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這是要黑化?(下)
「那時還有什麼是不能左右的,總比現在這樣,被一堵宮牆隔著,無能為力的好。
「那倘若,我是說倘若,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萌生出爭權奪勢的心思,這樣的出發點你可否會接受?」
邵靖易沉默了片刻后,到底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
雖然說得很是委婉,但是歸根到底也就一個意思,
『若我執意如此,你是否會站在我這邊?』
白景音盯著他去瞧,沒有當即就給出回來,表情卻比方才更加正色起來。但她此刻的不言不語倒與心情感情無關,只是簡單的在思考,在琢磨邵靖易口中的想要守護的人是誰。
是她嗎?
但是她已經把那個最大的秘密告訴給他,他應該知道自己不是從前的白景音,沒道理還分不清;還是只是說兄妹朋友間的那種守護,是她自己想多了?
若不是她,那是胭脂?
或許是想要替胭脂報家破人亡之仇,礙於現在的諸多掣肘無力,按捺了這許久也不願再繼續等下去,才開始萌生出對權勢的執著。
太多種可能性,問出來又難免尷尬,白景音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複雜麻煩的事,所幸晃了晃腦袋,把那些雜亂的想法統一清空出去,
想了想后,
給出了一個她認為最恰當又普適的回答:
「想守護在意之人的心是好的,但是方法途徑千千萬,沒必要非要攪合進朝堂上那出『權利的遊戲』。況且現在經過了前期的部署,已經到了最後收網的階段,局面在穩定,權利亦在歸位,像凌相那樣的人,最後會得到他應有的結局,這便是一個最好的回答。」
「你覺得皇上是一個好皇帝嗎。」
邵靖易在得到了一個同樣委婉的回答后,突然間又冒出了這麼一個新的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白景音這個時候終於覺察出邵靖易的不對勁了。
「我身為外臣,雖與你有兄妹的關係卻也進不去那紅牆之內,有諸多的無可奈何,實在無用。但是皇上不同,他是你的夫君,也有那個能力,只要他足夠相信,便沒有人能污衊的了你。」
雖說邵靖易也元睿明明裡暗裡互相看不對眼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從來都不至於有什麼太過嚴重的齟齬。
若說為何這才會一下子變得火藥味十足,其實還是與消息的傳遞失誤有關,
畢竟在審理案件之時,為了不泄露皇家私密在場的沒有閑雜人等,那幾個主要人物更不可能主動往外說些什麼,所以關於元睿明對白景音維護信任外界不知,流傳出去的就只有『證據確鑿本該下獄大理寺,靜貴妃力求三日證清白』的版本。
連白毅在軍營中都氣的差點破口大罵,礙於到底對方是皇上才拚命忍了下來,可想而知,邵靖易在知道這件事後,想不對遷怒仇視元睿明都難。
十分無辜的元睿明,對內違逆太后,當了個『耽於美色』縱容包庇的『昏君』;對外,特別是對自己的未來岳丈與大舅哥,卻成了個冷血無情的『暴君』,這一波下來,簡直兩頭不是人了。
唯一知道了解他心意的,
倒是這件事里的另一個主人公,同樣身負『妖妃』與『受害者』雙重身份的白景音。
「不,你說的不對,別看皇上是一國之君坐擁天下,但是他所受的掣肘也束縛卻未必比我們少。我今日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裡,多少是與他有關的。」
「你竟如此護著他。」
邵靖易蹙起眉頭,忽然間就覺得心臟一陣絞痛,握緊了拳頭。
「他明裡暗裡到底幫了我許多,我也應當有來有往,有一說一。不是護著誰,只是客官公正的說,皇上是個好皇帝,他當得起大啟天子這個位置。」
聽到白景音對元睿明這樣的信任,維護之餘還有這樣高的評價,他垂下眼眸苦笑一聲,顯得十分受傷。
「原本以為我是在替你著想,替你打抱不平,卻沒想到只是在自作多情,倒成了個挑撥關係的局外人,當真可笑。罷了,你便當方才我說的話都沒有說過,我今後也不會說什麼不敬之詞,不會再提此事,只當個輔佐君王的純臣,安分守己。」說到這裡,抬眼望了下白景音,「若是這樣,你可否能不惱了我。」
也說不上來是原主意識的殘存,
還是白景音自己的意識,反正對於元睿明,白景音那是如何『心狠手辣』、『惡語連珠』如何的心狠手辣都沒關係,但是若換成邵靖易為對象,那簡直是聲音大一些都怕讓他受了委屈。
怪不得從古至今的男人都抵不過茶藝柔弱小白花,
白景音現在才算明白,
其實根本就不分男女,只要是個人,都絕對無法對一心為你柔弱無助又溫柔的小可憐真的生氣。
「你在想什麼啊,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惱誰也不可能惱你啊。」
白景音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是在醉花陰這個環境之下,竟莫名有種常在花中過的風流闊老爺在安慰小美人一般。
「其實想想吧也真不怪你,就元睿明那個性格那個脾氣,惡劣的跟什麼異樣,簡直就是招人誤會和曲解。至於那些想法,反正也就是想法而已,就當是你中二叛逆期晚了些,能理解,都能理解。」
此刻又像極了一個通過說自己正房壞話從而頗小美人歡心的人。
「當真嗎?」邵靖易神色略有些緩和,「那為何從方才開始就看你總不想理我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我說了皇上的壞話,你才惱了的?」
「當然不是。」白景音倒是真沒想到邵靖易能想到這裡來,解釋道:「首先,別說說他壞話了,若真論起來我就差跟皇上動手,豈不更是有問題,有哪裡有立場資格去惱你呢;其次呢,我心不在焉也不是因為這件事,你放心好了,你可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是鐵的不能再鐵的兄弟、自己人,哪有那麼容易就有嫌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