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叫乾爹-任務完成
夏滄海現在只盼著張京一刀都投不中。
站在張京對面,看到他炫技似的雙手各持三柄匕首,夏滄海就感覺一陣眩暈。
沈鴻文這時候冷汗直冒,跟知府悄悄說:「知府大人....小的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
知府揮手:「走吧走吧。」
「不能走。」
張京突然揚聲說:「沈公子還要留在這裡當見證人,這麼早走,難道是要去通知夏家人?
本官也不是故意找事,這是定好的武人賭約,輸家願賭服輸,贏家也理當受之,就算告到皇上那裡也沒用。」
沈鴻文氣的要翻白眼。
我不是要去打小報告,我是要跑好嗎?
夏滄海已經中毒了....張京拿的卻是無毒的匕首。
他怎麼就這麼好運呢?狗屎運這麼好?
沈鴻文眼神逐漸猙獰,這時張京已經運氣,投擲匕首出去。
「咔擦!」
極其響亮的震聲,然後夏滄海感覺頭上一涼,蘋果已經瞬間被六把匕首齊齊刺入,無一遺漏。
「啪嚓!」
他剛要動作,那蘋果就四分五裂,汁水四濺,他的頭髮被果肉淋濕,六把匕首就從他眼前掉了下來。
知府瞠目結舌,雙眼圓睜:「這...這、張督辦身手如此不凡,真是深藏不露啊。」
「見笑了,見笑了。」
張京抬手揮開給自己搬來椅子的侍從,看著遠處獃滯著的夏滄海,笑著突然將兩腿站立距離擴大幾分。
「我贏了,夏公子。」張京的聲音聽在夏滄海耳里如同惡魔。
「不..不可能....」真的是武師極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不,就算他是武師極道,光是投擲蘋果,自己也不會比他差。
為什麼自己失誤了呢、為什麼.....
夏滄海攥緊雙拳,身體止不住顫抖,慢慢走向張京,他不想跪,他也不能從別人胯.下爬過去....但是、但是
但是那樣的話,自己就成了不信守諾言的小人。
看著張京壞笑著的臉,夏滄海一陣眩暈。
奇恥大辱,莫過於如此。
「住手!」
突然一聲厲喝,然後張京看見遠處湖面突然凌波微步般躍來一人,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手持摺扇,一派貴氣地凌空來到官舫上。
夏滄海一看見來人,就如見救星:「父親!」
「還不起來,像什麼話。」夏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剛才得知督辦大人與你們相見,我特地來拜見督辦大人,督辦大人身體安康。」
他熟練老成地給張京行禮。
張京一眼就看出他已是武聖級別,自己和他打起來絕對沒好果子吃。
知府也來打圓場,張京緩和表情問道:「足下可是夏家貴門的家主?」
夏昊禮數十分到位:「不敢當,家主乃小人的兄長,大人遠道而來,請饒恕犬子無禮,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大人而言,是最好的。」
——否則,你絕對走不出這個姑蘇城。
張京見他不好對付,現在人家親爹都來了,也不好逼著他兒子再狗爬。
真是....完全打擾自己的計劃了。張京開始惋惜。
但是誰都沒想到,一行人假模假樣地大擺筵席、游賞金山湖后,分道揚鑣,夏昊剛帶著兒子夏滄海回家裡,剛要訓斥,夏滄海就大叫一聲暈倒在地。
「太晚了....老爺,已經救不過來了、公子中的這毒如果早點發現,倒可以解救,可發現的太晚了....毒性已經蔓延了這整條胳膊....」
醫者縮著袖子,瑟瑟縮縮不敢看夏昊的表情。
夏昊的兄長,整個夏家的家主,夏征,一步搶進門來,高呼一聲:「弟弟,侄兒的右臂怎麼樣了?」
「大哥!有人使毒計害我兒前程!」
夏昊對哥哥夏征很依賴很崇拜,當即喊道。
只見夏征穿著寬鬆大袍,瀟洒大氣,一走進來就查看侄兒的情況,夏滄海額戴白巾,臉色發青,嘴唇慘白。
他右臂盡數紫黑,駭人十分,紫黑蔓延到肩膀處,醫者們害怕地跪在地上:「老爺,饒命啊...如果現在不立刻截掉右臂,那麼毒會蔓延到肺腑,到時候就....就就來不及了啊!」
突然,榻邊的帘子被一隻青筋畢露的手狠狠攥住!
夏滄海用儘力氣握住那帘子,一下就把帘子撕碎,左手無力地垂下,兩行情淚怒然悲憤地淌了下來。
「不!不能....父親,救救兒子、救救兒子,兒子不想變成殘廢!」
夏滄海宛如沙漠中將死之人,絕望無助地喃喃自語,裝若瘋狂。
「若是斬斷右臂,以後宗門大考...可就參加不了了。」夏征說完,嘆息著拍拍夏昊的肩膀,「弟,莫要傷悲,如今救下滄海的命要緊。」
他朝向夏滄海和醫者,以家主之身,威嚴命令道:「現在,立刻截掉滄海的右臂。」
醫者們涌了過去,夏滄海狀若瘋癲地搖晃著腦袋大叫。
「不要砍掉我的手臂....不要砍...你們滾,快滾!唔唔唔——」
家丁們來按住夏滄海,在醫者給他吃下麻醉散之前,痛惜落淚的夏昊聽見兒子喊了一聲。
「是那個鹽科督辦,是他要害兒子...父親,你要給兒子報仇啊!」
夏滄海暈了過去,夏征和夏昊離開了房間。
踱步出去,夏征就讓侍從過來,嚴肅問道:「那比武的匕首是誰準備的?」
「稟老爺,是知府大人派人準備的。」
夏征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夏昊。
「你也知道吧?那毒是火仙水,只有沈氏才有。」
夏昊的臉在月光下幾乎扭曲。
「兄長,那沈氏小輩竟然如此毒辣!」
夏征展開摺扇扇了兩下,抬頭看天宇。
「那沈氏小輩一向陰狠,你可知那欽差所中的是陰煞丹,而非我們的七絕散。我們夏家的七絕散與旁人不同,查不出半點疑點,但沈氏不放心,竟然偷偷換藥。」
夏昊愣在原地。
「必須要他們給咱們個說法!」
夕陽時分,沈家把沈鴻文交了出去,畢竟毒是他下的,後果他也必須來承擔,不過這是在督辦面前做做樣子,畢竟那毒原本是下在張京要用的匕首上。
沈氏也派人暗中保護沈鴻文。
但還是把沈鴻文嚇了個半死,夏昊直接派人要砍他手指,他一路逃到張京所在的接官廳。
「大人,大人求你出面救救我吧.....」
沈鴻文站在張京面前,用盡畢生力氣說道。
張京坐著,旁邊站著汪天、蒲吉和一大幫的京城武官。
看看天色,張京臉上微笑。
已經是夕陽時分了。
新手任務寫著,不限定時間的任務一般最好在接任務后24小時內完成,否則獎勵減半。
「本官何嘗不想幫助你呢,但是本官沒理由....不如你代替夏家的殘廢來做本官的乾兒子?」
張京放下茶杯,蒲吉油著眼望著張京,怎麼這位這麼喜歡收乾兒子呢?
這放在仕途可是污點,被別人彈劾都得彈劾死。
但是...如今張京是暗派欽差,皇帝特許可以各種偽裝不會怪罪。
沈鴻文捏緊拳頭,想起門外追殺自己的夏氏子孫,一陣悲涼。
父親的意思是....他犯下大錯,意欲謀害鹽科督辦,結果失誤謀害了夏滄海的事已經天下皆知,他也保不了他。
「真的只要....只要如此,就能救我?」
張京把原來翹起的二郎腿放下來。
「本官絕無虛言,本官其實只是想要一個後代,本官.....」張京想了個借口,「我能力不行,這輩子都不會有親生兒子。」
汪天一嚇,蒲吉眯著眼抿嘴。
真是太令人悲傷了。
沈家老爺聽說夏家追殺自己兒子去鹽科督辦那裡了,也再也忍不了,親自去了接官廳門口,結果被汪天的手下攔住了。
「犬子在裡面嗎?」
沈鴻文的父親沈謙問。
「請多等一會兒吧。」
那些武官看了一眼旁邊夏家的殺手,嘆了口氣:「督辦大人會給出最好的解決辦法的。」
沈謙在門外干著急的節骨眼,張京已經得到了沈鴻文的回答。
「我們青州的人,認乾爹必須禮數做全。」張京笑著道,「開始吧。」
沈鴻文還不知道自己親爹就在門外,以為自己完全被拋棄了,怕的不能自已,猶豫再三,蒲吉和汪天也在旁邊煽風點火——張京告訴過他們,要殺殺姑蘇大族的威風,他們也很贊成。
張京甚至召集了許多武官侍從來圍觀,人數已經達到了10人以上。只不過他們都站在門外,門是敞開的,沈鴻文的背後就是他們。
沈鴻文慢慢跪了下去:「.....干...乾爹!」
「不用敬茶,為父就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站了起來,奸佞小人的面容即使笑著也像邪惡的狐狸。
張京拍拍褲腿,撩起衣擺,岔開兩足:「開始吧。」
窗外,霞彩如油墨在天空盡情揮灑。
沈鴻文已經雙手著地,一抬頭就能看到張京的衣擺。
他手腳並用地移動了兩下,就感到自己的頭頂著張京的腿。
「你乖乖的,乾爹會好好保護你。」
本來還強撐著的沈鴻文一聽到張京這句話,突然淌下淚來,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放到自己頭頂,沈鴻文抬頭就看到張京微微獰笑的臉。
「過去啊,怎麼停下了?」
蒲吉皺眉擠眼,這個張京居然這麼狠嗎?
沈鴻文感覺每一分都是煎熬和痛苦,吸吸鼻子,連忙雙手向前,感覺到一陣陰影蓋在自己頭上,然後自己迅速爬過了這段陰影。
【任務完成】
沈鴻文只看到一片黑影回身看向自己,自己早已跌坐在地,雙手后撐,淚流滿面,氣的呼吸都變了序。
「乖兒子。」
張京的聲音如同惡鬼。
他越過張京的肩膀,看到門外原來站著許多侍從。
他們都已經看到了,已經看到了....
這個張京,他想玩死自己嗎,他太不尊重人了...
他、今天才剛剛認識,就已經這般欺辱自己,自己就不應該趟這趟渾水。
沈鴻文開始幻想自己當初要死一言不發當背景多好,相安無事,結果自己非要碰這個釘子。
是自己走錯了路。他渾身無力。
沈鴻文忍不住舉起袖子擦臉上的淚水。
看著張京低下身來拉自己的手,沈鴻文只想砍死他。
一定要殺了張京!要殺了他!
沈謙見自己兒子沈鴻文像被抽掉半條命出門來,連忙上去,而沈鴻文一看見父親的臉,就什麼都明白了,瞬間回身驚訝地看了張京一眼,滿眼都是被算計后的幡然醒悟。
「原來是沈兄來了。」張京含笑看著沈謙。
「鴻文已經認本官為乾爹,本官明日就帶薄禮登門拜訪。」
沈謙讓下人把受驚的沈鴻文帶進馬車裡,空中似乎颳起一陣寒風,沈謙怒目而立:「今日之事,我沈某不敢忘!明日我請大人進沈府寒門小敘,希望大人能一直康健!」
最好健健康康地走出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那本官就呈先生吉言了。」
鴻門宴?張京無所畏懼。
張婉婉在庭院里擔心地走來走去,被張京命令看管她不讓她亂跑的侍女道:「小姐,這一切都是大人的意思,我們也不好放你出去啊。」
「哥哥遇到什麼危險了嗎?我聽說今天....哥哥他們在船上和夏家人發生矛盾了。」
張婉婉擔心著張京,生怕夏氏和沈氏聯手對付自己老哥,那老哥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沒想到,不過一會兒她就看見了張京。
「哥,你沒事吧?」張婉婉滿眼都是焦急。
張京卻問:「你自己沒什麼事做嗎?」
兩人在涼亭坐下,侍從呈上茶果糕點,張京扔給張婉婉一把劍和一本火雷本。
「你現在就開始修鍊,每日修鍊兩個時辰,再習兩個時辰的書畫琴棋。」張京用一種推心置腹的語氣,溫柔地拍拍妹妹的頭,「妹妹,這也是為了彼此的安全著想,你懂嗎?」
「我、我懂了。」張婉婉感覺哥哥有點陌生,但是自己沒理由拒絕,「我會努力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