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伯娘

第六章、伯娘

何蘇釋不等孫嬤嬤回答,板著臉道:「和她說幹嘛?我們自己就不會去請了?!嬤嬤去叫一兩個管事的請天元堂的傅老掌柜過來。」

冬葵無奈,看了看孫嬤嬤,等她話。

孫嬤嬤勸道:「哥兒也別倔了,大奶奶是個知曉事理的,這些年也得虧她照顧著,哥兒和小姑娘父母俱不在身邊,凡事還要她照應。」

她想到何蘇釋未去拜見兩位伯娘就徑直回了二房,又勸:「哥兒到底是熟讀聖賢書的,卻不知道孝道二字了?既是你伯娘,就是長輩,憑她再不好也是長輩,哥兒怎麼著也不能不去拜見一下子。」

何蘇釋冷了臉,只當沒聽到,孫嬤嬤又勸:「你想想大伯娘平日里對你和妹妹好不好?可不能因為這一下子沒照顧好小姑娘,就把平日里對你們的好都抹掉了。再說大伯娘也自己一堆子事,總不會日日守著你妹妹吧?」她見何蘇釋有點鬆動,又道,「若是嬤嬤不小心沒注意到,你掉到水缸里去了,莫不是你也不再理嬤嬤我了?」

何蘇釋忍不住笑了:「我又不去水缸,哪裡會掉進去。」孫嬤嬤看他想轉了,也笑道:「你又知道了?小時候不曉得多調皮。哪裡臟小往哪裡鑽,也不怕嬤嬤跟在後面閃了腰,別說那水缸子了,就是園子了的那湖你也掉過七八次。」

冬葵也笑道:「是了,奴婢雖是只進府六七年,也聽過小少爺小時候調皮搗蛋的事。」

何蘇釋見自己妹妹帶著笑意聽幾人說話,心裡也高興了幾分,擦了臉就去給兩個伯娘請安,冬葵也跟了去伺候。

孫嬤嬤拿了毛巾給蘇沉擦臉,紅著眼道:「姑娘想是也不記得嬤嬤我了。」何蘇沉看了這半天,覺這孫嬤嬤愛護自己兩兄妹又懂事明理,也不想和她生分了,於是小聲道:「不大記得了,但只覺得和嬤嬤你親近。」

孫嬤嬤心下一塊石頭落了地,是啊,自己養大她這麼多年,哪能說忘就忘的?就是忘了事,感情上總還有親密的。也就放輕了心和她說府里的事,正說道大爺大***脾氣,冬葵氣惱的蹬了進房,孫嬤嬤忙問怎麼了,少爺怎麼不見一起回來,可是在哪裡受了委屈。

她惱道:「少爺在後頭一點,嬤嬤,這三奶奶也忒過分了!!她憑什麼啊!!若是日日里這樣,這日子還過不過啊!!」

孫嬤嬤聽她說話不對。斥道:「小丫頭家家地。主人地事是由得你亂說地?還不噤了聲去關門!」冬葵不忿。卻也知道自己不對。忙去掩了門。

一時何蘇釋回來了。喝了茶。也不說這事。只去同妹妹說話。孫嬤嬤只好細問了冬葵。

原來方才小少爺去給大奶奶請安。大奶奶見小侄兒回來了。心裡也放了心。問了問在外地情況。給了許多東西讓下人送過來。又安慰細問了他妹妹地情況。得知已是能說話。更是歡喜。說讓他先回來。自己打人去請大夫。等會料理完點子事就和永嬌過來看看——這一處卻是沒什麼事。反倒何蘇釋也覺得自己遷怒大伯娘是小肚雞腸了。

可到了三奶奶房內。竟是有幾個尖嘴利牙地婆子在門口守著。說三奶奶在照看大姑娘。大姑娘和三姑娘一同去玩。給弄傷寒了。現在在休養吃藥呢。三奶奶沒空管其他事。讓少爺您過幾日再來。言語間似乎自己家姑娘多可憐。給三姑娘弄得生了這樣一場大病一般。

何蘇釋如何能聽這樣地話。當場就要飆。冬葵是知道事情真相地。更是氣得臉都青了。這時門裡面地三奶奶恰到時候地也說了話。罵了婆子幾句說是不會說話。又說是自己脫不開身。孩子生病也不好見生人。讓釋哥兒你先回去罷。過兩日再來——竟然連門都不曾開就要把侄兒給打了。

何蘇釋怒極反笑。也不說別地。更不鬧也不惱了。只道了聲「侄兒告辭了。」就帶了氣得要罵人地冬葵回房。

何蘇沉雖然面上在聽哥哥說話,心早是分了一半來聽冬葵氣呼呼的訴氣。孫嬤嬤聽完,笑道:「我道是什麼事,哥兒你也彆氣,凡事做人留三分面,先不論我們兩房至親,便是尋常人家也沒有這樣打親戚的。想是三奶奶糊塗了吧。」

何蘇釋本也沒怎麼在意那位三伯娘,平日里就不耐煩她,只是覺得落了面子,現在聽冬葵罵得爽快透氣,也早放下了五六分。

只聽孫嬤嬤又道:「如今老太太不在府中,大奶奶事多,也沒空去理她,三奶奶做事也就沒地道了,等得老太太回來了她還是再這樣,怕不知怎麼惱她。」她就著冬葵倒的茶喝了一口,「哥兒也沒甚好氣的,本就不是一類人,氣了傷身,嬤嬤我也要笑你同三奶奶那樣的一般見識。」

何蘇釋聽了她這樣一番褒貶參半的話,也笑了,反而是何蘇沉心下驚奇——哪裡有嬤嬤這樣光明正大的說主子壞話?看冬葵和何蘇釋的樣子,似乎早習慣了一樣。這孫嬤嬤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她也不說什麼,只低低的道:「哥哥,我不喜歡那個三伯娘……」

何蘇釋笑著摸摸她的頭:「小瓜子別管這樣的人,理她還傷身呢,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沒多久,大奶奶張氏就領了女兒何永嬌,和原先那個傅老掌柜說著話進來了。

那老大夫診看一番,笑道:「姑娘已是沒事了,只是身體虛弱得很,要多休息。」孫嬤嬤急忙告訴他姑娘不大記得以前的事了,有沒有什麼方子能治一治。

傅老掌柜搖了頭:「人還能這般伶俐就是貴府祖上積了大德,還好這孩子小,事情慢慢學就好了,且說她以後一點點記起來差不多。」

諸人聽到這話,雖有些沒奈何,但也放了心,張氏命人稱了銀子給他,又道:「這三日兩頭勞煩老掌柜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傅掌柜笑道:「貴府是老主顧了,這姑娘的病症其他人也看不了,少不得我們做醫者的救死扶傷,哪裡說得一個不好意思。」說畢拱手出門,坐了車回府。

這邊張氏怕人多吵了侄女,見何蘇沉沒事,說了幾句話便叫了孫嬤嬤並何蘇釋到旁邊的廳里說話。倒是她女兒何永嬌要留在廂房裡陪妹妹,不肯過去。

何永嬌見各人都走了,又打丫頭出去沏茶方才搬了小凳坐在床邊,她還沒坐穩便急急問道道:「瓜子你可還好?!」

何蘇沉回道:「好了些,只是不大記得事了……」

何永嬌只有十三歲,平日里和小妹妹感情最好,現在看她見到自己像陌生人一樣客氣生分,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嘴裡罵道:「大姐姐那個壞蛋!!她憑什麼推你下湖?!!把瓜子你弄成這樣,遲早遭報應!!!」

她正要再說什麼,卻看見何蘇沉直了眼盯著門口,也不由得回頭——

何蘇釋正黑了臉站在門檻外,眼睛都能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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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之活在徽宗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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