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因你信我,甘願赴湯蹈火
文博全球總部三位大佬一起給Aimee打電話,說了一件讓他們極為棘手的事:
文博在十年前收購了一家位於廣東的玩具工廠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當時他們看中的,就是對方的團隊,所以在合資后,雖是大股東,但出於對工廠創始人陶奇佐的充分信任,從未參與日常管理,所有運營完全由陶奇佐領導的團隊負責。
說來奇怪,在文博收購他們之前,報表十分好看、公司欣欣向榮。可自被收購后,年年虧損,窟窿還越來越大。這家工廠百分百為文博集團製造加工,收入多少一清二楚,巨虧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成本和費用控制出了問題。
出於對陶奇佐這位創始人的尊重,文博高層多次和他開會分析,連Mr.Fürst都親自和他談過很多次,每次都能得到他信心十足的保證,可十年過去了,不僅僅見不到任何起色,甚至在虧損的泥潭越陷越深。
文博終於忍無可忍,派了內部審計組進廠,審計組認為完全是非正常虧損,陶奇佐在經營上有不誠信的表現。於是文博提出關廠,陶奇佐居然立刻同意了。
文博的大佬們正在想著陶先生為什麼答應得這麼爽快,一張長長的索款清單就來了:
陶奇佐以關廠需要支付各項應付款、債務和給工人賠償為名,向文博索取一筆天價補償,並且要求必須在一周內到賬,否則,文博借給工廠的上千套模具,全部被扣押。
這一千多套模具,可都是文博集團最重要的家底之一啊!每套模具不僅僅造價不菲,還都是文博的暢銷品。這麼被扣著,當然就沒辦法保證正常生產,不僅僅影響文博在全球的供貨,還直接威脅到公司聲譽。
文博從德國、法國、香港,不知道派了多少輪代表去和陶奇佐談判了,結果去的人越多、級別越高,陶奇佐越囂張。他不僅僅毫不讓步,態度還越來越強硬,提出的補償金額也越來越高。雙方的談判,也越來越僵,完全卡住了。
文博負責談判和決策的,都是德國人,在和陶奇佐的溝通中,語言、法律、政策……什麼都不同。更糟糕的是,文博派到工廠的廠長,每去一個,就被陶奇佐喊打喊殺,嚇得德國人、香港人,紛紛逃回香港,連羅湖都不敢過了。
事情完全陷入了無藥可救、無計可施的狀態,幾位大老闆商量下來,決定找Aimee幫忙。
Aimee聽完,腦子高速旋轉起來。她馬上問他們:針對這種情況,文博希望達成的目標是什麼?
三位大老闆你一言我一語,Aimee不斷啟發、不斷提問,很快歸納出來了:
1.拿回屬於文博的模具,即便不能100%取回,也要將最重要的部分取回,轉移到安全的場地並繼續生產;
2.無論用哪種方法達成目標1,都要確保過程中不斷貨;
3.不發生罷工、鬧事或工廠被查封等群體事件;
4.文博斷絕與陶的合作關係,甚至在有證據的情況下,將其繩之以法。
老闆們立刻欣喜地說:「概括得特別準確!」
「對對,就是這樣的!」
「我們找了律師、專業市調公司,個個都無能為力了,沒想到和你就一個電話,你就能理得這麼清楚!」
Aimee又問負責法務的z,現在他們手上掌握的書面材料有哪些,他立刻打開文件夾:
「我們有雙方的合資協議、文博與工廠的模具使用協議、工廠三年財務預算與實際執行對比表、工廠三年財務報表、應付款清單。」
Aimee又問:「如果模具不能百分百全拿出來,能提供一份按重要性排序的模具清單嗎?」
他們答應可以提供。
「你們是大老闆,我在處理這件事情的過程中,能給我安排兩位非常了解細節的日常聯繫人嗎?」Aimee又提了個要求。
說:「那就Schmidt和Jay。他們倆最了解情況。」
Aimee馬上說:「那麻煩你們告訴他們倆配合我,讓他們把所有掌握的文件都發給我,我先做個分析,再告訴你們我的想法。」
「你們希望在什麼時候解決這個問題?」Aimee的眼神果敢堅毅。
「這件事情,我們頭痛了快一年,幸虧去年在提出不合資之前,我們在德國中央倉庫儲備了大量貨品。但是如果不能在五個月之內把模具取出來,我們就沒辦法趕上給聖誕節旺季出貨,損失就太大了!」Mr.Fürst說。
「Okay,明白了,五個月之內。」
「我會儘力的!」有了Aimee這句話,三位大BOSS寬慰了許多,這個燙手的山芋,終於有人願意接了;這個燃眉之急,終於有人救了!
Aimee放下電話,就開始寫對整件案情的分析。
背景、目標、行動計劃……
面對任何雜亂無章、毫無頭緒的事情,她都會靜靜地坐在電腦邊,用文字和表格快速分類、分析、歸納。
分析:事在人為,所有問題的癥結,都在關鍵人物「陶奇佐」。解決了「陶」不肯給模具的態度問題,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了。「陶」在模具問題上的表態,迄今非常強硬,最大的難點,是對方完全拒絕溝通。
Aimee寫完這些后,拿起電話打給了Gerry:「我又有事情要找你幫忙了。既要腦力、又要體力、鬥智斗勇的高級活兒,只能找你了!」Aimee邀請Gerry來公司面談,他二話不說,下午準時出現在Aimee辦公室。
「女俠,你又要路見不平一聲吼啦?」他一看到Aimee就打趣起來。
「是啊,等著你該出手時就出手呢。」Aimee一邊和他開玩笑,一邊把列印出來的案情分析遞給Gerry。
Gerry本來還笑嘻嘻,才看了個開頭,眉頭就皺了起來:「Aimee,這件事情非常棘手!文博德國那麼長時間、找了那麼多機構,都處理不了,絕對是有道理的!這個case,我真是不敢接啊!」
自從Aimee認識Gerry以來,就從來沒從他嘴裡聽到過「不敢」兩個字,難道是我低估了這件案子的複雜性?還是因為我無知者無畏呢?
「Gerry,連你都這麼說,我還能找誰呢?真這麼無望嗎?」Aimee這語氣,怎麼還是那麼有力量呢?這究竟是在提問,還是在打氣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