠嗎?」
「哦,師兄,那可是好買賣啊,各宗不乏有難以靜心入定的弟子,所以收益一直不錯,這個數…」鄧友千比了個手勢。
「嗯,」李生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絲精光。
「我們最近有東西要買,定神散再加兩成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