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破解,囚徒法則(上)
面對蘇三娘的哭訴、蘇氏族人譴責和蔑視的目光,蘇霏漠一句話也沒有辯解。甚至在蘇太君間接的定了她的罪名,借口讓她照料康氏的身體,變相的禁足在秋爽齋時,都是平靜的。這事若是發生在去年沒經歷這些事之前,她怎麼也要辯駁一番的,今日她卻要睜大眼睛,進一步看清這些至親的嘴臉。
申訴,這裡沒有人要聽;委屈,這裡沒有人願意給她做主;辯解,這裡的人一早就定了她的罪過;痛斥,這些人從來都覺得,對她們母女是仁至義盡,這些人想要她倆生便生,要她倆亡便亡。
怪只怪自己大意,光想著投毒之事,對突然巧遇的人提防不夠。這些人既然準備的這般充分,經此一事,她這兇悍、殘害手足的罪名是要被坐實了。是她自己不謹慎,被旁人鑽了空子。兩軍對壘憑力量、講心機,她輸了這一籌便沒什麼好埋怨的。
可是這些人應不止是要敗壞她的名譽,她的名譽在府門前的那麼一鬧,雖博得了大多數人的同情,也已經受損。昨日在雍慶堂和蘇氏族人起的那場衝突,彼此的臉面已經撕破大半,她在他們眼裡早成了十惡不赦的逆女。再費盡心機的演這場嫁禍的戲,無非是讓眾人覺得她更不堪造就罷了。費盡心機的再次敗壞她在眾人眼中,千瘡百孔的聲譽有何意義?既然這場戲不是沖著她的名聲來的,那他們要的是什麼?
正在蘇霏漠沉思的當口,寶珠氣憤的紅了眼。雖然她不大的時候,就被賣到蘇府的莊子上,基本的禮儀,該怎麼服侍人是知道的,但到底沒受過全套的規矩訓練。一個世家的婢子,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沒有她插嘴的份,全然沒有概念。其實即便她知道規矩,此時也顧不得了。
剛才她離娘子近,雖然沒聽清蘇三娘和娘子低聲說了什麼,可兩人間的動作看的真真的,是蘇三娘拽了娘子的披帛,自己往後退跌到池水裡的,現在當著眾人的面,居然說是娘子推她的,真真的一點都不羞臊。
寶珠眼含熱淚撲通跪下,向上首蘇太君叩首道:「奴婢萬死,請老夫人恕罪。雖然這裡沒有奴婢插嘴的份,此時卻不得不為我家娘子辯白幾句。」
說罷她回首含怒,對此時正和其母相擁,哭得悲切的蘇三娘道:「我家娘子和三娘子總共就說了四、五句話,哪裡就會失手推了三娘子,怕是三娘子自己沒有站穩,滑到池水裡去的。」
蘇三娘抬起一雙哭得紅腫的雙眸,抽咽道:「也是怪我,我說六妹妹不該將自己的胞姐打昏,對自己的姐妹能下如此狠手,真真不是閨閣女子所為。我又說六妹妹不該在府門前,說那些狂妄的話,即攪了祖母的壽辰,又使蘇府的百年清譽蒙羞。我還打算再規勸六妹妹幾句,不想六妹妹突然出手將我推入水中……」
「也怪我將話說的重了些,六妹妹這才腦了我。祖母,這事我不怪六妹妹,想來現在六妹妹也是後悔的,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規勸六妹妹幾句,個人榮辱是小,蘇府清譽是大……六妹妹攪鬧祖母的壽誕,行如此不孝不悌之事……」
寶珠氣的嘟起了腮幫子,她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引來蘇三娘這一篇子話,還恬不知恥的將嫁禍之事,說的這般義正詞嚴。
這時雍慶堂中,聽完蘇三娘這番話的眾女眷,吩咐點頭應和道:「三娘不必自責,你說的話句句在理,那怨怪你的都是些不知禮儀的。」
「三娘說的是,咱們蘇府的百年清譽,昨日便毀於一旦了……」
眾人明褒明貶的將蘇三娘誇獎一通,又將蘇霏漠教訓一頓,繼續發泄昨日積攢下來的怨憤。
寶珠聽了這些人的話,眼淚都氣出來了,暗恨自己沒用回護不了娘子。也恨娘子的這些至親,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干這樣嫁禍的事,還能將話說的這般有理,好像做錯事的真是娘子一般。
蘇霏漠在看到栽贓的人是蘇三娘之後,更是失了細辨是非的心思,只因這事不用查,眾人心中早有了判斷。
蘇澄在蘇府算是個特例,他是西府的庶子,卻頗有幾分能力,和蘇府眾人從文的傳統迥異,他從武。正四品的忠武將軍,前程很是不錯,在府里的地位頗高。蘇三娘的母親蘇楊氏,性格內斂,行事一向寡言謹慎。蘇三娘在眾人的眼裡,也一直是柔順的閨秀,在眾位長輩面前雖不如蘇二娘、蘇四娘得寵,但是因為蘇府的女娘不算多,她行事一向規矩,平時雖不出彩,也算得長輩的心意。
一個平時柔順規矩,還算得長輩心意的人,一個剛和眾人撕破了臉面,惡評如潮的人,眾人心中的秤偏向那邊,不言自明。再加上蘇三娘在眾人面前,得體的表白,所以此時雍慶堂內,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這事有蹊蹺,也沒有一個人覺得蘇霏漠是被冤枉的。
蘇霏漠躬身施禮道:「請老夫人恕罪,我這婢子和我一樣,沒受過什麼禮儀規範的教導,只全憑一顆護主的心腸,說話冒失。請老夫人寬恕她大膽放言之處,回去后奴定好好教導。」
剛才眾人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再次教訓蘇霏漠的由頭,萬眾一心的指點蘇霏漠的不當之處,竟把寶珠這個「禍害」給忘了。
這會蘇霏漠認了錯,卻是替自己的婢女認了失禮的錯。且開口就封住了所有人的嘴,明白的告訴所有人,我要自己回去教導。所以識趣的人,就不要來討沒趣,越俎代庖的教訓寶珠。這是明目張胆的袒護,眾人那有不氣的,剛因為教訓了蘇霏漠而消下去的火,又被勾了起來。所以儘管蘇霏漠話說的明白,還是擋不住喜歡討沒趣的人。
眾人七嘴八舌的數道蘇霏漠,一是因為這裡是在雍慶堂,上首坐著老太君,眾人不敢越俎代庖。二是昨日蘇霏漠突然爆發,著實嚇著了一批人,在座的這些人都是精細的瓷器,萬不得已是不願意和蘇霏漠這個瓦罐碰上的。所以眾人雖說的熱鬧,到底沒有那個人願意出頭,吩咐僕使將寶珠拖下去責罰。
快十年了,蘇府還只會老一套,以養病為名禁錮康氏,以蘇霏漠為母侍疾將她也變相囚禁。出了這樣的事,她不可能不受罰,禁足已經算是輕的了。對手只是為了讓她禁足嗎?
這時蘇太君坐在榻上,沖她招手,道:「六娘到祖母這來。」
眾人以為蘇太君裁奪完之後,她們就可以散去了,卻沒料到老太君還有話和蘇霏漠說。剛才這些人在聽到,蘇霏漠只是被變相禁足,而經忿忿不平的人,這會終於平復了一點心緒。暗道老太君終於要教訓蘇氏這個不孝女了,眾人雖然還是覺得僅僅是教訓一頓,不足以平復憤怒,但是還是在一旁喜滋滋的樂見這事發生。
蘇霏漠走到近前,恭敬的施了禮,靜靜的望著蘇太君的臉。
蘇太君慈和的迎接蘇霏漠的目光,破天荒的拉了她的手,溫聲道:「心裡有氣,小小年紀又經了這些波折,有轉不過彎來的地方也是有的。咱們府里最講究的就是一個榮辱與共,這些年你和你母親一直住在怡園,和親族間來往少了些。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本性是好的,一時想左了,行事有不周全的地方,並不是你的錯,要怪也是我這個做祖母的沒教導好。」
蘇太君看了一眼蘇霏漠,又拍了拍她的手道:「待這事平息之後,和姐妹們親親熱熱的多處處,就好了。放心,這些事不會傳出去的。以後若是受了委屈,只管來找我,祖母給你做主。」她轉過頭來,往堂上眾人面上掃了一眼,道:「這事就算了了,以後誰再拿這個亂嚼說,我第一個不依。」
蘇霏漠看著蘇太君道:「我有事,可以來找祖母做主嗎?我要是有委屈,可以來告訴祖母嗎?」
蘇太君似也料不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一下道:「自然可以,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
蘇霏漠乖順的點頭道:「好,孫女記住了。我這就先回去,照顧阿娘去了。」
堂上眾人聽了蘇太君的話,各個憤恨不平,崔氏撇了撇嘴,也心懷不忿。眼瞅著這樣一個好機會,卻這麼輕易的就讓蘇霏漠過了關,阿家這是要補償她們嗎?
崔氏雖得了囑咐,到底沒有按捺住心頭的悶氣,不悅道:「六娘就這麼走了,阿家吩咐了,我們自然是不敢阻攔。可是她卻不能走。」說著往地上跪著的寶珠身上一指,道:「我們蘇府可不能因為僕使不懂規矩,就不責罰她們,正因為她們不懂規矩,才更應該教會她們規矩……」
蘇霏漠向蘇太君施禮后,走到寶珠身旁,將她扶起,連眼神都沒有給崔氏一個,就帶著沈嫗等人走出雍慶堂。
崔氏見蘇霏漠理都沒理她一眼,心裡暗恨,不就是依仗著昇平公主嗎,這會兒拿腔拿調的作起威福來,就是不知道你這靠山,還能依仗多久。身後傳來崔氏尖銳的苛責聲,眾人看崔氏做了出頭鳥,吩咐的附和起來。
「好了,都散了吧。」
蘇霏漠這麼當眾給她沒臉,蘇太君竟然沒有任何錶示,任其走了。崔氏雖然心裡不忿,只能尷尬的笑笑,算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心裡卻更加記恨了,暗道必定要趁此機會,給康氏母女一個教訓不可。
一番折騰下來,眾人回到秋爽齋,已到了吃晚食的時候。蘇霏漠去了這麼久,康氏自是惦記的,她派人出去打探,只探聽到昨日帶回來的證人出了事,旁的卻打探不到了,心下越發焦急。這會兒蘇霏漠忙將證人被下毒,以及查出是蘇府看守有嫌疑的事,告訴了康氏。單將自己被蘇三娘誣陷的事,略過不提。
飯後屏退眾人,沈嫗和蘇霏漠低聲商量道:「娘子看這事,要不要派人給貴主送個信?」
「證人死了,父親那裡一定會派人,去公主府告之。貴主今日沒來,說明父親那裡必是對此事作出了承諾,所以貴主暫時不好上門。我們這個時候去送信,能不能出府且不說,也會給貴主帶來困擾。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不能亂了心神。」
蘇霏漠這個猜測沒錯。蘇子推這裡也忙亂非常,安排好審問看押之人的事宜,就派人去公主府說一聲,並且承諾五日內查清此事。這些證人剛到府上就出了事,於他也算是有些辣手。畢竟證人是昇平公主帶到府上的,如今不明不白的被下了毒,且大部分被毒殺,剩下的兩個也生死不明。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說法,即便他貴為宰輔,蘇府家世顯赫也不好辦。
「傅母對今日之事怎麼看?」
蘇三娘落水時,沈嫗因為站在後面,並沒有看清事情的真相,這會兒了解清楚,心中更加有數了。
她沉聲道:「這些人使出這般下作的手法,是先要斷了咱們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待事態平息下來,這些人方好下手。」
蘇霏漠也慢慢冷靜下來,仔細琢磨對手的意圖。
蘇霏漠因何在府門前,之所以把矛頭對準了盧氏,是有幾個緣由的。其一那幾個俘虜中確實有人說,婁護衛告訴過他背後之人,是盧氏的乳母車氏指使的。他們根據這條線索,昇平公主讓人進京悄悄查了,確實在車氏名下查到了不明財產。但蘇霏漠卻認為盧氏必定不會如此之蠢笨,將如此明顯的把柄,呈現在人眼前。
即便是有證人的口供,又有明顯的物證,蘇霏漠對這些人證物證,還是持懷疑態度的。一是盧氏前世斗敗了崔氏,坐上蘇府當家主母的位置上的人,怎麼可能行事如此不周全。二是李三兩進京見的那人,可不是車氏。
因有了重生冊的提示,又有了如此顯眼的證據,蘇霏漠可不想錯失好機會,誰還管這些證據是不是嫁禍的。況且盧氏並不是冤枉的,眾人正好利用這些證據,將背後的那幾伙力量引出來。便和鮮三郎等人定下打草驚蛇之計,先打了盧氏這棵草,驚動一下背後的那幾條蛇。
可惜還未待她將這潭渾水攪渾,便出了下毒毒殺證人之事,如今下毒之事還未有眉目她這邊,居然被人栽贓嫁禍,禁足在秋爽齋了。
沒有人來和她理論,她是否真的推了人。一句話,讓她侍奉母親安心靜養,這便變相的禁足,是對手投毒事件的後續之作。
原先對手先出其不意將毒殺證人,開始她還覺得這招算不得高明。因為就外界輿論來講,人證當日就在蘇府出了事,蘇府有一萬張嘴也推脫不可責任。所以正在她琢磨,對手這樣突下殺手要麼有恃無恐,要麼是被逼無奈時,被突然跑過來的蘇三娘誆了去。
沈嫗皺眉道:「這蘇三娘必是有意來此堵截娘子的,這刻意嫁禍之事,必是為了證人中毒之事。可證人被毒之事,今日在雍慶堂內,不是說消息禁止外傳嗎,她們的消息倒是來的快。」
「是呀,這邊剛得出人證是被人毒殺的,就跑出來一個抱打不平的『魯提轄』。且這憑空出來的『魯提轄』還被我推入池水裡,不得不說,盧氏等人應變的速度也很快。」
昨日蘇霏漠在雍慶堂眾目睽睽之下,將蘇雯、蘇二娘嚇暈了過去。有了這樣的劣跡,再發生蘇三娘跌落荷花池事件,眾人幾乎不用引導,便可以將這件事歸為,蘇霏漠推人入水。
蘇霏漠被公認為犯了錯,蘇太君既不能不罰。但是因為昨日之事,即便是為了避免流言,也不會將事情鬧的太大,禁足確實不算重罰。可就是這種高舉輕放的策略,對蘇霏漠等人是極端不利的。蘇霏漠被禁足,蘇府名正言順的將她們同外界的聯繫切斷了。
想到這,蘇霏漠打了個冷戰,禁足就意味著不能再和外界聯絡,不能和外界聯絡就失了先機。失了先機,不但她這番布置白費了心血,這次事件的後續,很可能向不利於她們的方向發展。
對手對那些證人下手,不止是讓那些人沒法作證,阻撓事情繼續調查下去,還藉此攪亂她的心神。一個人的心亂了,自然會出漏洞,對手的機會也就來了。對方一定還有后招……
只是面對這種困局的形成,一時之間,眾人都沒有破解的好辦法。
蘇霏漠邊坐困愁城,蘇子推那箱也忙的不亦樂乎。蘇霏漠這次禍事闖的不可謂不大,需要他解決的後續問題很多。
當初在得知康氏等人被劫的消息后,蘇子推派出大量的人出去尋找,康氏沒找到,馮氏是找到了。只是馮氏失了常態,無法提供正常的消息,康氏的下落自是無從問起。
最近兩日,蘇府因蘇老太君的壽誕而請的宴席,馮氏自然是不能出席,對外稱了病。因為蘇霏漠當眾說馮氏被賊匪劫持了,這幾日馮氏也確實沒有出現宴席,在外人看來,自然便是坐實這個說法了。
他這裡還未想好如何處理這些事,昨晚上就出了證人被毒殺,這種情況不但蘇霏漠想不到,他也沒想到。
如今蘇子推面臨的局面也很不利,證人死亡的消息要是被暴露出去,朝堂上的那些對手更是會緊抓不放了。所以今日他告了假,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和康氏母女的利益,被捆綁到一處了……
第二日早食過後,眾人正進行昨日的話題,被派去調查下毒事件的墨黑和墨白回來了。
這兩人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昨晚被救下的兩個人其中一人,剛剛不治依然身亡了,另一人的情況也不樂觀。」
雖然大家對治癒這兩人,沒報十足的把握,但是只有這二人一日不死,便有一日的希望。如今這二人帶回來的消息,在眾人心頭無疑是雪上加霜。
屋裡的氣氛一下低沉起來,蘇霏漠也默然半晌才道:「你倆跟隨父親手下的人查案,現在可有什麼進展嗎?」
墨黑和墨白二人雖然不知道,下午在池邊發生的事,卻也感覺到眾人低落的情緒。
二人穩定了情緒,回話更加仔細了:「我們先將每個人單獨進行盤問,讓他們彼此互為取證。查問那些看守之人,在申時(15點到17點)到戌時(19點到21點)間,做了什麼,又有何人為證。一番問詢下來,連帶巡查之人,初步圈定了兩個嫌犯。只是這二人雖有嫌疑,卻沒有直接證據,現在將他二人和旁人一樣,分開看押,並未驚動。若是一直找不到有力證據,倒是不好給他二人定罪。」
鎖定了嫌疑犯,卻沒有辦法證明這二人就是兇手。如果抓不到這二人的把柄,不要說揭開下毒事件背後的真兇,就是這下毒之人都沒法承辦,這下毒事件也就沒法定性。
沈嫗突然道:「又死了一個人證的消息,可透漏出去了?」
墨白道:「因事關重大這事只要幾個人知道,郎主已經下令將消息封鎖。」
蘇霏漠聽墨白說著調查的經過,以及問詢的結果。靈機一動,要是能用這困局解開困局就好了。
沈嫗想了片刻道:「我有一計,或可抓住那二人的把柄。」
「我們便從這個死了的人身上下手,做一個扣,引那嫌疑之人上鉤,之後再從那些有嫌疑的人身上做文章……」
沈嫗這個提議,正好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既然對手給她們設了一個困局,也唯有揭開人證中毒事件,才能解開這個困局。
蘇霏漠雙目放光道:「既然他們也想把咱們當囚徒一般的關起來,咱們就好好利用一下這囚徒的法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