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說什麼這麼高興?」趙笙走過來,自然地伸出手攬住顧唯卿,隱隱地宣示自己的主權。
顧唯卿撐住趙笙的胸口推開一步。他雖然比趙笙稍微矮了一個頭,可是當他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時候,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弱勢的一方。
「剛剛怎麼不接住她?」
「吃醋啦?」趙笙笑問,低下頭,鼻尖抵著顧唯卿的鼻尖,聲音顯得低沉卻非常悅耳。
撇撇嘴,顧唯卿卻還是道:「嗯,吃醋了……」說著用鼻子蹭著趙笙的鼻子。就像孩子戲耍的時候一樣,卻溢滿了濃濃的溫情。
「阿笙,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你們的關係?」低聲問出來,顧唯卿捧著趙笙的臉,看著那雙深邃的眼。裡面的小小倒影,就是自己。
這種感覺很好……湊上去親了親趙笙的眼角。顧唯卿第一次這麼大膽,在不是只有他和趙笙兩個人的地方,表現自己和趙笙的親昵。
他是有點害怕的。第一次覺得趙笙的心事是那麼不可接近,而他,也不是對趙笙全然坦然相告。他最大的秘密。
趙笙也許也是被顧唯卿突來的大膽親昵給驚著了,眼眸濃墨翻滾,最後歸於一片溫柔繾卷。
「很快了。相信我。」揉揉顧唯卿的頭,趙笙滿意地看著嚴肅的顧隊長變成他家的小卿,可以讓他隨意地揉頭髮的小卿,心情燦爛。
「嗯,說話算話啊——」
……
「嗤!也不怕丟人現眼。」那邊,田淞天看著遠處相擁的兩人,硬是壓下心中的艷羨,嘲諷出聲。
「喲!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田隊長可能忘了,你們是半斤八兩。」鍾宏一如常態地跟田淞天抬杠,讓田淞天的臉登時難看至極。
旁邊的人忙勸架。田淞天的異能根本殺不了喪屍,因此野狼傭兵隊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圍在了他的身邊保護她。這麼一來,殺喪屍就更加後繼無力了。
鍾宏哼了一聲,自己去殺喪屍了。隻眼角瞥到程硯硯端著槍,槍法極准地一槍爆一個喪屍頭。偶爾被喪屍近身圍住,便舞著長刀砍下去。
明明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卻偏偏有著絕對不服輸的強勢。執著得可怕。也許這也是他趁著程硯硯覺醒異能后,在程硯硯的拒絕下順水推舟結束了兩人的曖昧關係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那邊,程硯硯抽空躲在其他傭兵隊的保護圈裡。她的長相自然是無可挑剔的,為人又圓滑,其他人對這麼一個蓮花一樣的純凈女子也是懷著關愛之心的,見程硯硯額頭滿是汗水,臉色也是蒼白,便主動將她送回了車裡。
鍾宏臉色複雜地看著程硯硯上了車,甩了甩頭,又繼續獵取起屍晶來。
道了謝,等人都走了,程硯硯才敢伸手扶住腹部,咬著唇等著肚子的不適散去。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她素手一翻,撕開袋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巧克力。
上天待她還是不薄的,至少給了她一件可以儲物的寶貝,讓她不至於為食物擔憂。想了些開心的事,肚子的不適也淡了,程硯硯又回復了那個程硯硯。精於算計的、果敢到不惜自身的女孩。她看向窗外,卻發現了——
那是——
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喪屍的屍體堆里爬出來,血紅的眼睛透著陰寒,讓人回憶起大雪漫天的冬季,冷得徹骨。
「那是什麼東西?」外面也有人發現了異常,話音剛落,一大片黑影就佔滿了大地,密密麻麻地讓人心生膽寒。
「喪屍鼠!」
「大家集合!不要分散!」
……
最後,那個本來蓋著下水道鐵蓋的地方,又竄上來一個黑影,尖利的爪子劃過地面,亂石滾塵。
「是四級中級的喪屍鼠。」顧唯卿將帶血的唐刀插到地面,雙手交纏扭了幾扭來舒緩酸澀感。
「得了這一顆鼠晶,也是一筆大收穫。」趙笙道,手中的長槍瞬間又裹滿了一圈圈的電流,噼里啪啦地尖叫。
「是挺不錯的。」單恆單手插兜,笑道,「既然有人送來了這麼一份大禮,我們一定不能辜負那份誠摯的心意。」
「天鬼!」單恆驀地一聲高喊。
「來了!」整齊劃一的回應忽然響起。十幾個身影忽然自不同的地方出現,綠藤瞬間在半空中繁盛,又飛快交織纏繞,直將急速攻來的喪屍鼠群給兜住。
「再來!」幾聲男聲同時發出,一桶桶汽油便潑上了兜里的喪屍鼠。
「哧——」一束火苗跳上單恆的指尖,又在下一刻暴漲,直接投到了被困的喪屍鼠群上--
「吱!吱!——」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邊,顧唯卿拔出唐刀,一大塊紅色鼠晶就掉到了他的手上。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田淞天他們那邊。
自喪屍鼠出現,他們就以極快地速度奔向了車子的所在地,剛打開車門,卻沒想到戰局這麼快就結束了。
接觸到顧唯卿嘲諷的目光,田淞天的臉白了又青,全是驚悚。
濃煙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焦黑爛肉。單恆組織了人員去撿鼠晶核,血色傭兵隊的人悠閑地靠坐在車上,自若地聊著天。
戚仲欣慰地摸了摸戚季的頭:「我家小季真厲害,不是你,我們沒有準備的話,不知道又要費多大的勁兒呢。」
戚季靦腆地點頭:「哥你別說了……」
寧建雲大笑道:「你這小孩,就是臉皮忒薄!戚仲老弟巴不得滿世界宣傳你呢!看他的嘴角咧得……」
「哈哈……」
「這是好事,不過大家還是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聽到了。」趙笙開口,隱含警告。大家的說笑這才收斂些。
「嘿哥兒們!」單恆湊了過來,「可以出發到下一個地點了,準備吧。」
「好。」顧唯卿點頭,眼神卻又睨向一個方向,「他們出手了,你要怎麼著?」
狠光劃過眼底,單恆道:「這不是他們可以做的,我們假裝做一回螳螂也不錯,看暗處的人是什麼算計。」
「我覺得,還是不要放虎歸山好。」趙笙開口,「方正外面危險不可預知,覆滅一個傭兵隊也不是怪事。」
單恆沉思了一會兒,背後忙得熱火朝天的人在他的身後形后鮮明的對比,趙笙嘴角嚼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只是那笑太過冰涼。
「你們在幹嘛呢?」
忽然,一聲銀鈴般的女生想起,敲碎了這一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靜謐。
趙簫簫小跑著過來,眼裡帶了疑惑。「在說悄悄話嗎?」
單恆擺出自己的面具,客氣而疏離道:「趙隊長的建議我採納了,當然,還是希望趙隊長繼續建言獻策。」
「單隊長客氣。」趙笙臉色淡淡,似乎因為趙簫簫的到來,連那抹敷衍在嘴邊的笑都懶得擺出來了。
看著單恆的背影,趙簫簫撅起嘴:「怎麼我一來你們就不說話了?嫌棄我礙眼嗎?」說著作勢要走。
整個隊里,就屬宋仁跟她的情分最為深厚,可是宋仁對她的動作並沒有挽留。其他人跟她更說不上親厚了。
顧莫蓮這個隊里唯一的女孩子,從來都是看著顧唯卿和趙笙這兩個主事人的臉色。她見顧唯卿兩人並沒有表示,自然也不會去應和趙簫簫。
因此,一時間,趙簫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張俏臉尷尬不已。
還好集合的命令下來了。她笑道:「呀!集合了,那我先走了,回見。」
帶著顧唯卿他們稀稀疏疏不冷不忍的告別聲,趙簫簫轉身離開,只是那張臉上面的笑在瞬間凍結。當她的臉不言笑晏晏的時候,跟清冷孤傲的趙笙更加相像了。
——
一所廢棄的大學內。一棟大樓里隱隱傳出跳動的篝火的亮光,木柴燃燒的爆裂聲在夜裡也是格外地清晰。
吃完了晚餐,顧唯卿他們便分成了一個個小小團體歇息,細細碎碎的交談聲不斷,偶爾傳出幾聲失控的大笑。看起來頗為和睦。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顧唯卿他們的冷淡的原因,今晚趙簫簫並沒有跟他們坐在一起。
顧唯卿也不在意。少了外人在場,他們談話也沒有那麼多忌諱。
單恆在一邊組織人清算這三天的成果。晶核碰撞或是砸在水泥地面的響聲並不清脆,反而因為它繁雜的數量而顯得低沉悶重。
又是一袋清算好的晶核裝袋,一個土系異能者將一條條柔韌的綠藤扎在了布袋口,將結口扎得嚴嚴實實。
「頭兒!這是第十三袋,共計兩千七百五十二顆晶核。」
「好,辛苦了。」單恆錘了一下手下的肩膀,提起筆在一本小冊子上記錄起來。「都讓珠姐收好,你們要小心護好她的安全,知道嗎?」
「是!」
……
「這叫什麼?我們都還在呢,那麼多喪屍鼠來了,我們逃不掉怎麼辦?」
這邊,野狼傭兵隊的成員之間也出現了分歧。說話的人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是庄冉華手下的人。
話說當時庄冉華加入大先生的隊伍,只有他自己和幾個核心手下知道,其他人都是被蒙在鼓裡的。待到東窗事發的時候,有的人心裡是排斥的,卻也發現已經被帶上了賊船,下不得了。
可自從庄冉華死了之後,他僅存的手下就有些蠢蠢欲動了。雖然不敢直接喊話要退出,但是不滿的情緒日益加劇。比如現在,就又有人提出抗議了。
因為野狼傭兵隊的其他成員也是大先生在華國招募而來的,更不可能真正跟和族來使他們一條心。因此,當男人開口之後,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就是嘛!還好天鬼他們反應及時,不然我們也得喂喪屍!」
……
田淞天呵斥了起鬨的眾人幾句,發現效果不甚有效后也就閉嘴不言了。說實話,要說怕死,他更怕。本來就不滿和族那方面人這次的動作,更不可能指望他來鎮壓局面。
可以說,自從大先生沒了之後,這支隊伍就日益離心了。田淞天沒有那個能耐來凝聚各方。
當然,這也是和族那邊不將他們當一回事兒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冷了,親們記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