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以酒換劍
兩壺清酒,幾碟大菜,
兩個小巧玲瓏的酒杯是給凌笑自己和唐圓準備的,至於肖師叔?她習慣對瓶吹。
「咕嘟…哈,好酒!」縴手微紅,攥著酒壺「咣當」一聲落在桌上,肖瀟抹了一下嘴角,臉上浮起一片酡紅。
凌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強咽了下去,這種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酒精氣味的醋讓他難以下咽。
不僅濁,而且難喝的很。
他咽進肚子里才想起自己這身體似乎並沒滿十八,看了看要一飲而盡的唐圓,他伸出手一把奪過酒杯,呵斥道:
「拿來,差點都忘了,小小年紀喝什麼酒?」
「啊?」看著一臉少年相的凌笑一板正經地說出這種話來,唐圓瞪大了眼睛,又不好直接反駁,心生一計。
他指著肖瀟這個上門搶食的臭女人問道:「那她呢,她怎麼就能喝酒?」
凌笑轉頭看去,今天肖瀟易容的更像是一個「丑」少女,被唐圓誤會了也不奇怪,便安撫道:
「這位是我宗門的長輩,可不敢無禮,人家指不定幾百歲了,喝點酒算什麼?」語罷,他轉頭微笑著問肖瀟:「師叔,你說我說的對吧?」
「…………」肖瀟吐出一塊骨頭來,「嘎巴」一聲按斷了手中的竹筷:「對?對什麼啊!本師叔我才…你…
哼!」
她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的紅暈,看得凌笑一陣莫名其妙,怎麼了這是?
還以為我套路你年齡呢?這麼大歲數了,都能混上一峰峰主的人了,我猜也能猜出你多大歲數好吧。
喏,看看洞里師父,就不用多說了吧。
「師叔您繼續吃,弟子失言了。」凌笑認錯態度相當端正,遞了一雙新筷子,順手把桌上那兩杯酒倒掉。
「凌笑,你不喝酒我喝啊!」唐圓哀嚎道,他本以為凌笑是吃飯時逗個樂子,誰想到他來真的。
「去!一邊去,酒是你這歲數能喝的嗎?」凌笑哄開他的胖手,給他夾了一塊肉骨頭以作安慰:
「唐圓啊,酒色這兩樣東西,未成年還是不沾為好。」他瞥了眼幽怨得啃著肉骨頭的唐圓,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聽到沒啊?你得答應我,沒到十八不得飲酒。」
「噢…」唐圓悶聲悶氣地答應了一聲,他其實也明白,自己小時候在家族中就沒少聽說有人酒後吐真言引來殺身之禍的。
「呵,你還挺有意思的,為什麼不讓這小胖子喝酒啊?」肖瀟持著酒壺,邊飲邊問。
凌笑一翻白眼:「不好喝,這東西也配叫酒?」
「嗯?」肖瀟捕捉到了某些信息,美目輕眨了幾下,瞪地很大:「你會釀更好喝的酒?」
凌笑扮作一副不小心說漏嘴地模樣,尷尬地掩飾道:「沒有沒有,師叔您繼續喝就好,我瞎說的。」
看著凌笑那一臉我就是不說,就要看你喝馬尿一樣的東西的那種表情,肖瀟又急又氣。
於是,她手伸了過來…
「!!!」凌笑。
………
銅劍峰上,一襲寬鬆黑袍的張合出現在沈雲面前,慈祥道:「來陪為師走走。」
「師父,那小師弟?」沈雲之前見獨劍峰肖瀟師叔進去了,還沒來得及稟報。
「沒事的,小肖在裡面,你師弟的安全出不了問題。」張合轉身就有,丟下一句:「跟上。」
兩人行的不快,略過一座座窩棚的時候,弟子紛紛露面拱手,恭聲道一句:「師父。」「沈師兄。」
行至無人處時,張合徑直走進了銅劍峰的禁制陣法之中,沈雲微微皺眉,還是跟了上去。
「你看,銅劍峰上的聰明人很多的。」張合取出兩張躺椅坐下,另一把甩給沈雲,笑道:
「那些你大師兄的人看著我並未失勢,所以哪怕我不怎麼傳道授劍,也恭敬地叫我一聲師父。」
蕭蕭細雨下了起來,無根之水穿過禁制落在了沈雲的衣袍上。
「師父,弟子覺得,他們算不得是聰明人。」
「哦?」似乎料到這樣回答的張合問道:「那你覺得,什麼算是聰明人?更圓滑的那種?」
「不是,他不是圓滑不圓滑的問題,他真的是那種…」沈雲似乎想描述一下他對聰明人的理解,奈何辭彙量不夠,只能舉例道:
「師父、大師兄、小師弟,弟子覺得你們才算是聰明人,尤其是師父你。
弟子愚鈍,但也知道之前師父令我閉關的深意,我參與不了您布下的局,所以只能遊離在外圍,當個護衛。」
他訕笑了幾聲,這些都是他想了很溜才想出來的,不能說他不夠聰明,而是沒有凌笑這種人精機智罷了。
張合長舒一氣道:「你能想到這點,已經算是聰明人了。
說說,你小師弟哪裡算是聰明人?」
「師弟的聰明…」
沈雲遲疑了一下,他想看看師父的眼色,張合由於閉著眼沒有眼色,所以沈雲只得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師弟的聰明,在兩方面,他對外圓滑,好用靈石打點關係,卻知道靈石換不來真正的朋友,所以弟子未見他與那些表面朋友交過心。
他有奇思妙想,也知進退懂分寸,所以他處理外宗何長老還有獨劍峰肖師叔的事時都迎刃有餘,並未張口就要什麼東西,可能師弟知道他們與師父你不同,沒理由無條件的幫他…」
「對內呢?」張合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
「嗯……」
沈雲嚴肅道:「對內師弟就相當厲害了,如果師父你給我看的那些信息屬實的話,師弟應該進入銅劍峰沒幾天就察覺到了這是一個局,
他是剛進局的一枚棋子,師父您身為執棋人剛向他示好,他順勢就抱上了您的大腿,同時也顯露出他值得被利用的一面。」
沈雲微笑道:「畢竟,一盤棋上,棄子的命運才是最慘的。老實說,我只當他是個小滑頭罷了,沒想到他是個聰明人。
師弟對唐圓有真感情,殺人後會悵然若失,以真情換真情,虛偽的同時又真誠至極,這才是他的精明之處…」
沈雲突然不說了,張合緩緩睜眼,沒好氣地問道:「說啊,怎麼不說了?」
「弟子…就想出來這麼多,多了沒有了,總不能信口開河吧?」沈雲前一刻還字字珠璣,后一刻就慫得一比。
「沒出息!」
張合一巴掌扇在他腦門上,罵道:「想了這麼久,才看出這點東西,我果然沒看錯,你就不是玩計謀的料。」
「不過你能想到這些,已經不錯了…」他坐回躺椅,舒舒服服地靠回在椅背上,贊道:
「你師弟在享受這方面真是沒的說,這椅子就是他搞出來的,聽說他那裡的更舒服,趕明你幫我要兩張來。」
「是。」沈雲不知師父為什麼突然提這件事,只得揉著腦門。
作為一個離師父最近的人,他自然不是傻子,他只是懶得說破罷了。
如果凌笑不上山,那可能就是由他來屠李生這條大龍了。
「師弟還有一樣好。」他笑著幫張合揉起了肩膀。
張合眼睛都沒睜,問道:「哦?哪點啊?」
「做事讓人放心。」
張合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認同:「
嗯,確實。」
…………
「你給我釀酒,我那些寶才你隨便拿!」肖瀟盛氣凌人地拽著凌笑的衣領,卻不忘補充一句:「不準拿的太過分…」
「師叔,冤枉啊,我真不會釀酒!」
「你騙鬼…騙誰呢?小滑頭壞的很!」
肖瀟氣不打一出來,這種被人智商碾壓的感覺很不好受。
「唉…」凌笑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不過師叔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不要什麼寶材。」
「那你要什麼?」肖瀟柳眉一挑問道。
「我想向師叔你學劍!」
真實目的亮出,凌笑攤牌了!
肖瀟目光一凝,送開了玉手,笑吟吟地坐了回去,繼續喝那壺中殘酒:「唔,不演了?小鬼頭一個,賊心還不小,我的劍是那麼好學的?
一點酒就能換到?我不要面子噠?」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酒啊,顏色絕美。」凌笑悠哉嘆道,好不愜意。
唐圓噗地一笑,又被凌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一般凌笑開始吟詩的時候,就是要給人下套了,有感而發的情況很少。
「啊!」凌笑高呼一聲:「花間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且飲杯中酒,盡得百年歡。」
他舉杯邀問那即將忍無可忍地肖瀟,情意滿滿地問:「師叔,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你……你釀出來的酒真的有你說的那般漂亮、好喝?」肖瀟咬著銀牙,惡狠狠地問道。
「嘖,當然。」
凌笑對自己的釀酒技術並不自信,可他對異界的釀酒技術可是太放心了,就如82年的馬尿。
有這種先例在,怕什麼?
隨便一搞那都是劃時代的產物,作為一個現代人你讓他喝馬尿這無異於是折磨。
所以哪怕一無所獲凌笑也是會釀酒滴,不過順帶著敲詐一下肖瀟師叔,這就更香了。
「唔…」總感覺自己很虧的肖瀟大口大口地吃著菜,看的唐圓心驚肉跳。
凌笑這師叔…餓死鬼?
「哎呀,噓服啊…」凌笑感慨了一聲,這波不虧啊,那天打樹爺的時候他就看到過肖師叔,那一手長劍著實銳利的很。
他還沒高興多久,肖瀟的一雙筷子就丟到了他臉上。
「洗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