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信你可以幫忙的
貓兒睡相不好，往往睡著睡著就從窩裡滾了出來，他又在兩者之間鋪了軟墊，因此貓兒時常醒來之後就在床上去了。
這怪不得人家，姜珩只能怪這具貓身不好，一點不受控制。
卻也只能就這般，漸漸習慣了，這會兒便是又從床上醒來的，姜珩幾下就跳到窗台上，外面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
「五哥，這個連環殺人兇手之瘋狂，這才多久時間，就已經有六個被害人了。那天你也看到了，那死狀有多慘，你還不清楚嗎？如今整個盛京城都人心惶惶的，田大人更是急得滿嘴起了燎泡，如今的情況，五哥你便是不幫田大人，你也想想死者的冤屈，也該想想百姓們啊！你就真的要這麼看著嗎？明明你可以幫忙的，五哥，我相信你可以幫忙的！」
蔡通這個話嘮，難得有一次這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講述，貓兒都聽得不有點起了頭。
沒想到這飯桶也有好好說話的時候。
不過，她又在心裡計算，算上之前她在一庭春經的那個案子，也就五起啊，這怎麼就有六個被害人了？
難道，是又出命案了？
貓兒的背瞬間弓起，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忽然浮現出那晚她藏在假安樂房間外瓦檐上時看到的黑影。
她忍不住一個哆嗦：「喵~」
「咦，好像有貓叫！」蔡通把心中醞釀許久的話語一口氣說出來，正在看著李允，等他的反應，然而李允卻一直只喝茶不說話，他還在等著，聽得這聲尖細的貓叫，到底沒能忍住破了功，立馬東張西望起來。
人都有好奇心的嘛！
何況這一聲貓叫，瞬間又把他的思緒拉回了幾天前：「五哥，我都忘了，你之前那隻黑貓呢？你真養了啊？」
李允看他循聲提腳往自己房間走去，也起身，幾步就走到了他前面：「是，這時候怕是貓兒醒了。」
貓兒此時也正從半開的窗戶下鑽出，正好與李允來了個面對面，一下子就跳到了李允懷裡。
「又來了又來了，瞧瞧，這跟那天簡直一模一樣，這貓兒絕對就是……」
「討論案情恕不奉陪，聽雪，送客！」李允大概已經到了忍耐極限，最後「送客」二字說得十分響亮。
蔡通知道，別看聽雪名字聽著風雅，那就跟李五哥一樣，表面斯文人，動起手可狠了，還有一把子力氣，自己真要被他叉出去那可就真白跑一趟了。
「五哥，我先不說這個，我看貓、看貓還不行嗎？」
他一邊委屈巴巴地說著，一邊跟著李允回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
看李允那麼一下又一下地擼著貓，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到底沒能忍住：「不是我說你，五哥，當初說有貓兒是幫凶的是你，搞得大理寺那一幫子到處去盤查詢問，之後又跑去跟龔少卿說不要查偏了方向的也是你，你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李允沒答話，畢竟，他向來就是實話實說。
之所以跑去提醒龔叔華，也不過就是不想他們被誤導，一直查不出來。
不過，其實他心裡也有好奇，那天晚上幹壞事的貓兒，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呢？
他把這貓也困了這幾日了，也不見有什麼主人前來相詢，觀雷也說並無人窺伺，彷彿他懷疑的有人渾水摸魚故意想陷害安樂公主，以此把水攪得更渾這事兒完全就不存在似的。
但他這副沉默是金的模樣，倒是引得蔡通愈發喋喋不休埋怨起來：「五哥，我總覺得你有什麼事瞞著我，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兄弟了？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
「還有，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我聽說小皇子又不好了，陛下還讓司天台占星問道呢，那不就是讓你去幹活，你經常在殿前走動，你肯定是知道點什麼消息的。這事到底有沒有可轉圜的餘地呀！」
「是田府尹讓你來的？」李允終於抬頭，「你什麼時候與京兆府關係這麼好了？我不是讓你別摻和這事嗎？」
這幾日來，便如李允所料，盛京城裡先是安樂公主逛花樓與命案扯上聯繫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一時間京城百姓都在說著這位先太子遺孤的嬌蠻粗俗，可不過幾天，風向漸漸就變了，不知道是哪裡先傳出來，說盛京城之所以這般不穩定，是龍氣不旺，皇室陰盛陽衰所致，就差沒明說女帝牝雞司晨，有失天命了。
然後，就是盛京城內兩座酒樓忽然被查封，誰都不清楚原因，但正如蔡通所說，常在殿前行走的李允，自然是知道其中原因的，不是別的，這兩家酒樓正是一切流言最先傳出之地。
而女帝更是還在追查其背後之人。
再然後，便是這突然的第六起殺人案。
一切節奏好像忽然又被打亂，重啟。整個盛京城愈發雲譎波詭了起來。
「五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蔡通繼續死纏爛打，「你還是元明大師的徒弟，大師慈悲為懷，一輩子做善事，定是見不得如今盛京城這般亂象的，死者凄慘，百姓不安，五哥你身為司天台小天師，身為元明大師唯一的弟子，你怎麼能——」
「夠了！」李允打斷他，「那只是你以為。你知道學習占卜之道，第一點要求是什麼嗎？相信命運。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命運和氣數，而我們，窺測命數卻不能改變命數。就好像此時此刻，對於這些事情，非我之能，亦非我分內之事，貿然插手，不見得會是好結果。」
「何況，你憑什麼篤定我能查出真相？」李允又低頭撫著懷中貓兒，「所謂的天師，只不過是一個名號，你還真以為我能呼風喚雨還是能通陰陽？」
「我……」蔡通一下子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貓兒卻是「喵」一聲，撇撇嘴。
雖然也知道這李神棍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就是覺得，說一千道一萬，這神棍分明還是獨善其身怕惹麻煩！
果然是個偽君子！虛偽、做作、道貌岸然！
平時一副多麼慈悲為懷憐憫眾生高高在上的模樣，實際真遇上事了，那簡直就是鐵石心腸，根本就不顧別人生死，只顧自己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