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變的女人心
東方韻疑惑重重的尋到千山暮時,她還在雕刻著那根木手指,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公主?」她低聲問道:「微臣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那個~柳相到底有沒有給你醫治過?」
千山暮看向東方韻,放下了手中的木條,:「說起來,我自己也略有一絲不惑,若說醫治,確實也沒見她熬什麼葯……。」
「唯一古怪的便是那些毒蟲湯。」千山暮沉思片刻,雙眸驟然一亮,篤定的說道:「對,就是那些毒蟲湯!」
「若真是那些蟲湯,在咱們第一次來蒙山,柳相便已經開始為你診治了,可公主與她不是有約定的嗎?」東方韻大為不解。
千山暮心思動了動,卻是淡然笑道:「救與不救全在柳相,不過如今,諸葛前輩天天往蒙山跑,她也不虧啊!」
東方韻笑逐顏開:「如此微臣便放心了,微臣最大的心愿便是公主能平安產子,與皇上團聚。」
崇華殿內,姜玉竹睡眼惺忪,斜靠在龍椅上,髮髻繁複華麗,一身雲錦製成的衫裙,錦紋絢麗,燦若霞光。
台階下,跪了個姿色俊雅,一身墨衣的年輕男子。
「丁旭,姐姐如何了?」姜玉竹看了一眼男子,懶懶的問道。
丁旭恭敬的說道:「屬下買通了大公主身邊的侍女青紅,得知,柳相確實在醫治大公主的險症。」
「是么?」姜玉竹一臉陰霾,這可是她最不願見到的,她陰仄仄的笑道:「死裡逃生?還不一定呢!」
「大公主已讓出了國君之位,想來,應該是沒有壞心。」丁旭大著膽子說道。
「放屁!」姜玉竹怒斥道:「她若不是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又怎肯將王位禪讓於本君?,可她若活著,本君這國君之位豈能坐的安穩?唉,千算萬算沒算到,還有柳秒兒這個老女人!」
想了想,她嘴角慢慢勾起一絲邪笑:「滿打滿算,姐姐的胎也滿了七個月了,去,將芳菲殿那隻蒼鷹捉來,本君有用。」
煙浮國邊境,自林雲墨走後,千山暮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柳夢離越等越心驚肉跳,她不敢往下想,更不知該如何回復上元帝那一摞厚厚的信箋。
遠處,裴輕嬋策馬到了跟前,自懷中掏出又一封上元帝的殷殷牽盼。
「娘娘還是沒有音訊傳來。」柳夢離眼巴巴的看著裴輕嬋,顫顫的說道:「該怎麼辦才好?會不會是……」
「不會的!」裴輕嬋立時打斷了她,「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柳夢離嘆了口氣,心裡塞的難受,看到裴輕嬋手中的信,她喃喃的說道:「若是,若是姜琰清有辦法進煙浮國就好了,咱們就可以進去看個究竟了,急死人了!」
裴輕嬋抖了抖手中的信,無奈的說道:「沒用的,皇上已經尋到姜琰清了,她也是束手無策,不過「。說著,她眼眸忽的一閃:「若是娘娘登基為國君,那咱們的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怎麼可能。」柳夢離垂頭喪氣的說道:「娘娘自知九死一生,她之所以勸姜玉竹回煙浮國,就是想讓她繼位的。」
裴輕嬋見她沒精打采,便勸慰道:「娘娘既然定下半年之期,大致不會有……」,話未說完。
「啁……啁,啁……啁」,凄厲的叫聲由遠及近,蒼鷹拍打著翅膀,落在近處的樹梢上。
「是蒼鷹!」柳夢離興奮的揮舞著手臂,奔了過去,「太好了,娘娘終於有消息了。」
裴輕嬋也是十分高興,緊跟在了柳夢離身後,見柳夢離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蒼鷹跟前,手忙腳亂的解下了繫於鷹腿上的錦布。
她急切的抖開了錦布,只一眼,她臉色驟然一變,眼淚瞬間便瘋涌而落,「娘娘,她,她……」她哆哆嗦嗦的拿著錦布看向了裴輕嬋,已是泣不成聲。
裴輕嬋心頭猛的一沉,慌忙扯過了錦布,上面僅有潦草的幾個字「公主血崩,母子俱亡!」
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
柳夢離蹲在地上,掩面哭的撕心裂肺,裴輕嬋用力的咬著嘴唇,淚水在眼中打轉,她緊緊捏著那塊錦布,就是莫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不對!」她雙眸血紅,低喝著四處張望:「不該是這樣的,一定是哪裡不對勁!」
終於,在看向那隻蒼鷹的時候,她怔了一下,那隻原本精神抖擻的蒼鷹,此刻瑟縮在樹梢間,蔫蔫的,萎靡不振。
「先別哭!」裴輕嬋掃了柳夢離一眼,低喝道:「快來看看,這鷹有問題!」
柳夢離聞言,吸了吸鼻子,抽噎著看著裴輕嬋踮起腳,將那隻蒼鷹小心翼翼的由樹梢間抱了下來,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最後在蒼鷹翅膀根部發現了一處撕裂的傷口,柔軟的絨毛被污血黏連在一起,傷口很新,仍不時有絲絲縷縷血溢出來。
「它受傷了……」柳夢離皺著眉頭問道,也漸漸覺察到了什麼。
裴輕嬋點點頭:「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扯的。」
「到底是誰要捉它?」柳夢離抹乾腮邊的淚痕,又哭又笑:「那麼,娘娘血崩之事,就不是真的了!」
「恐怕是有人想借藉此事生事。」裴輕嬋若有所思的看向手中的錦布:「我們先回去給這鷹敷點葯。」
柳夢離嗯了一聲,急急忙忙過去牽馬。
蒙山上,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綠柳端著毒蟲湯,柳秒兒與諸葛村夫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千山暮看著那碗黑黢黢的湯,心頭直發毛,嬉笑道:「能不能將,那裡面那些東西撈出來……」
柳秒兒綳著臉,眼底藏著一抹揶揄:「撈出了那些東西,這湯就完全失了藥效,公主還是趁熱喝吧。」
千山暮內心在拚命掙扎著,最後實在無奈,閉著眼睛,端起碗,屏住氣,一口氣喝了個乾淨,下一刻便捂著嘴,跑到了門口大嘔起來。
「你不會是,還記著她母妃之事,藉機公報私仇吧!」諸葛村夫見千山暮吐的難受,有些不忍。
柳秒兒沒有否認,她不冷不熱的說道:「是也不是,公主與老身本就有約在先,她能做到,老身亦能!」
諸葛村夫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安的問道:「你們到底約了什麼?」
柳秒兒一臉神秘,但笑不語。
「公主」,東方韻由外面疾步而來,見千山暮臉色慘白,急忙扶住了她。
千山暮擺擺手,低低的喘息著,示意她無事,「微臣幾乎找遍了皇宮,也沒找到時凌雲。」東方韻有些急躁。
屋內的柳秒兒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臉色沉了沉,想到了什麼,肅聲道:「公主,自今日起,直到你臨產,不許再下蒙山,老身會守著你!」
東方韻見柳秒兒臉色凝重的嚇人,她也漸漸警覺起來,此一時彼一時,看來,是有人見不得公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