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皂靴,來人是誰
「娘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蘇霏漠淡淡的笑了下說:「有高人指點了我。」
寶珠一雙彎月眼眨呀眨的,好奇極了,娘子口中的高人是誰呢?在她的心裡,這世上再沒有比娘子更聰明的人了。
蘇霏漠攤開手掌,被汗濕的掌心內有一張字條,被汗水浸透的紙張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依稀的能分辨出「囚徒……」幾個字。
那個指點了蘇霏漠的高人,此時正和鮮十六在書房裡說話。
「那邊不是傳出口信,說投毒之人已經抓到了,現在只要誘他們開了口,沒有不完事的。除非她蠢笨的不可救藥,否則還是能夠脫困。」
鮮十六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鮮三郎只是微闔雙目,沉默不語。
這次事件還是超出了他們的預計。是誰都沒想到,當初定下計策之後,回京之後他並沒有匆忙間動手,而是和昇平公主那邊互通消息。在等消息的空檔,他派人對崔府和盧府做了一番調查。等得到蘇霏漠那邊明確的消息后,結合對兩府調查的結果,他做了一個很多人料想不到的決定。
他將消息事先和蘇霏漠商定好的,半真半假的消息,輾轉託人傳到了盧府。隨後又仔細派人盯住盧府,注視府內之人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在接到他使人傳出的消息后,盧府先是派人調查了一番。在證實了消息的可靠性后。盧府聯絡了蘇盧氏,從蘇府回來后,盧府居然用了和他一樣的招數。輾轉託人將這個消息,透漏給了崔府。
崔府在接到消息之後,也是一邊派人調查消息的真偽,一邊和蘇府的崔氏取得聯繫。但是崔府可沒有盧府聰明,因為康氏母女的消息,便是由崔府泄露出去的。
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內后,悄悄使人將這個消息。送到了蘇子推的對手那裡,之後康氏母女被劫的消息。在京中被大肆的傳播開來。不出所料一直被蒙在鼓裡,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自然是蘇府的當家人蘇子推。
他這般作為就是要看看,這盧氏在康氏母女這件事上到底是黑是白。這個圈子沒白繞。這一試探,果然試探出深淺來了。
因為當初康氏母女生死不明,想要謀害她們的對手,一邊是趕緊安排人手,將害人的手腳擦乾,抹凈所有痕迹。另一方面這些人,打探不到康氏母女確切的消息,自然是惶惶不可終日。
正在這時他做了那急公好義之人,送去了好消息。那懷有非分之想的人,怎麼都不可能放棄這樣的機會。如果盧家是無辜的,他們自然會第一時間將消息通報給蘇府。讓蘇府想辦法善後。可是盧家沒有這麼做,他們將消息傳給了崔家,而崔家也果然不負他們的期望,將這消息透露出去。
當日他見盧氏的所作所為,便知道這盧府不是個善茬。因為最後假如蘇子推追究下來,查出來消息的來源是從崔府泄露的。那麼盧氏這一石二鳥之計便徹底成功了,盧氏將會無驚無險的做了那最後得利的人。
他這邊將事情做了一個開頭。就接到蘇霏漠那邊的傳書,信上寫了讓他將消息透露的步驟,和幾個重要步驟的說明。他細讀了那字條,說的居然和他籌謀的計劃不謀而合。
那時候他知道這個盧氏是個不好惹的,但他和蘇霏漠不約而同的,都挑中了盧氏這個人,作為敲開蘇府防線的那根釘子。可今日他接到蘇府傳遞出來的消息后,竟然有幾分後悔。當日他們都預測了盧氏不好鬥,也做了一番部署,卻沒料到她竟然這般難斗。世人都是挑軟柿子捏,他們卻是喜歡啃硬骨頭的人,因為只有將硬骨頭打倒了,那個軟柿子自然不值一提。可如今……
鮮三郎在心裡將那傳信的字條,仔細的回想一邊,這才睜眼對啰嗦的鮮十六道:「只怕當初我們都小瞧了盧氏這個人,從傳來的消息看,這番布局環環緊扣,一計接著一計的來,我猜這些都不是她最終要達到的目的,她必有后招。」
「不就是那個流言嗎?她們會散布流言,咱們也不是吃素的。你不是說六娘已經和京里的狻猊,拉上了關係,咱們上下一起動手,還怕盧府那邊散布的那點流言蜚語。小打小鬧的咱可不幹,咱們要弄就要弄個大的。」
「就要小打小鬧一番,驚天動地的咱們才幹不了。」鮮三郎說罷壓低聲音,在鮮十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話還沒說完,鮮十六便一蹦三丈的嚷嚷。
「什麼?我不幹!三郎,這事要去你去,我可不管……」
鮮三郎又在鮮十六的耳邊說了幾句,只見那十六郎瞪圓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目,憤恨的道:「要是嬸娘在,一定不會讓你這般待我……」憤恨歸憤恨,當他對上鮮三郎那雙浩瀚如秋水般的眼睛,只能忍辱含怨的走了。
十六郎這邊廂一甩袖子大步走了,蘇霏漠這邊投毒之人的審訊結果也出來了。這次事情能進行的這般順當,全賴鮮三郎的法子。鮮三郎在字條上寫了用「二桃殺三士」這辦法,破解她目前陷入的困境。
經鮮三郎的這一提醒,她腦子裡恍惚的居然有了一個,破解「囚徒困境」的理論,她有些弄不清她的這個「囚徒困境」的理論,是原來就存在的,還是因為得了鮮三郎的提醒,才想到的。好像那裡原來就有一座寶山,只是等待著機緣被世人發現一般,而鮮三郎就是那個機緣,是他的提醒,使她發現了自己腦子裡,原本就存在的一座「寶山」。真真是奇也怪哉的一個想法。
不管怎樣,能解開這個困局,蘇霏漠還是很高興的。對手就很好的借了她被禁足的勢,不慌不忙的布置了下一步計劃。
若是找不到真正下毒的人,拿不到確切的口供,蘇府便可以把這個案子束之高閣,就是昇平公主也沒有辦法。畢竟就算是能證明這些人是被投毒,因找不到指使之人,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的結果,就會衍生出無數種可能,首先謀害康氏母女的真兇,自然可以逃脫懲罰。沒有證據就無法讓人信服,康氏等人是否受過破壞,便會受到質疑。而盧氏母女去道觀清修祈福的行程,不能成行,自然會在世人眼裡,留下她們是被污衊的印象。從此許多不利於己事將應運而生,最後將事情演變成相反的結局。
對手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散布謠言,在蘇霏漠被禁足期間,府里傳出了那些被帶人蘇府作證的人,是服毒自盡的說法……
對手的后招是混淆視聽的謠言,蘇霏漠這邊自然也有相對照的破解招式。
不久這謠言出來了兩種:開始的一種是服毒說,後來的一種是下毒說。
所謂的服毒說,講的是蘇霏漠所帶回來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盧氏指使要謀害康氏的人,而是康氏對盧氏的蓄意栽贓。見蘇子推要親自審訊,怕事情暴露,便讓這些人服毒自盡了,藉此嫁禍盧氏。更有甚者說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賊匪,很有可能是些無辜之人,是被康氏買通的,用來栽贓盧氏的。
總而言之這服毒說,便等同於康氏栽贓說。
另一種下毒說,則是完全相反的論調。說盧氏狗急跳牆,怕這些人來指正她,便趁亂先下手為強了。
儘管兩種說法喧囂塵上,各不相讓,沒個止歇。這事對康氏不是一個好消息,對盧氏卻不算是個壞消息,因為無論是那種流言,都讓人們將信將疑,盧氏便趁此得到了喘息之機。
寶珠氣恨恨的走進來,對蘇霏漠道:「娘子有人傳咱們是仗勢欺人,那起子小人真是可恨……」
「有什麼關係,咱們就是借貴主的勢,仗勢欺人一點也不可恥。」蘇霏漠不緊不慢的說。
蘇霏漠見寶珠瞪圓了一雙眼睛,迷惑不解,不知道她說的這話是好話,還是被氣糊塗了。只好繼續介紹道:「借勢未必是損人利己,恰當周密的借勢,通常會給雙方都帶來好處。外面傳咱們仗勢欺人有什麼不好,這說明咱們有勢可借。」
蘇二娘經過一天一夜的昏迷,已經醒來了,人雖然醒過來了,人卻有些恍惚。因為據醫女說,她忘記了那天在雍慶堂里發生的事……
先有蘇二娘被蘇霏漠掌光后昏迷,後有蘇三娘被蘇霏漠推入池水裡,且接連發生的這兩起「惡*件」后,蘇霏漠只是被禁足了,並沒有受到與罪行相匹配的懲罰,所以由此看來,這個仗勢欺人的說法,還是有幾分依據的。
由於回到蘇府後接二連三的事件,使蘇霏漠對康氏的安全十分擔心,而因為在雍慶堂中蘇霏漠的突然失控,康氏也十分擔心蘇霏漠的緣故,自打二人搬入秋爽齋后,便住在一處。
這日晚朦朦朧朧正要進入夢鄉的蘇霏漠,突然覺得鼻端一股香氣繚繞,她腦子裡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可惜已經有些晚了,她直覺得手腳無力,艱難的轉了個身,面朝外卧著,只來得及將絲被拽上來,掩住口鼻,緊閉呼吸。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雙藏青色的皂靴呈現在眼前。(未完待續)
ps:劇情加快,大家能猜出來吧,未來康蘇之間的恩怨情仇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