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尖叫者

大人吃飯，小孩子不能上桌。

男人們吃飯，女人不能上桌。

女人和小孩子要在旁邊吃，或者後面吃。

任音最開始一直在想，難道是男人們怕小孩子女人吃太多，他們吃得少了干不起活嗎？

畢竟，那個時候，大家都窮兮兮的。

任音過過這樣的生活，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個時候，任音還很小。

任音家裡還算好一點，至少他們不是窩在灶屋裡吃，他們可以在桌子上夾菜然後到旁邊去吃。

等任音漸漸長大了，便覺得那樣的行為多少摻雜了對女人和小孩的不尊重。

任音萬萬沒想到，在生活比較富足的今天，她變相的體會了一把那樣的生活。

這一頓飯，任音吃得異常的沉默，不過又跟誰有什麼關係呢？

沒人關心。

長方形的桌子，長特別長，桌子兩邊可以拼成一個圓桌。

家裡有客人，她的爸爸媽媽真是熱情好客。

七八個人，一堆菜一盆湯，不算豐盛，也不算苛刻。

任音開始放好了菜，兩排，到處的人都可以夾到。

如今，也不曉得誰挪動了盤子。

任音坐在寬上，最遠的地方，伸長了手臂最遠只能夠到一盆清湯。

她要想夾其他的菜，就不得不從湯盆的側面去夾，或者越過湯盆。

她的左側倒是可以夾到露出來盤子里的菜，但是不行，她的左側坐著王小紅。

兩個人坐在寬上本來就擠，任音用右手夾左邊的菜會擋著王小紅，而且她自己本身要側大半個身子那樣也不方便。

任音視線所及的右邊菜盤子露出了約四分之一，她唯一夾起來比較方便的位置。

任音的右邊是她的姐夫，她只要夾這一盤菜，筷子就會到姐夫面前。

姐夫也要夾菜。

任音只能抽著空隙去夾，要是筷子打架，那多尷尬。

一頓飯，大家吃得很開心，除了任音。

任音就喝了一肚子的湯，吃了一碗乾飯，飽得很。

等客人一走，任音憋不住了。

任音：「大姐，把涼皮幫我端過來一下。」

任樂把涼皮端到任音面前。

「等一下，我把盤子疊一下。」任音把面前的空盤子疊起來，放到一邊。

哪裡來的空盤子？

喔，是任音的爸爸任師傅把吃完了菜的盤子剛放到任音面前的。

任音心頭惱火得很。

她沒吃到菜就算了，還把空盤子放她面前幹什麼？

是要讓她舔盤子嗎？

她面前一大塊空空如也，他們看不見，現在放空盤子就看到了？

任音把盤子疊了，接著涼皮，埋著頭吃。

一直以來，她是家裡最小的。

他們都希望她體貼懂事，做個貼心小棉襖。

有時候，家裡人聚在一起，幾個人坐著對任音一個人呼來喝去，一會拿水，一會拿充電器，一會拿紙……

有一次，幾個人坐著不動同時喊任音做不同的事。

任音不幹了，「我騰不出來手，你們自己拿。」

任音的爸爸任師傅自己去倒開水，開水從水杯里呈曲線狀拱射出來。

任音拿著滿是開水的手機不停擦拭，這是她的手機：「老爸，你就不能慢慢倒嗎？」

任師傅：「誰喊你把手機放在這裡的哇？」

任音氣笑了：「是我先放的手機，你後放的杯子。」

最近，任音和任師傅大吵一架，吵的特別凶，有史以來最凶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