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命抵恩這種事不適合我

黎悠悠自幼便很聰敏，很多事更是一點就透，不僅對人情事故很是敏感，就是對市場的泂察力也很強，他從前有多欣賞她的聰明才智，如今，便有多忌憚。

「悠悠，你我是夫妻，何必要把話說的這樣難聽？你以為，你當了這麼多年的洛家少奶奶，儘管拋頭露面的機會少，當真就沒人知道你么？還是說，你打算和離后找個老實人，當自己是黃花閨女一樣嫁過去呢？」

黃花閨女這四個字，洛安華咬的很重，像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一樣。

黎悠悠正被他的不要臉氣的肝疼，一時也未察覺他眼底的異樣，只順勢說道。

「我們夫妻多年是不假，可卻從來只有名無實，我本來就是清白身子，何苦要去遭塌老實人，離了你，我照樣可以找一個相貌英俊又財大氣粗的主。」

「相貌英俊又財大氣粗氣？呵，黎悠悠，你簡直找死。」

黎悠悠的話，顯然是刺激到了洛安華，他周身戾氣爆漲，不由分說的便要拖著她往床邊去，那眼底的慾望和掠奪，是擋都擋不住的凶戾。

黎悠悠心裡一慌，想要掙脫他往門口跑，卻是怎麼也掙不開。

「板栗，板栗快來救我……」

「洛安華，你混蛋，我不願意的事，你不能逼我，你敢硬來，我一定會到衙門裡去告你的……」

洛安華一臉的惱怒不堪，擺明了是要動真格的，黎悠悠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原本想趁他吃痛之餘跑掉，可他卻是握的死緊，根本沒有要鬆開的她意思。

「悠悠，你說的對，我們夫妻多年，確實是有名無實，不過，就這樣放你離開洛家，我實在是不忍心，不若你給我生個孩子，權當一命抵一命了，孩子出世后，你便和洛家再無瓜葛了。」

「洛安華，你說的這還是人話么？你根本就不愛自己的妻子，生出來的孩子能得到你的愛么？還是說，你想用孩子來綁住我的一生？」

「我不愛你？呵，悠悠，你既然有這樣的自知之明，便應該明白，孩子只是你留給洛家用來還恩的，至於綁你，沒必要。

你別忘了，如果不是爺爺，你怕是很難活到今天當上洛家的少奶奶，他老人家是不在了，可你欠洛家的、欠他的，怕是要用一輩子來還了，你想離開洛家，只能把命留下。」

「洛安華，你有病吧，我命都沒了還怎麼離開呢?」

黎悠悠氣的直想打人，什麼叫「她」欠洛家的要用一輩子來還，「她」這些年頂著洛家少奶奶的名，卻是當牛做馬的為洛家賺錢，洛老爺子當初的恩惠，黎悠悠不敢說百分百是還清了的，至少，「她」對洛安華，當是沒有拖欠的。

更何況「黎悠悠」死了，死的蹊蹺，這條命早就還給洛家了。

「洛安華，以命抵恩這種事不適合我，不如我們來談些更實際的吧？」

比如，她手上的管著的賬目，可以教個徒弟出來留在洛家，全當是替原主報答洛老爺子的恩惠了。

黎悠悠強壓著火氣，一把揮開洛安華的手，試圖拉回他的理智。

「沒有什麼比給我生一個孩子更實際了，悠悠，和離的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我同意，我娘也不會同意的，鬧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趁著我今天興起，你還是不要再反抗了，乖乖的配合我，留下孩子后你走，別等到哪一日我沒興緻不願碰你的時候，你也只能一輩子老死在這院中了。」

洛安華的話，讓黎悠悠瞬間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一時之間，她只覺得悲從中來，看著洛安華的眼裡，也全是恨意。

「洛安華，你混蛋。」

黎悠悠說著，便用力的向上一頂，額頭直直的撞在洛安華的下巴上，直撞的洛安華整個人后都向後仰去。

待洛安華疼的發懵鬆開她的手腕時，她又抓著對方的衣領將人往下一拉，屈膝，直中目標。

「啊……」

洛安華再難忍住，痛呼一聲后，整個人都拘摟著身子向一邊倒去。

黎悠悠站在那裡，看著臉色泛白額角冒汗的男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后，便打算扭身出去。

洛家太可怕了，洛安華簡直就是個變太，她一分鐘也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可結果，還不等她伸手去拉房門時，額頭突然一陣巨痛襲來，當下便疼的她痛叫出聲。

「悠悠，你怎麼了？」

「你，你滾，不要你管。」

黎悠悠痛的臉色煞白，洛安華不顧她的阻蘭，直接一把抱起她就向床榻邊走去，將她放平后，便開始寬衣解帶。

黎悠悠一臉的不可思議，像看禽獸一樣的看著他。

「洛，洛安華，我警告你，你，你別趁人之危啊！」

黎悠悠因為頭痛，整個人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渾身上下更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她看著站在床邊寬衣解帶的男人，只恨剛才那一腳太輕，沒把他直接廢了。

「啊……」

又一記猛烈的劇痛襲來，黎悠悠痛的整個人都要恍惚了。

洛安華再顧不得身上的疼，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拉過被子就蓋在了兩人身上，從頭到腳都捂了個嚴實。

「你，你別碰我，我……」

「悠悠，不怕了，不怕了，我在這裡，不怕啊……」

洛安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竟奇迹般的讓黎悠悠安靜了下來，頭痛也漸漸舒緩開來，她只覺得一陣恍惚，然後，整個人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被子里又憋屈又黑，洛安華緊緊的抱著她，一手伸到她後背不停的順撫著，聲音更是溫柔的像哄孩子一樣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著。

「悠悠，是我，我是安華，我在這裡，不怕的……」

洛安華極盡溫柔的哄慰著懷中的女子，這一切完全是出於本能，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只覺得一陣好笑。

她都已經背叛過自己了，為什麼他始終不能恨的徹底一些呢？

洛安華心中不免悲戚，曾幾何時，他是她的陽光雨露，她亦是他的救贖。

然而，世事無常，物是人非，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如泉水一般清澈的少女，竟然有膽子背著他做下那般污穢之事。

洛安華抱著黎悠悠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掐在她的脖頸處，他眼底恨意翻滾，這一刻，只想和她同歸於盡。

黎悠悠再醒來時，身邊早已沒有了洛安華的身影，而天色也早已暗了下來。

「板栗，板栗？」

黎悠悠一邊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朝門口喊著，發現並沒有被脫過的痕迹之後，才放心下來。

「看來那一腳還是很重的，死渣男，下次再敢惹我，我就廢了你，嘶……」

黎悠悠自言自語的說著時，額頭又一次傳來刺痛，簡直疼的她想撞牆。

這頭痛來的莫名其妙，像被施了咒語一般，只要她咒罵洛安華，或對他起了傷害的念頭，便會一陣陣的刺痛，令她生不如死。

「難不成是誰對我的警告?」

黎悠悠稍稍緩過些之後，自言自語著，心中猜疑之時，只覺得後背竄出陣陣寒意。

這也太邪乎了。

板栗不在小院，黎悠悠一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答，她只好拉開房門往外走，腳步有些著急，也就沒注意到院落一角的小廂房，門窗都被燒焦了。

就在她想著找個下人問過幾句時，便看到洛安華身邊的小廝阿福，正一臉鬼鬼崇崇的等在一側，看到她時，立馬小跑了過來。

「少奶奶，板栗犯了事，正在被夫人罰跪，您快去看看吧。」

「她犯了什麼事？」

因著黎悠悠在洛家的處境，板栗行事一向謹小慎微，怎麼會犯到洛婆子手上的？

黎悠悠頓覺事態有些不對，再看阿福那一臉的猶豫，也不再多問，只抬腳就往前走。

等到她急匆匆的趕到洛夫人所在的正院時，板栗已經被人按著打了一頓，正可憐兮兮的跪在院當間的板磚上。

「……少奶奶。」

看到她時，板栗眼裡滿是自責與愧疚，挨了巴掌的臉上更是掛滿了淚珠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少奶奶，是板栗太笨了，板栗沒用，救不了你。」

黎悠悠看著她現在的慘樣，一句話沒說，只半蹲下，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還有嘴角的血絲。

「你來的正好，你院里這丫頭片子能耐大的很，居然敢放火燒房，如若不是阿桂發現的早，今日可就釀成大禍了。」

洛夫人被人攙扶著還未走出房門時，那潑婦罵街似的大嗓門早已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看在她這麼多年精心侍候你的份上，打一頓趕出府也就是了，這要換成旁的人，這死丫頭非得打殘了扔給丫婆子不可。」

「嗚嗚……夫人我錯了，求您不要趕我出府，板栗以後一定會盡心儘力的侍候少奶奶，您千萬別趕我走啊……」

一聽要把自己發配出去，板栗立馬哭著向前撲去，想要求求洛夫人。

卻是，她才一動，就被黎悠悠給扯住了胳膊。

「不要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