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憶往昔

聊……天？

沈昭霞蹙起眉頭，露出不解之色。

於國家，凌世子是北安的皇親貴族，而她時祁天的官員;於個人，凌世子是凌燁熠的親哥哥，而她是抓捕審訊凌燁熠，致使那人落入如今慘狀的人。然而，她與凌世子並沒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直到現在，兩人都客客氣氣地相處，相安無事。

可是，他們能聊什麼？雖說凌世子人的確優秀，待人接物之道讓人很舒服，但是她可不想與此人走得太近，指不定哪天就背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

「凌世子，我與你能有何可聊的？」她神色頗為嚴肅，「下官只是負責監督世子，避免出意外。」

雖說端著一副官架子，可是沈詔不過是才十六歲的少年，此副老成嚴肅的模樣，甚是違和。

凌燁玨眉眼含笑，是被沈詔逗笑的，但這份情緒隱藏得極深，讓人只會覺得這矜貴的公子儀態卓越。

「沈公子請放心，在下說過不會逾越的，只是想與你話家常，照顧弟弟的同時，也不會讓我兩人無聊與尷尬。」

沈昭霞面色一紅，不過麥黃的膚色將其很好地掩蓋了過去。

「沈大人坐下吧。都是習武之人，應該不會介意……」

「你怎知我是習武之人？」沈昭霞猛然放大瞳孔，盯著凌燁玨，打斷他的話。

非但沒有因為少年的無禮而生氣，凌燁玨甚至還抬手掩面笑了起來，」在下雖是北安人，但還是認得出祁天武官打扮的。」

沈昭霞面色更是羞紅，急切地盤腿坐下，微微低垂著頭，掩蓋自己的情緒，「是我失禮了。」

「無礙，沈公子真性情。」

「沈公子看起來年紀不大，還未加冠吧？」

「年方二八。」沈昭霞悄悄觀察凌燁玨的神情。

凌燁玨年少成名，以武以文名揚天下，那年他也不過十五年華。對於自己這個十六歲成了一個小小武官的人，應該是不屑的吧？更何況……

「少年有為，沈公子想必吃了不少苦？」

見男子神色如常，沈昭霞竟暗暗地心裡有一絲慶幸，慶幸卓然於世的凌世子沒有嘲諷自己，沒有問她年紀輕輕獲得官職的原因。

她黯然點頭，「可能吧！」

「其實經歷都差不多。」凌燁玨抬頭仰望黑黑的屋頂，向來溫柔如水，暗藏精光的眼睛中有了一絲不屬於他的恍然，回憶起了過去。

「我是王府的嫡長子，從小便被眾人賦予厚望。為了不辜負期望，也為了不給凌王府丟臉，我剛懂事便開始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與能力。但是我天賦不夠，只能暗地裡偷偷地努力。終於，一切的一切都滿足了眾人的期望。

我其實很羨慕燁熠。燁熠從小便很聰明，學什麼都是一點就通，也不用背負那令人窒息的所謂責任。但是，我周身的光環過於閃耀，掩蓋了燁熠的一切成就。

燁熠好勝心很強，為了超越我，凡事都竭力而為。眾人見不到他的努力與成就，但我全都知道。然而，燁熠不願與我多親近，對我充滿敵意，我甚至沒有機會與燁熠深入交流過。

他想擺脫這一切，十六歲時逃出了充滿我的光芒的北安，獨自一人來到祁天國，為證明自己的能力。今年初，父王母妃要求燁熠回國，然燁熠卻未達成四年前的目標。

如果不是我的存在，燁熠怎會急功近利，又怎會落入此境地？」

「我未曾想見到這一切，但皆由我而起。」說罷，凌燁玨低下頭，苦笑起來，讓人心裡發澀。

聽完了一切，沈昭霞的內心並不平靜。

不是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像她與昭旭一般互相信任，照顧對方。生於那樣的王府，凌燁玨沒有選擇，而凌燁熠亦沒有做錯什麼，兩兄弟之間存在太多的隔閡與誤會，方才造成如今的情況。

她很慶幸，生在沈府，有昭旭那樣的弟弟。她亦心酸，為凌氏兄弟的遭遇產生了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