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沉得住氣

行走在祺王府外的大街上，柳桑榆身上的戰甲隨著步伐，肢體間發出整齊的互相碰撞的聲音。

「將軍，你讓我們找的人……」一個神策軍當值的士兵走上前，跟在柳桑榆身後，試著開口。

「嗯？有消息了？」柳桑榆停下腳步，迴轉過身子，手中的長槍移了位，立在地上。

神策兵搖了搖頭，道：「沒有，卑職認為，一個女子，這麼些天，憑空消失，可能早已……」

柳桑榆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知，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找。多留意留意城郊驛館近日的動向。」

「卑職領命！」

神策兵離開，柳桑榆握起長槍，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眸子里，是不可言說的愁緒。

————

祺王府，楚夢軒。

「和鸞啊，你說這王妃已經消失半個多月了，王爺怎麼還如此沉得住氣？」楊夫人坐在楊和鸞身邊，看著梳妝鏡里楊和鸞的影子，若有所思道。

「沉得住氣？」楊和鸞理了理鬢邊一縷碎發，懶懶一笑，「母親，你從哪裡看出王爺他……此次沉住氣了？」

楊夫人被問得一臉茫然，想說什麼，又覺得和女兒的想法可能相悖，便睜大眼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楊和鸞。

「知白苑的燈，夜夜亮著直到天明。若是沉得住氣，緣何徹夜難眠？」楊和鸞頓了頓，放下手中木梳，拿起一朵簪花，「為了各處搜尋王妃的下落，王爺不惜對自己的兄長動手。為了替四王爺奪得儲君之位，王爺沉了那麼多年的氣，卻在今早親自出手，為的不就是王妃嗎？」

楊夫人聞言，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眉頭揪得更緊了，垂眼思慮半晌，抬眼看向楊和鸞，道：「女兒啊，王爺對王妃這般深情，你是不是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得到王爺的恩寵了？」

楊和鸞挑了挑眉，陰鷙一笑，道：「遑論她如今生死未卜，凶多吉少，即便她回來了，一個女人的容顏又能常艷多久呢？」

楊和鸞說著，端視著鏡中梳洗打扮完好的自己，繼續道：「母親，唯有權力和地位，才是女人該有的追求。我如今已是王姬，又如何會在住進那座皇城之前，搶先去爭取什麼恩寵呢？」

言罷，楊和鸞緩緩起身，披起薄紗斗篷，朝門外而去。

楊夫人怔愣在原地，看著自己女兒走遠，久久未回過神。

自己這個女兒，自幼便失了父親，雖有遠親在京中做官，但也是不會管一個女兒的死活的。是她自己東家借一把米，西家偷一把菜，好不容易拉扯養大。

女兒自幼不服輸，有一股子不該屬於窮苦人民的倔強。長大之後出落得好，得到遠親接濟，總算過得像個小門小戶的小姐。

聽聞京中好美人，她二話不說便收拾了行裝，前往京城辰安。

沒想到一來便入了王府，成了王姬。

只是如今的女兒，愈發不像那個懂事可人的孩子了，她的野心，她這個做母親的，尚且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