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0《強勢》

事實上路川的猜測是沒錯的，霍妃雖然無法一個字一個字的表達出來那其中的意思，但是連貫起來卻能夠感覺出其中的內容是什麼。

就好像一個學了點英語但是過不了級的人，一個一個單詞估計翻譯不出來什麼意思，但是連貫成一句話卻能知道大概意思。

就好像這是專門為她而產生的一種字元。

霍妃點了點頭「好像有點感覺了」！她說道。

「寫的什麼」？路川問。

「窺探別人隱私，你認為這樣好嗎」？霍妃看了一眼路川，用她的話來說這是霍去病寫給她的情書，只能她自己看。

不過想想也是，的確沒毛病，情書這玩意兒哈市不要讓外人知道為好，不然有些難為情、

霍妃盯著那竹簡上的內容看了半天。

一旁的路川與鄒文東兩人盯著霍妃發現她臉色在變化，時而凝重時而驚起，有些時候又是一臉疑惑的模樣。

「聯繫她，我不會給他太多時間，一天時間，我不管她在哪裡，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來不了我就不會見她，機會只有一次」！過了老半天霍妃抬起頭沖著鄒文東吩咐。

鄒文東點了點，沒有多說什麼。

霍妃將竹簡放在一旁「等剩下的到了我再好好研究」！很顯然她已經知道其中的內容，需要了解剩下一部分。

「這上面我所知道的有用信息不多，但是其中有一點內容值得一提」！霍妃說道。

「什麼」？鄒文東與路川兩人無不好奇一封兩千年前的情書會寫的什麼，即便是鄒文東這把年紀也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上古時代有神嗎」？霍妃突然問了一句。

兩人驀然一愣，看了一眼霍妃，沒想到她第一句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什麼神」？路川道。

上古記載的神那可就多了。

上古時代大體上是在夏朝之前的遠久時代，如今對那時候的記載已經幾位模糊，很多都只能是一筆帶過，寥寥數語，最知名的也無非是黃帝、蚩尤、堯、舜、禹等幾位著名的君主。

上古有神嗎？

這個問題問如今的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這讓人怎麼回答？

這是一個無神的世界，上古距離如今最短也是四五千年前的時間，即便是霍妃這樣活力了不下兩千年的主也距離上古還很遙遠。

但是上古的關於神的傳說有很多。

盤古開天，女媧補天，精衛填海，后羿射日、刑天舞干戚、共工怒觸不周山等等等，那就太多了，中國古代神話集中所記載關於神的故事的幾乎都是那個時代的。

用現在的話來說，那時候便是天地初分鴻蒙未分的時代，太遙遠與模糊，誰知道那年頭到底有什麼事情。

霍妃搖了搖頭「霍去病的記載中提到過說上古時代有神入人間，他們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而且能夠長生不死」！霍妃道，對於霍去病留下的信息她也只能知道大概，具體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是挺困難的事情。

「你是懷疑，你所服用的不死葯是上古時代的神所遺留下來的東西」？鄒文東反應過來，他一輩子尋找不死葯，也接觸過不少的古代神話。

古代關於神留下的不死葯也有不少，傳說中的西王母就與不死葯有很大的關係。

霍妃點了點頭「不過前提是需要有神存在」。

「上古時代關於神的傳言很多，傳說黃帝蚩尤這些都是神，所以才能夠統治華夏大地，也許那時候真的存在著一個我們如今所不知道神明世界」！路川說道。

「還有什麼重要信息嗎」？路川問，這上面看起來應該有不少內容。

「剩下的內容應該在雲芸手中」！霍妃道，這一卷上面的留書雖然不少，但是前面很多都是兩人的私話，後面好不容易提到重要事件，結果被芸夫人將剩下的一部分給拿走了。

到此，路川與鄒文東才明白為什麼霍妃同意見芸夫人。

事實上雲芸似乎知道霍妃會見自己，她人早就已經到了國內，也到了成都，是跟著霍妃的步伐來的，就等著霍妃見她。

所以在霍妃說第二天傍晚之前可以給她一次機會，她便很快現身。

芸夫人云芸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拜訪的霍妃。

大雨從頭天晚上開始下的，到了第二天上午還沒有要停歇的架勢，不過這並不妨礙霍妃見人，也不阻止不了雲芸拜訪霍妃。

上午約莫九點鐘左右，霍妃坐在二樓的露天台上，頭頂升起的玻璃頂棚讓一行人近距離聆聽雨落下的聲音的同時又不至於淋雨。

路川和鄒文東也在，這一次算是路川和鄒文東兩人在即將到來的權力交接的演練與囑託。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鄒文東與路川交談很久，三句話不離霍妃，都是與霍妃有關係的事情，讓路川有一種老丈人在閨女出嫁頭天晚上對女婿促膝長談的錯覺，就像是要將自己養育了二十多年的親閨女交付到另外一個男人手中，種種不放心，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拿出來扯半天。

「你要習慣」！好幾次霍妃都沖著路川這樣說，事實上後面路川才了解到，當年除了鄒文東外其他的龍將之首接替這個位置時候都是如此，悲傷以為促膝長談，各方面交代。

鄒文東的前一位是雲芸，是尋龍的叛徒，所以沒機會和鄒文東促膝長談千丁玲萬囑咐。

開進別墅的是一輛黑色轎車，在大雨中緩緩而來，車進了大門之後停下來，首先從車上下來的是一男一女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幹練。

是祁山祁露兄妹兩人，這兩人江湖地位不低。

祁山到後座開門，祁露撐傘。

從車裡面下來的是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女人，五十來歲，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闊太太是錯不了，臉上是精心打扮過的妝容。

「難得她還記得我的規矩」！霍妃看了一下下面，冷冷一笑，這是她的規矩，任何來拜訪她的人，在第一道門處必須下車下馬親自走進來，所以昨天鄒文東會在門口停車。

「想來也是有求於人」！路川不知道是做人太實在還是想要和霍妃唱反調，這話說得只是因為有求於她霍妃所以才會如此客氣，要是其他時候絕對不會如此恭敬有禮貌。

「沒關係，我不管心服不服，只要身體服氣就行了，畢竟心悅誠服的佔少數」！霍妃說淡淡說道。

「她真的有一百零六歲嗎」？路川忍不住問道，怎麼看都不過是保養挺好的六十歲老太太留下了五十歲的容顏顯露出四十歲的打扮。

雍容華貴，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即便是一個老太太但是絕對是人流中最矚目的幾個之一。

「她是一九一三年生人」！霍妃說道。

路川點了點頭，關於這位芸夫人的事情他也是了解到了，一百零六歲的高齡卻保持著年齡二分之一的容顏，這絕對不是什麼保養有道，也不是霍妃不死血的功勞，她在旁門左道的駐顏之術上沒有少下功夫，她的壽命有一部分是替別人而活，奪取他人壽元為自己所用。

芸夫人倒是不乏沉穩，與四五十歲的老太太差不多，很快就上了樓。

「我們有....四五十年沒見過了吧」！霍妃沒多看芸夫人一眼，但是沒辦法，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總要有一句開場白，不然大眼瞪小眼多尷尬。

「五十六年」！雲芸說道，不卑不亢，說不上多尊敬霍妃，畢竟她已經不是尋龍的人，用過去的話來說自立門戶開宗立派。

「你倒是記得清楚，這五十六年倒是不錯，算是保住了這張臉」！霍妃道，瞥了一眼雲芸的臉，眼角已經有幾許魚尾紋，臉頰上的淚紋也漸漸明顯，憂傷有幾許白色。

芸夫人面色猛然一僵，無不羨慕的看著霍妃，兩千年如一日的二十歲青春容顏，那才是她想要的，可惜沒能得到。

「畢竟沒能長生不死」！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味道，霍妃說的沒錯，芸夫人的確是對長生不死追求到了入魔的地步。

「那倒也是」！霍妃點了點頭「出門之前沒有少打扮吧」！她淡淡一笑，但是在芸夫人耳中那卻是一種嘲諷，其實霍妃的確也是在嘲諷她。

「話不投機半句多，有什麼事情需要求我，就直接說，我最近很忙」！霍妃一臉不耐煩的模樣，眼睛盯著擺弄的修長十指。

鄒文東與路川兩人坐在一樣癟嘴，都沒說話，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較勁，男的還真不好插嘴，只能看著。

芸夫人囁嚅著嘴唇，看了看霍妃，依然是那樣的目光，淡然中帶著倨傲，冷淡的臉上永遠顯現出高人一等等的表情，這樣的表情從她第一次見到霍妃的時候就是如此，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如此。

霍妃從來都是盛氣凌人的，這個人曾經是她的陰影，多少年才克服，再次面對還是讓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和我斗？你夠資格嗎？在我眼裡你連三朝未滿的嬰兒都不算，我有千年的智慧與經歷，多少明爭暗鬥在我眼前發生，你的那點經歷在我面前算得了什麼，我霍妃在這世上一天，你雲芸就將永遠在我的陰影之下活著，而且我敢肯定你會死在我前面，一輩子走不出霍妃這兩個字」！

芸夫人手掌微微握起捏成拳頭，指關節發白，她終究是要面對霍妃的，不能逃避，從她被霍妃復生的那一刻。

「這是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她需要糾正一下這絕對不是求人，是她與霍妃之間的交易，各取所需。

「互惠回利」？霍妃冷笑一聲「我時間很多，我的權利也很大，我不認為你能耗得過我，不信咱們就等著」！霍妃漫不經心的說道。

□□裸的威脅，不光是時間上的威脅，也是權利上的威脅。

論時間，她霍妃有的是，再活個千八百年也不是問題，已經等了兩千年再多一個千年也無所謂，但是雲芸等不起，她能再活個一二十年就已經逆天了。

再則，雖然芸夫人的確是有些勢力，但是和一個千年祭奠的組織比起來似乎還差了很多，自古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這還真不是地頭蛇，是真正的龍，這位就是龍王。

「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霍妃說道「我的血對我來說不值錢，但是對你來說價值就不一樣了，我估計你這些年也不好受吧，身體裂開了幾次」？壓根就不給雲芸說法的機會，只見到芸夫人的面容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你逃不過尋龍晚年的詛咒」！她說道。

「你...」！芸夫人氣節，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要會那麼輕鬆的讓你逃走嗎」？霍妃問，當年還真不是雲芸自己逃走的，當時霍妃權勢滔天，如果沒有霍妃的准許她怎麼可能逃出去？

「你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是嗎」？芸夫人冷冷道，聽得出來她是在剋制自己的怒火。

「沒錯，入了我尋龍，終生都是我尋龍的龍戶，你身上有逃不走的晚年詛咒」！她說道。

路川在一旁聽著，尋龍的晚年，這不是頭一回聽到，上次在九嶷山下就聽到霍妃提起過，他懷疑尋龍晚年似乎有什麼問題，但是霍妃沒有回答，現在看來的確是有問題的。

他看了眼鄒文東，這老太爺倒是老神在在的樣子，沒有什麼表情。

「你的那些旁門左道或許能夠幫你延緩一些時間，但是卻不能根除，總有一天會全面爆發，相信那一天你不會願意接受的，而且很快就會到來，我倒是很樂意看到你無法承受那種痛苦折磨而自殺的時候」！霍妃似乎很開心。

一個一輩子尋求長生不死的人最後卻落了個自殺的下場，的確是很諷刺。

「那一天你看不到」！芸夫人說道，一番轟炸下來讓她面試色蒼白，霍妃幾乎是句句擊中她的要害之處。

「沒關係，不過你會死在我前面，這一點毋庸置疑」！又是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最後問一句，是你求我，還是在和我做公平的交易」！霍妃道，一旁路川正在喝水，差點一口噴出來，前面一切的較量都是為了這最後一句話？

就是讓芸夫人承認自己是在求她霍妃而非公平交易。

女王的氣勢永遠不能丟，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芸夫人氣得身體都在顫抖，捏著拳頭，指關節發白，過了老半天才壓制住怒火。

「當年是我的錯」！語氣中帶著三分服軟的味道「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賜我一滴不死血」！芸夫人低了低頭。

霍妃哼了一聲，然後滿意的笑了，好像再說：小樣，還制服不了你？她對芸夫人這樣的的態度倒還算是滿意。

她這人的確是不講究什麼心悅誠服與否，只要身體上服從了就行，尤其是強忍著怒火恨不得將她殺了但是嘴上不得不服氣，這種是最好的狀態，就是芸夫人現在這樣。

「我的東西呢」！霍妃說道。

「拿上來」！芸夫人沖著樓下喊了一句，祁山和祁露兄妹沒有跟著上來，多半是來之前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面，讓手下人看到了以後就沒威嚴了。

所以有些時候兩個大佬終極較量的時候屏退左右不是沒有道理的，贏了是一眾魄力的體現，輸了也不至於在手下人面前丟面子，威嚴還在，便於以後管理。

很快，祁山便上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不用多猜也知道裡面是什麼，祁山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卷竹簡裹著。

「看懂上面的意思沒」？霍妃擼了擼嘴道。

還別說，拿到這東西之後芸夫人的確是花了大力氣找人翻譯，但是終究每一個人認識，很多方面的專家表示這根本就不是文字，只不過是戲弄後人的。

這也是她這麼痛快就願意拿出來的原因所在了，這東西對她來說就是廢物，留著還佔地方。

「給你最後一個忠告，這滴血或許能夠讓你再次起死回生，但是也會榨乾你最後的生機」！霍妃說道。

「你什麼意思」？芸夫人面色猛然一變。

「我從來沒說過我的血能夠在一個人身上作用兩次，讓人兩次死而復生」！霍妃似笑非笑的說道「所以最後是什麼結果我也不知道」！

芸夫人面色再一次蒼白沒有血色，這些年她一直是由一絲寄託的，那就是霍妃的血，當年她求過霍妃再給她一滴血讓她延壽，但是霍妃沒有同意。

「不可能」！芸夫人突然大吼一聲「當年我明明看到呂無妄再次起死回生的」！她說的呂無妄是在她之前的一位龍將之首，當年呂無妄晚年油盡燈枯，但是後來霍妃又用了一滴她的不死血，然後呂無妄又很快恢復過來，生機再現。

「但是你沒有看到呂無妄最後的結果，不是嗎」？霍妃道，臉上有些許得意之色，壓根就沒打算掩蓋。

過了老半天芸夫人才點了點頭，但是眼中竟然全是失望，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年，她當年卻是沒有看到呂無妄最後的結果，因為在呂無妄再次煥發生機之後就將位置傳給她，之後就在沒有見到呂無妄。

「鄒老先生，我來啦」！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想起一個聲音，將這裡的尷尬氣氛打破。

一行人的目光遂向聲音出來的地方看過去，下面大門處站著一個少年，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模樣，臉上還帶著稚嫩，他留著時下流行的偏分露額髮型，帥氣陽光，額頭上戴著一捲髮帶。

路川不由得一愣，來人他見過，是前幾天才認識的林小藝。

「是擺渡人家到了」！鄒文東看著霍妃道，霍妃點了點頭。

「那讓他上來吧」！

「擺渡人家」？芸夫人猛然一愣，看了一眼下面的林小藝，又看了眼鄒文□□然不由得大笑起來「鄒文東，看來你也到了盡頭」！她笑得很得意，然後目光又落在路川的身上「你就是鄒文東的接替者吧」！之前就已經隱約猜到，這件事情非親密之人不能知曉。

路川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你終究也會走上不歸路」！芸夫人這句話是沖著路川說的。

很快林小藝便跑了上來，年輕人的腿腳就是靈活，比起鄒文東芸夫人那不知道要利索多少了，不像他們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一的來。

「路大哥，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林小藝驚喜不已，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熟人。

很快林小藝將目光轉道雲芸身上，一臉嬉笑猛然凝住，目光落在芸夫人身上一直不斷打量。

芸夫人冷哼一聲，果斷離開。

「明天讓人來取，既然答應你，這東西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該給你」！霍妃在後面說道，芸夫人沒有理會快步下樓。

「她身上有好多亡魂」！林小藝看著雲芸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