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兩個和尚

只不過現在還只是地府新建的時候，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鬼差們見到什麼東西都覺得好玩，所以表演起來得到的功德金幣自然也是不少，但是以後呢，等到這些鬼差見的多了，恐怕想從他們的手裡扣出錢來會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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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間，虞兒也是準備要離開望春樓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小院。

蘭青早就已經表演完一直在廂房裡陪著虞兒，現在白天附庸風雅的人已經離開瞭望春樓，剩下的那些，和晚上要來的那些，可能是要在望春樓過夜，等到明天早上，或者是太陽升起來之前離開。

蘭青看了看只剩下半張臉的太陽，再看看現在已經站起身準備穿起外套離開的虞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從後面抱住虞兒，靠在那張並不算是寬闊的背上，低低地說道：「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聲音婉轉，帶著女子特有的柔美，很輕，似乎剛才那句話只是幻聽罷了。

但是虞兒知道，這句話，是真的，可能這也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輕輕拍了拍蘭青的手背，虞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去，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留下。」

太陽終於還是落山了，夏安茹到了小院並沒有感覺到虞兒的氣息，不知道是沒有回來還是不準備回來了。

「罷了。」夏安茹揮了揮手，原本她今天回來也是想要看看這個虞兒還有沒有其他能夠吸引「觀眾」的新技能，要是沒有的話，夏安茹就只能再找一個人教教地府的那些鬼們該怎樣吸引鬼差們的注意，讓他們把自己手裡的金幣拋出來。

夜裡，並不平靜。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年代里，沒有限槍令的年代，黑暗中總會傳出幾聲奇怪的聲音，和佚名兩個人目不斜視的穿行而過，在他們離開之後，一直血淋淋的手無力的落在了黑暗的外面，很快就被黑暗中的人拽了回去。

望春樓的舞台上還在咿咿呀呀的表演著，似乎和白天沒什麼不同，但是終究是不同的，來的人不同，做的事也是不同的。

在路過望春樓門口的時候，夏安茹感覺到了虞兒的存在，抬頭看了看那扇緊閉的窗戶，最終夏安茹還是決定不進去了。

在夏安茹離開的時候，一個穿著軍裝的青年正巧準備進去，兩個人剛好站在了一條線上，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愣住了，又似乎僅僅只是偶然的相遇，互相點了點頭，相視一笑之後便錯身離開。

「他不是？」佚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走進望春樓的青年，剛巧那個青年也回頭看了一眼，對著佚名點了一下頭，又轉身繼續走。

「他不是。」夏安茹的心情看上去突然變得很好，雖然剛剛那個青年人和蔣和安有七分相似，不仔細看的話就感覺是同一個人，但是兩個人的靈魂完全不一樣，夏安茹完全可以斷定他們不是同一個人，而且照著夏安茹的推算，現在的蔣和安應該還在國安部的實驗室里待著。

不知道是因為見到了一張看上去還算是順眼的臉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反正夏安茹的輕輕莫名其買的變得好了起來，還買了兩隻糖葫蘆和佚名分著吃，你一隻我一隻，但是要相信身為一個人，是不能和一隻妖獸比賽誰吃的快的，在夏安茹剛剛咬下一個山楂，想要感嘆一下這個世界的冰糖一點都不甜，山楂都要把牙給酸倒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小孩子都喜歡這樣的糖葫蘆，還說這是甜的。

咬了兩想要對佚名說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結果就看到這個明明已經長大了，卻還是一直認為自己只有六歲的小孩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糖葫蘆。

簡直是犯規。

把手裡的糖葫蘆塞給佚名之後，夏安茹就咬著酸倒牙的山楂左右在嘴裡左右來回的顛倒。

兩個人一起蹲在一棵樹下，白天的時候這棵樹下有不少乘涼的老人，晚上就顯得有些陰森了，尤其是在旁邊還有一口井的時候，剛剛買了糖葫蘆就直接蹲在了旁邊，一抬頭夏安茹才看到，這居然是一棵大槐樹，看上去也是有百年歷史的古樹了，瞧瞧這周圍，都建了這麼多的建築物了，就這棵樹保留了下來，還真的是生命力頑強。

井邊陰森森的，白天的時候那是很涼爽了，但是晚上就成了寒氣逼人，也怪不得沒有人會在晚上來這裡納涼，也就夏安茹和佚名這兩個人不怕死的敢蹲在這裡。

樹上隱隱約約的有什麼東西擺來擺去的，樹葉沙沙的響著，夏安茹看了覺得沒意思，就拉起佚名準備離開，這時就看到，遠遠的街道上走來一個人，那個人也不是向著夏安茹他們這個方向的走的，現在才剛剛入夜，街上的人還很多，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也和其他的人沒什麼不同，但是就是很令人注目。

那耀眼的光頭……不，是功德，這樣的人下了地府，就算黑暗中的鬼因為規則不會動手，但是也壓不住這傢伙滿身的功德金光，讓那些傢伙們鋌而走險，群起而攻之，撕碎了好搶奪功德金幣。

待這人從兩個人面前走過，夏安茹愣了好久，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滿身功德金光的傢伙，混的也太差了吧。

光頭是真的光頭，微微的弓著身，雙手捂著肚子，估計是餓的慘了，雙眼無神，麻木的看著地面，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子全部都是破洞的，沒有縫補的痕迹。

乞丐也比這傢伙要好吧，也不知道這傢伙的滿身功德是怎麼來的。

原本還想搭個話，但是看這樣子，夏安茹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見面了，在地獄里。照這個餓法，不餓死也得餓暈過去。

在那滿身金光的和尚離開之後，又來了一個和尚。

難不成今天是和尚集會？

夏安茹沒有邊際的想著，不過這個和尚就是一個普通人，夏安茹看了，這個和尚比起前一個和尚差遠了，沒有佛法沒有佛緣，這輩子是不可能成佛了，不過佛心倒是蠻堅定的，這一路可都是用腳丈量過來的，一個苦行僧。

身上的衣服不算新，也有很多的縫補痕迹，還算是乾淨，腳上的鞋子也是縫補過的，可能你已經不能在這身衣服和鞋子上找出它原本的布料了。

重要的是，這個和尚的臉很乾凈，一看就比剛才滿身金光的傢伙要順眼的多。

現在和尚正在化緣，宵禁就快要到了，和尚還沒有吃飯，腹中空空，但是依舊努力的挺直了身體，在夏安茹打量這個和尚的時候，和尚也走到了夏安茹的面前。

彎下腰，和尚來化緣了。

剛才也是這樣，和尚有禮貌，化緣也是先鞠躬，再說話，若是遇到不願意理他人也絕對不會絮絮叨叨纏在人家的身邊，馬上就識相的轉身離開。

和尚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傳說中的缽，連一個破瓷碗都沒有，夏安茹摸出了是個銀元給了和尚：「我身上沒什麼吃的，只有錢，你可以自己去買點東西吃。」這樣的和尚，夏安茹覺得要是和剛才那個滿身功德金光的和尚，一起站在飯店的門口，被趕走的一定是那個滿身功德的和尚，畢竟還像個和尚，另外一個完全連一個叫花子都不像。

「多謝施主。」

「誒，和尚，你怎麼拿個缽呢？眼不然那個碗也成呀，你這樣人連一個放東西的地方都沒有。」夏安茹現在也是無聊，就和和尚攀談起來。

「施主說的是，是小僧考慮不周。小僧無以為報，只能為施主念一段《金剛經》。」說完也不嫌地上臟，衣擺一撩便盤腿坐在了地上，雙手合十，開始背誦經文。

夏安茹也在一旁認真的聽著，直到這和尚睜開眼睛，經文念完了，兩個人互相見禮之後，和尚離開，留下兩個還在地上蹲著的人。

良久之後，佚名戳了戳還在發獃的夏安茹，特別呆萌的問道：「姐姐，你知道他在念叨什麼嗎？」

夏安茹看了捧著臉看她的佚名一眼，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和尚說是《金剛經》，但是金剛經是什麼，夏安茹根本就沒有聽過，佛也沒有拜過，這個和尚念了那麼久，這兩個人，一個妖王一個祥瑞，現在都是地府的職工，根本不知道他念了些什麼。

不過有什麼關係，人家有這份心就好了。

拍拍佚名，夏安茹聽到了宵禁的聲音，街上的也開始收拾東西離開，出來逛的人也在趕緊往回走，這樣是被巡邏的警察看到了，可不只是訓斥一下那麼簡單，說不定還會被逮進牢里，那天就做了別人的替死鬼。

望春樓的等也息了，但是誰知道現在那裡的活動是剛開始還是進行到了高潮。

而又是在這樣一個萬籟俱寂的夜晚，梨園戲班的班主再一次的被人叫醒，來人還是那個每次出手都是一箱金子的女人，這樣的貴客可不敢怠慢，班主急急忙忙的穿衣起床，把夏安茹迎了進去。

「小姐深夜前來，可是魚兒他……」

後面的未盡之言夏安茹自然是明白，不過也確實是如此，她現在已經在魚兒的身上看不到價值了，自然是要把人給送回來了，只是直到這個班主聽起來的時候，夏安茹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沒有把魚兒帶來，不過沒關係，只不過是一個戲子罷了。

「魚兒現在在望春樓，班主明日把人帶回來便是了。」

「那，小姐可要看看其他人，戲班裡也是有不少的好苗子，保證會讓小姐滿意的。」這把魚兒退回來倒是沒什麼，但是班主怕的是失去了夏安茹這個大財主，人傻錢多，一出手就是一大箱的金子，好像錢在她的眼裡跟路邊的石頭也沒差多少。

原本還想著要到其他的戲班看看，實在不行就去找找手藝人，只不過在手藝人一般都是一招鮮吃遍天，來來回回就那幾樣，遠沒有戲子的戲來的多變，只不過魚兒的戲好像已經唱完了，原本夏安茹今日來就是為了提點一下，讓他唱些不一樣，沒想到魚兒居然不在院子里，她便準備重新找一個。

「看看也好，找一個能唱新曲的，要和魚兒不一樣的。」想了想還是加上了最後一句，這本沒有什麼，但是想到魚兒原本是梨園戲班的頭牌，可能已經把戲文都學會了，也都唱便了，夏安茹就有些為難。

「這……小姐，這新曲倒是有，小的也不是不給，只是小姐可否能給個保證。」

看著班主皺起的眉頭，夏安茹也是好奇了，有新曲是好事，自己也不是出不起價錢，怎麼班主還糾結上了：「說說。」

「小姐也知道，我們這戲班除了會唱戲的角，最寶貴的就是這戲文了，有了新的戲文誰不是藏著掖著，就怕被別家得了去，搶了我們的風頭。我就是想向小姐要個保證，這戲小姐聽聽也就罷了，切不可傳給其他人。」

聽了班主的話，夏安茹也是反應了過來，這怕就是商業機密吧，當即也是點了頭，自己請人去唱戲，是唱給鬼聽的，應當不算吧。

「在下自然是相信小姐，小姐請稍等，我這就給您叫人去，要是不滿意，我再給您換。」班主其實也不怕夏安茹把戲文泄露出去，先前把魚兒送出去之後，班主也去打聽過，但是除了在白天的時候還能看到魚兒出來閑逛，也沒聽說他在那裡唱戲，也沒有人知道這魚兒究竟住在什麼地方。

夏安茹還在坐在台下的黑暗中，聽著台上的人唱著她聽不懂的戲文，咿咿呀呀的，特沒勁，要不是怕把鬼招到這裡給這裡的人帶來麻煩，夏安茹都想直接把她的助理團都給帶過來讓他們聽聽這些究竟能不能從鬼差手裡摳出金幣來。

軟綿綿，軟綿綿，一個比一個沒勁，青衣花旦都是哀怨的詩文愛好者，武生又只會唱大腔，總之都不是夏安茹想要找的那種。

直到再一個個子小小的戲子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