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茬
「這鋪子，我給你找最大的，裝修齊全，缺些裝飾罷了。」老闆提出的條件十分誘人。
阿莫卻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詢問道：「老闆這三個月飯有何要求？」
若是全要山珍海味，只怕能吃窮她。
「三個月，每頓的菜不能重樣，必須每頓有葷菜。」老闆這要求聽起來不難，實際上仔細算算，九十天，早晚兩餐，至少也要幾百道不同的菜。
光是聽上去就有些駭人，阿莫卻點頭應了下來。
隨即老闆安排人送她們去鋪子那兒看看。
這鋪面位置極好，入東籬第一個拐角處就是了，足足有四層，一層擺的下三四十桌。
阿冬驚得合不攏嘴，「姊姊，我們以後要開這麼大的店？」
阿莫點點頭，深知這也是個難關，若是開業後顧客寥寥無幾，這偌大的店面空蕩蕩，也是真難堪。
前期準備足足耗費了半個月，阿莫和阿冬也將自己的東西都搬進了飯館四層，三四層是有隔間的，四層乾脆做了倉庫和她們的房間。
后廚在一樓，三樓還有一個小房間是她們私廚小房間，也是阿莫自己研發新菜的地方。
招的夥計多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女，換上統一的服裝后，也算有兩分小二的模樣。
后廚還缺個學徒，阿莫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只能一人頂起整個后廚的工作。
當然這半個月老闆的菜每天不重樣的送著，老闆對於阿莫的廚藝越來越欣賞，也來過店裡看過幾次，提點了阿莫幾句。
店名起的莫冬館。
到開業那天清晨，阿莫一夜未眠，捏著阿冬的手手心直冒汗。
她有些害怕，害怕做的不夠好，來往的人不買單，若是努力都付與東流，賭上大半家產的飯館開不下去…
第一位的客人免單，這是老闆提的意見，阿莫採納了。
可來的第一位客人，卻是個熟人……
來人正是村長夫人。
阿冬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來幹什麼，這來勢洶洶的樣子就像是要砸場子！
「夫人，要吃些什麼，你是我們第一位客人，所以可以免單。」阿莫笑著，神色自若。
村長夫人冷哼一聲，「那每個菜都給我上一份。」她本來就不打算付錢，這倆災星開的店，她怎麼可能付錢！
阿莫點點頭，轉身進廚房開始準備。阿冬跟了進去。
「姊姊，她肯定是不安好心來的，把她趕出去不就好了。」阿冬忿忿不平。
「阿冬，來就是客人，哪有趕走客人的道理。」阿莫安撫般拍了拍阿冬的手背。
「可是她分明是來找茬的！」阿冬皺眉，滿是擔憂。
阿莫側頭笑著看她，似乎眼含星辰，「相信我。」
此時阿莫說這句話時也是沒有底氣的，她卻沒想到，之後的大半輩子，阿冬一直記得這一幕，她的這句話。
菜一道道端到了村長夫人的桌上，她頗為嫌棄的看著，卻是想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貶義詞，只好先嘗上一口。
卻不想味道是她從未嘗過的鮮甜，她忍不住又多吃了兩口。
舔了舔嘴唇，村長夫人一時更想不到貶義詞了，只覺得是真好吃，她很快吃完了三四個菜，每道都各有千秋。
阿冬癟著嘴，看著被橫掃一光的桌面，不緊不慢的開口提醒著，「夫人，後面的菜還沒做好，你吃太快了。」
村長夫人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找茬的，登時放下了筷子，怒道：「你這菜，真難吃！一點都沒有其他飯館做的好吃！」
小二們看著吃的乾乾淨淨的盤子，嘴角抽搐起來，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吧。
「夫人不妨再多試試。」阿莫端了一道新菜進來，村長夫人眼睛都直了。
「那，那我勉為其難試試。」話是這麼說，她一臉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阿冬搖搖頭，出去了，不想看見她這虛偽的模樣。
店裡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客人，多是好奇進來的，阿莫擔心他們等不了那麼久，就將早一日準備好的糕點端出來，每桌送了一份。
這些糕點形狀各異，酥和餅種類豐富，進來的人瞬間被抓住了味蕾，不少人想單獨買這些糕點。
可惜阿莫做的不多，沒法再單獨賣給他們。
忙碌了一上午，村長夫人在包間里吃的撐的動不了，走時還順手帶走了一盒糕點。
客人們對於這家新開的莫冬館都是讚不絕口，不過眾人似乎對糕點的興趣大於菜品。
阿莫不知道的是，今早來的客人中，有人將一盒糕點送到了沈家。
「這糕點，比起城中的也要好上很多，可惜不夠新鮮，應該是前一日做的。」沈不問嘗了口，讓人送到十三哪兒去了。
沒曾想到了下午，十三拖著病怏怏的身子來找他了，「大哥，今日那糕點，是我沒吃過的。」
沈不問難得看見十三笑的這麼開心，「喜歡嗎？」
「嗯，很喜歡！我有個不情之請……」沈十三笑起來有兩個虎牙。
沈不問一眼就看出了沈十三所想，「這幾日會有人繼續給你買，等我這幾日閑下來，將那廚子帶到沈家來，專門給你做。」
「不不不，大哥，他做的這麼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歡，我不能奪人所好。」沈十三搖搖頭。
然而沈不問這人一向說一不二，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不過這幾日平陽王的事忙的他腳不沾地，得過些日子才能去找那廚子了。
莫冬館那邊，第一天的客人還算多，雖然比不得老牌的那些飯館，至少沒讓店面冷清。
從早忙到晚，阿莫累的不想動彈，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老闆來了也沒注意。
「咳咳，怎麼樣小阿莫？」老闆難得的梳起了頭，就算胡茬沒刮，也算得上俊朗的男子。
「噓，姊姊太累了，今日收成都在這賬本中了。」阿冬將賬本遞給了老闆。
老闆卻沒有接，似笑非笑看著阿冬，「你這丫頭是不是蠢，賬本怎麼能給別人看？」
阿冬茫然看著他，「為什麼不能？」
「這賬本，是每家飯館的秘密，秘密怎麼能給別人看？」老闆無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