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北安長公主之子

面對刺客的反常，乞丐的酸臭，沈知謹神情毫無波瀾，平靜道：「這五個發了瘋的乞丐將與你共處，直到你願意說實話為止。」說完，他轉身走出審訊室，未曾有一絲猶豫。

侍衛放開五個乞丐，像是擺脫了噁心的東西，極快地向後退去並迅猛地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乞丐們「嘻嘻」的聲音不絕於耳。對於死都未曾恐懼過的男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那味道，那模樣，那聲音通通讓他作嘔。他害怕這些噁心的東西靠近自己，碰到自己更是生死不如的事情。

似乎是感受到了架子上男人的恐懼，原本漫無目的遊走的乞丐們竟是默契地朝男人所在的方向聚集，痴愣傻笑著靠近男子。

男子終是慌了神，奮力地掙扎，身上的粗黑的鐵鏈發出「嘩嘩」的聲音，架住他的架子亦是搖晃得厲害，「砰」的折倒在地。

聽到這般動靜，乞丐們像是嗅到了美味的模樣，瞬間變得瘋狂，朝倒在地上無力逃脫的男子拖步奔去。

男子驚想要後退，卻根本未曾有一絲挪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群比糞便更為噁心的臭蟲，目光貪婪地朝自己撲來。

「本公子是北安長公主之子！」他竭斯底里喊道。

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立即被打開，衝進來的侍從強行控制住將要撲到男子身上的乞丐，然而乞丐們仍然揮舞著手臂，叫囂著，像是醜陋的餓狼一般，不肯放過即將到手的食物。

沈知謹緩緩走了進來，神情從容。

「原來是北安長公主之子，沈某冒犯了。」他走到男子身邊，緩緩蹲了下去，「敢問是二公子，凌燁熠？」

凌燁熠側過頭去，被鐵鏈鎖住的雙拳緊緊握住，暴起的青筋壓迫著粗實的鐵環，咬牙道：「是！」

今日之恥，他凌燁熠永生不忘，日後定讓他沈家千倍百倍地償還！

聽到男子的回答，沈知謹就這般蹲著，無視乞丐的嘈雜，陷入了沉思。

北安長公主夏文姜以雷厲風行聞名，而其夫凌王凌晟以鐵血善戰聞名，其長子凌燁玨更是年少成名，文才武略，樣樣精通，譽滿天下。唯獨其二子籍籍無名，諸國只知凌王有二子凌燁熠。

在這般環境下成長，怪不得會如此……

「我祁天國雖與北安水火不容，但數十年來相安無事。你為何行刺江老太爺？」

「自私自利，僅此而已！」凌燁熠屈辱地閉上眼睛。

他的哥哥什麼都比自己。為了向父王母妃，天下人，尤其是向凌燁玨證明自己，他十六歲只身前來文京，接手北安密網，安排刺殺……

「自尊心作祟罷了？」沈知謹嘆了一聲，悲憐地看著年輕的男子，「自繭作縛，何必？」

「虛情假意！」凌燁熠聲音冷冰冰的，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

沈知謹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吩咐侍從，「將這幾個乞丐帶出去。」

宋宇和沈昭霞早已在審訊室外立著。

沈知謹走出去，望著沈昭霞，竟有種劫後餘生之感。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是第一次用，是為了救他女兒的命，雖然並不光彩，但值得。

「審出來了。將這位公子好好安置。至於皇上那邊，我會前去說明。」說完，沈知謹緩步離開，似乎是腳步變得重了不少，走不快了。

沈昭霞望著不知沈知謹的背影，莫名地覺得那背影與記憶中相比，沉重了許多，而那記憶中向來挺得筆直的背脊，似乎也悄悄地變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