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今天起我叫李璟
他是741軍團特種兵,在熱帶森林裡進行生存演練的時候,被一隻黑蜘蛛咬了一口,罵了他四川戰友的一句名言,「老子信了你的邪!」,隨後摁下了SOS求救信號,之後就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軍區醫院,也不是植被豐富的熱帶森林中,而是一張破舊的木床上,他身體稍有動作,那木床還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似乎隨時都會榻陷。
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剛直起身,腦子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嗡嗡直響,腦海里突地閃過無數的記憶畫面。那些畫面都與他的自身經歷毫無關係,就像看一場快進的電影,所有的畫面閃過之後,他只記下了一個名字——李璟。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名兩鬢斑白的老婦端著一個滿是缺口的土瓷碗走了進來。
老婦見他坐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璟兒,你醒了?」隨後,臉一沉,又嗔怪的說道:「璟兒,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快躺下。」
乍一見到這個陌生的老婦,心裡不由地一震,剛才在他腦海里閃過的記憶畫面里,就有這麼一個老婦。那叫李璟的毛頭小子,好像叫這老婦為母親。
那老婦說著話,向他走了過來。
他有些好奇,不由打量起老婦來,老婦穿著對襟短打的麻布粗衣,衣服有好幾個補丁,頭髮挽了一個髻,插著一個看起來很舊的木簪子。
看到老婦這一身裝扮,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前額,一摸之下,發現自己刺蝟一樣的平頭竟然沒有扎手的感覺,順手又向後摸去,忽然摸到了一根辮子。
「是辮子?」
他還有些不甘心,又用力去扯頭上的辮子,直到將頭皮扯得生疼,才相信這個事實。
「他娘的怎麼會是辮子?老子穿越了?」
他兩眼發直,看著打開的房門,喃喃自語著。
那老婦見他魔怔了一般,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我的兒呀,你這是怎麼了?可別真傻了呀!」
聽到老婦的話,他回過神來,抬頭望向那老婦,「你是我老媽?」
「老媽?」老婦有些摸不著頭腦,一臉的疑惑,隨即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兒呀,你這是撞傻了嗎?我是你娘呀!」
聽老婦這麼一說,他忽然想起『老媽』是近代才這麼叫。在古代老媽、媽媽都不是用來叫親娘的。他又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我娘,那我是誰?」
老婦一邊抽泣一邊走到他身邊,哀聲道:「兒呀,問多了傷腦子,快把葯喝了,明天我再讓大夫過來看看。」
聞到那刺鼻的藥味,他撇了撇嘴本來不想喝,不過看到老婦滿臉淚痕的雙眼,頗有些不忍,一咬牙接過碗,一口灌下了肚。
老婦看到他喝下藥,又讓他躺下,囑咐兩句之後,期期艾艾地走出了屋,隨手帶上了門。
老婦走之後,屋裡又恢復了平靜,他腦海里的思緒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洶湧地奔流而出。
從這些記憶碎片中,大概知道了他現在的身份,他叫李璟,十六歲,宜昌府治東湖縣人氏,讀過幾年書,現在靠幫人寫信、抄書過活。
父親李煙長是一名秀才,在考取舉人的道路上鬱鬱而終。那個年代考試是一件非常費錢費力的事情,父親在的時候,已經將家裡的銀錢花光,並欠下了一大筆債。
母親李劉氏被迫賣了家中的十畝祖田,清償了債務,舉家遷到城中,在城裡盤了一個店鋪,賣些早餐養活著一家人。
另外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弟弟叫李珷,今年十四歲,出奇的能吃,力氣也特別大。妹妹叫三姐兒,今年十三歲,長得很水靈。
看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做為一名曾經訓練有素的軍人,無論多艱難的環境,他都可以忍受下來。很快,他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坐起身,長長吐了一口氣,發現靠窗戶的地方,擺放著一個洗臉架子,上面放著一個圓木盆,裡面盛滿了水。他心中不由一動,坐起身穿上鞋,走到洗臉架子前,將頭低了低,水中立刻倒映出一張臉,那張臉並不是他記憶中熟悉的那張臉,而是一個稚嫩少年的臉,不過模樣切非常的清秀,比以前他那張姑娘們看著就想跑的臉,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樣子還是蠻帥的嘛!要是以前有這麼一張臉,老子還不把軍花搞到手。」他捏著下巴,似乎在欣賞水裡倒映的那張臉,「既然佔有了別人的身體,那就用李璟的名字,開始新的生活吧。」
李璟像剛剛整過容的人造美女,怎麼也看不夠,忽然他看到倒影中腦袋後面拖著那條長長的辮子,心裡無名火陡地躥了起來,險些將木盆給掀飛出去。
清朝在他那個年代是和亡國奴同等的詞句,還在大學廝混的時候,和宿舍里的幾個憤青,就多次討論過關於滿清的種種劣跡。
他當時就非常憤慨的說過,滿人就是最可恨的侵略者,他們比日本人還要可恨十倍。
在清朝征服整個中國的過程,中原大地四處充斥著血腥和恐懼。『江陰大屠殺』、『贛州大屠殺』、『南昌大屠殺』、『廣州大屠殺』、『嘉定三屠』,『嘉興大屠殺』、『揚州十日』,哪一個都比得上日本南京大屠殺。更有駭人聽聞的四川省大屠殺,據《四川通史》里記載:『民賊相混,玉石難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就是這道詔令奪走了數百萬漢人的性命。以致於整個四川彌望千里,絕無人煙。出現了後來以湖廣百姓充填四川的悲劇。
滿清歷代君主都對漢人抱著強大的戒心,康熙老兒曾經就很直白的說過,「將來之亂,不在蒙古,而在中國。」
滿州人從來都不把自己當中國人看待,就像順治留下的那句話,「中國這塊地,能守住咱們就守,若是守不住了,咱們就從哪來回哪去。」
清代歷代皇帝一直都堅持著這個思想,雍正說過,「朕以外國之君主中國之事。」
乾隆說得更直白,「朕乃夷狄之君非中國之人。」
慈禧那婆娘更是曾叫囂過,「辮子不可去,辮子去,中國不亡滿人亡」,「寧贈友邦,不與家奴。」的言語。
滿州人不僅從肉體上征服漢人,而且從思想上也要讓漢人臣服,所以才有『剔發易服』的政策,還有無數荒誕切充滿血淚的文字獄,徹底禁錮和奴役了漢人的思想。
李璟從晚清的舊照片看到過,無數的漢人百姓,他們目光獃滯,表情茫然,就像只會幹活的牛馬。就是這種茫然失措的眼神,和滿清奴役的惰性,使得中華民族遭受到了近百年的欺辱。漢人站起來反抗外國侵略,滿清官府切還要幫助外國人打壓漢人,就是因為他們一直警記著老祖宗那一句『漢人興滿人亡』的名言。
他不知怎得,心裡陡然升起一股豪氣,忽然大聲喊道:「我李璟一定要推翻滿清,復我華夏,我要傾我所有改變那段屈辱的歷史,讓那些欺負中國的列強,在我腳下顫抖!」
話音未落,窗戶邊閃出一個人來,那是一個長著鵝蛋臉兒,大約十二三歲可人的小姑娘。她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李璟。
李璟被小姑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這個年代的姑娘就開始出現花痴了?這樣想,心裡便有些得意,正要問那姑娘叫什麼名字,是否被他英俊的外貌給迷住了。仔細一打量,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眼熟,忽然想起這小姑娘不就是三姐兒嗎,不由吸了一口涼氣,險些思想上就亂那個什麼倫了。
這麼一來,李璟就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那三姐兒也不說話,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李璟身上轉來轉去。
就在李璟和三姐兒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然從三姐兒身後傳來一個粗獷中略顯稚嫩的聲音,「三姐兒,你在大哥窗戶邊看什麼呢?」
三姐兒似乎對那聲音非常的熟悉,頭也不回地說道:「二哥哥,快過來,大哥哥好像真的瘋了,剛才還說糊話呢。」
話音未落,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也走到了窗邊,沖屋裡的李璟看了過來。
李璟也朝那少年身上打量,正和他腦海里二弟李珷的模樣一樣,心想這一家子可是都見齊了。
李珷見李璟雙眼在他身亂轉,像是不認識他一樣,以為李璟真的像三姐兒所說已經瘋了,臉上頓時露出怒色。
「他娘的個腿,二狗子那王八蛋竟然把我大哥打成了傻子,老子和他拼了。」
李珷說著狠話,轉身便要去找他口中的二狗子報仇。
這時,三姐兒忽然伸出雙手死死抱住了他一條胳膊,他甩了兩下沒有甩開,回過頭瞪著三姐兒說道:「三姐兒,放開!」
聽他這麼說,三姐兒的雙臂抱得更緊了,俏臉上也露出一絲慍色,「二哥哥,你不是答應了娘,不亂來的嗎?」
李珷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丫頭片子會抬出老娘來,一雙牛眼瞪得更大,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臉漲得通紅。
「咳咳咳!」
這個時候,李璟忽然咳嗽了幾聲,將李珷兄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二弟,我想三妹可能是誤會了。」李璟想起剛才那番豪言壯語,肯定是被三姐兒聽見了,不當他是瘋子那才奇怪,「三妹,你是不是聽到哥哥剛才那番話,以為哥哥瘋了?」
三姐兒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道:「那個話大哥哥可不能再說了,隔壁的張貴大叔只是私底下隨口罵了縣老爺一句,就被捕房的張班頭訛了五兩銀子。大哥哥的話要是傳出去,我們家砸了鐵鍋也經不起訛。」
三姐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璟的衣服都汗濕了,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是哪個清朝皇帝當家,但是滿人的文字獄那可是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他剛才那番言論,砍他家四口人十回頭都算少了。
李璟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一臉嚴肅的對李珷和三姐兒說道:「剛才的話,對誰也不許說,包括咱們老娘。」
看著李璟一副威嚴的模樣,兄妹二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大哥哥,你真的沒有瘋嗎?」
李璟愣了一下,看向三姐兒,發現她臉上滿是關切之色,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看大哥哥像瘋了嗎?」
三姐兒一邊撓著頭一邊打量著李璟,忽然沖他吐了吐舌頭,「嗯,大街上王大傻子、劉瘋子,魔怔的樣子和大哥哥不一樣,三姐兒看不出來。」
看著這麼俏皮可愛的妹妹,李璟輕咳了兩聲,拿出長輩的架式假模假樣的訓斥道:「女兒家要注意形象,將來才好嫁人。」
三姐兒撇了撇嘴,「大哥哥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說著,朝李璟做了一個鬼臉,轉眼就跑得沒影了。
李璟看著三姐兒邁著輕盈的步伐,不像是裹小腳的模樣,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要不是頭上的辮子扯不下來,他還真以為自己在演辮子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