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恨你

「你先走吧，我重孝在身，就不送你們了……」

黎雪再次癱坐回了藤椅上，看上去異常虛弱，聲音如遊絲般吐出了這就話，便再沒了聲音，彷彿剛剛的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顧瀅不甘心的湊到近前，想說些什麼，又覺如鯁在喉，不知如何開口。

正在兩難之際，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聲嘶吼，打破了沉寂。

「小雪……」

循聲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壓低了的帽檐，遮住了來人的額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同樣布著紅血絲，那眼神掃過客廳里的桌案，最後定格在了桌子正中間的黑白照片上……

那人三步兩步的走到桌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爺爺，我來晚了……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一句話已是啞了嗓子。

徐家陽和顧瀅對了一下眼神，同時看向了藤椅上的黎雪。

只見黎雪忽然在藤椅上彈了起來，剛剛還一副病懨懨肌無力的樣子，此時卻滿血復活了。

尤其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彷彿滴著血，反射出噬人般的赤色，原本蒼白的臉旁，泛著淡淡的青紫。

顧瀅一時怔住，還未反應過來，黎雪就抄起了藤椅旁的花盆，直直的砸向了地上跪著的人。

咣當一聲，花盆碎了一地，孟尋依舊跪在那裡，沒有動。

黎雪覺得不解恨，一下子沖了過去，跪在地上抓住了孟尋的衣領。

「你還敢來？滾！要不是你，說什麼結婚的鬼話，爺爺怎麼會這麼快就走了！都是你！！你就是我黎雪的剋星！你就是來耍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我恨你！恨你！！滾……」

孟尋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唇角扯了扯，又堅定的閉了起來，任由黎雪的拳頭，似雨點般砸在他的肩頭。

黎雪瘋狂的樣子，嚇傻了顧瀅，她想上前制止，卻被徐家陽拉住了胳膊。

「別過去，讓她發泄出來……」

顧瀅停住了腳步，流著淚，輕聲的喚了一聲：「小雪……」，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黎雪，就像只發了瘋的母獅子，撕咬著毫不反抗的獵物。

孟尋彷彿定在了那裡，默默的承受著黎雪的狂躁，眼睛里轉著淚花。

這時，黎雪一口咬在了孟尋的脖子上，孟尋吃痛的皺皺眉，眨眼間，淚水滴在了黎雪的臉上。

黎雪鬆開了嘴，抬起了頭，蒼白的唇上，染上了一抹殷紅。

孟尋哭了，是的，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就這樣在她的面前，流下了眼淚……

「小雪……對不起……這幾天又去出任務了，沒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著你！是我不好……我不配爺爺的信任，你打我罵我，我都接受，就是別趕我走！求你……」

孟尋的臉上掛著淚水，哽咽中帶著哀求，他的嘴唇起著皮，一抖一抖的，一道道乾裂的口子便崩開，滲著血……

他的軍裝上蒙著灰塵，鬍子也幾天沒有刮過的樣子，看上去儘是疲憊。

黎雪直勾勾的盯著孟尋，似乎沒聽見他的哀求，靈魂出竅般的放空了眼睛。

「小雪……別這樣！爺爺他老人家看到會心疼的……」

孟尋一把摟過黎雪，抱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

「小雪……別怕！爺爺走了，以後，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會代替爺爺照顧你的，相信我！」

兩個人跪在地上，孟尋擁著黎雪，不斷的安撫著，徐家陽攬過顧瀅，擦擦她臉上的淚水，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顧瀅不甘心的看了看地上的兩個人，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插話，只好跟著徐家陽，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小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