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什麼，吃什麼
剩最後兩個病人的時候，沃琳完全放手讓羅歡自己操作，她在旁邊看著。
羅歡完成第一個病人的擺位，沃琳誇道：「不錯，除了擺位慢了點，一切合乎操作規程。」
慢就慢吧，只要不出錯就行，熟能生巧，總能快起來的。
羅歡完成第二個病人的擺位時，沃琳給她豎起了大拇指，羅歡笑得有點勉強。
這次要不是沃琳及時用手勢提醒她，她差點搞錯了床的高度。
「你太緊張了，不要自己給自己壓力。」沃琳鼓勵羅歡。
彭主任從腫瘤科回來，問沃琳：「小羅學習擺位的進度怎麼樣？」
沃琳實話實說：「她太緊張了，跟了我一上午，還是出錯。」
彭主任沉吟：「她的緊張應該是來自於你。」
「來自於我？」沃琳訝然，而後明白了過來。
人的心理暗示作用，越是提醒自己曾經出過錯，千萬不要再出錯，就越是容易出錯。
羅歡曾經出的錯，就出在她身上，而她一直在羅歡眼前晃，還一遍又一遍強調哪裡應該怎樣，就是對羅歡明晃晃的暗示？
「那怎麼辦？」總不能因為這個讓她隱身吧，她也沒這個本事呀。
「這樣，你下午不要來了，明天也休息，算是前天晚上和昨天中午加班的補休，」彭主任當機立斷，「我讓李博全程盯著小羅，你已給小羅仔細講解過了，李博不需要說話。」
如果用一天半時間還學不會普通放療這麼容易的擺位，就是自己看錯人了，留著也沒用。
沃琳按照羅歡列的單子打了報告，給彭主任看過，彭主任又添了幾樣東西，沃琳拿著報告去找田副院長簽字。
田副院長兼任腫瘤科主任，放療科屬腫瘤科管。
田副院長一心都在醫療業務上，對雜務不大關心，有過幾次經驗的沃琳，先去找護士長。
「這些東西都是必需的？」護士長很謹慎。
除了儀器本身外，其他相關用品都是要算科室的支出的，這個支出和職工績效工資掛鉤，支出越多，職工所得的績效工資越少，護士長很會精打細算。
沃琳笑道：「要不，您再跟彭主任核實一下。」
「算了。」護士長搖頭。
連院長都不輕易惹彭主任，她就不去碰這個釘子了。
沃琳問護士長：「我們的白大褂有了嗎？」
放療科收治第一個病人那天，護士長就說過給她和李博領白大褂，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哎喲，我給忘了。」護士長臨時寫報告，「你反正要去物資設備科，就把報告一起交了。」
沃琳心裡吐槽，合著您當初嘴上做了好人，結果沒辦事呀。
李博是子弟，沒有白大褂可以穿家人的，她一直都把自己衣服當工作服穿來著，主要是髒了太難洗，尤其是修機器的時候沾上機油什麼的，要是白大褂，醫院給統一洗。
護士長寫好申請白大褂的報告，拿著沃琳的報告一起，親自去找田副院長簽了字。
沃琳把報告交給物資設備科，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時間，她在醫院門口的水果店買了水果，提著去了呼吸內科。
向護士站問清楚曾老太太的病房，沃琳去了病房，病房門開著。
站在門口往裡看，這是一間單人病房，房間擺設比較豪華，電視機、冰箱、沙發、茶几、保險柜，沃琳沒住過豪華賓館，想著應該和這差不多吧。
看來曾老太太兒子的家境不錯，捨得給曾老太太花這個錢。
曾老太太獨自坐在床上，背朝著門口，一動不動，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坐著打盹。
沃琳走進去，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曾老太太慢慢回頭，看到沃琳，有瞬間的驚訝，繼而驚喜：「沃醫生？」
這一聲詢問，是不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有人來看她，而且還是生她氣的沃醫生。
「是我，」沃琳笑道，「李磊回去上班前，拜託我來看看您。」
「哦，是磊磊呀。」曾老太太明了。
也就只有李磊，還惦記著她。
「我也不知您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點水果，」沃琳沒話找話，「阿姨，您吃飯了嗎？」
「食堂的餐車來過了，我不想吃，」曾老太太拉著沃琳坐在沙發上，「你陪我說說話。」
沃琳勸：「阿姨，您不吃飯怎麼行，您想吃什麼，我去給您買，吃了飯咱說話。」
曾老太太抓著沃琳的手突然用力：「吃了飯就陪我說話，你說話算數？」
「算數，算數。」沃琳齜牙咧嘴，曾老太太的手勁還挺大。
「你去買吧，」曾老太太鬆開了沃琳，「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這可是個大難題，沃琳問曾老太太：「您沒有特別想吃的？」
曾老太太搖頭：「有什麼，吃什麼。」
好吧，沃琳不問了，心道，李磊說這老太太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不會活得連自己的口味都沒有吧，有什麼吃什麼，別人吃什麼她就吃什麼？
沃琳發愁，滿大街吃的東西太多了，她要買什麼？
去護士站問護士，曾老太太這樣的病人吃什麼最好，護士的回答是：「老太太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講究的，她能吃得下什麼就吃什麼唄。」
沃琳默然。
可不，曾老太太已經屬於癌症很晚期了，講究吃什麼最好還有什麼意義，目前最關鍵的是她能吃得下。
曾老太太應該不是沒有自己的口味，而是沒有胃口，或者是吃不下，才沒有什麼要求的吧。
怪不得李磊放心不下曾老太太，健康人不吃東西都受不了，何況一個很晚期的病人。
沃琳去菜市場買了豆腐、菠菜、西紅柿、雞蛋，回宿舍，做了疙瘩湯。
疙瘩湯里的菜都切成了小粒，雞蛋打成了甩袖蛋花，麵疙瘩做的小，煮得也軟，不用怎麼嚼，直接喝下去都沒問題，不怕消化不了，而且營養也算全面。
提著飯盒走在去住院部的路上，沃琳接到李宗榮的電話：「小沃啊，本來應該是磊磊照顧的病人，那小子卻麻煩你，照顧病人時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提，辛苦你了。」
沃琳道：「李院長，您不用客氣，我和李磊是朋友，幫他照顧親戚是應該的。」
掛了電話，沃琳回過味來，感覺李院長的話怪怪的。
曾老太太是李磊的親戚，也就是李院長的親戚，她在幫李磊照顧曾老太太，不也就是幫李院長嗎，李院長卻說她需要幫忙儘管提，事是不是弄反了。
掛掉電話后的李宗榮，心裡也彆扭。
沃琳剛一進曾老太太的病房，就有人向他彙報，他雖不待見曾老太太，又怎麼可能完全不管，畢竟曾老太太是兒子在乎的人，他不忍心讓兒子太作難。
今天星期四，本來是要排練歌舞的，可今天新分院開業，有部分同事去了分院助力，人員湊不齊，老師說今天不排練了，我們也就按時下班了，哈哈，有足夠的時間修改稿子，所以更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