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局將定

祺王府，知白苑。

那個往常喜歡在書桌前寫字到深夜的身影，如此疲憊坐在一旁，垂眼靜靜聽著面前之人所言。

一個身著戎裝之人，定定立於陸瞻亭面前，眉頭輕皺，面色冷靜而嚴肅，正是神策軍大將軍，柳桑榆。

柳桑榆輕聲開口：「神策軍已經在辰安城尋了半月，沒有半點音訊。王爺，若是……」

陸瞻亭聽到這裡，抬了抬眼皮，並未開口，那個身著戎裝的將軍便已經住了口。

空氣凝固了半晌，溪午往前一步，拱手看向陸瞻亭，道：「王爺，方才得到消息，焦遠已經被滅口了。」

陸瞻亭聞言，眼神中有一絲倉促一閃而過。

「今日退朝時對大皇子出手，大皇子定然知道是何人所為，所以等不及了，乾脆破罐破摔。」溪午低聲解釋道。

「我知道了。」陸瞻亭聲音低啞，眼神深處克制著疲憊。

溪午有些不忍，開口欲言，咬了咬牙，終是開口：「王爺，你為了四王爺，放棄的，犧牲的，已經夠多了！你能不能……」

陸瞻亭打斷他，冷聲道：「賢妃娘娘，待我如己出，四哥，待我如一母同胞的兄弟。若非他們母子，我早已如我母妃一般，死在那個冰冷的深宮之中。」

陸瞻亭說著，站了起身，挺拔的身軀疲憊難掩，慢慢行至床前，看向硯梨苑方向，喃喃開口：「四哥想要儲君之位，我必定輔佐之。況且，我們謀劃了這許多年，眼看大局將定，豈能就此放棄？」

一番話，與其說是在說服溪午，不如說，是在寬慰自己，給自己勇氣。

「六王爺。」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柳桑榆再次開口。

「嗯？」陸瞻亭緩緩回頭，看向柳桑榆，眼神溫和。這個個子不大，卻總是擁有無限力量和勇毅的年輕將軍，一直都是他的摯友。

柳桑榆為人沉悶冷淡，不善言談，要說話之前，總要在心中整理一番，方才開口：「我一直不明白，大皇子派人殺害刑部侍郎左其昌一事，我們收集了那麼久的證據，如今證據確鑿，為何不直接稟明聖上，將大皇子告上朝堂。單單是謀害朝廷命官這一條，他便與那儲君之位再也無緣了。」

陸瞻亭靜靜聽完，微微點了點頭，肯定了柳桑榆的說法，隨即輕聲開口，問道：「桑榆，以你之見，一代君主，為何容不下謀害朝廷命官的皇子？」

「天下大勢，皆在君王之手，天子手掌生殺大權，旁人卻使不得，即便那人是皇子，一旦逾矩嶄露野心，天子必定容不得他。」柳桑榆祖上世襲神策軍大將軍之位，忠於朝廷，忠於皇帝，剛正不阿，一番話說得也是字正腔圓。

陸瞻亭垂眸，淡淡道：「那若是，這份野心本來隱藏得很好，卻被君王另外的兒子精心剝落到了君王面前呢？」

柳桑榆聞言，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

陸瞻亭看向柳桑榆，輕輕笑了笑：「勞你繼續幫我尋人，朝廷這邊，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