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夢鎮（4）
楚雲不及多想，當即讓丘比自己站在一邊。
「叮咚——」
【提示：是否自動開啟降臨模式？】
這是什麼……「是。」
話音剛落，手腕上的圓環猛然一亮，那種特殊的牽動感再次縈繞全身，不同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取出降臨之刃。
「……萊西！」
奔跑的速度加大到極限，楚雲從後方一把抱住金髮少年，將他撲倒在地。
「可惡——我要殺了這個魔鬼！就是他！五年前，就是他來到我們鎮上……楚雲！不要攔著我——！！」萊西瘋狂地掙扎，卻被楚雲死死按住。
「不要衝動。」
他一邊將萊西按住，一邊抬起頭，正好迎上了男人饒有意味的眼神。
「……！！！」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突然籠罩了楚雲全身。
他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泥沼，不僅僅是身體變得難以控制，就連頭腦彷彿也被凝固，靈魂在緩緩脫離……
「哈哈哈有意思……」
狂野放肆的大笑，男人身形一晃，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
「小子，你也是……試煉者吧。」
——「也」是，試煉者？
楚雲靜靜看著眼前稱得上大叔的男人，這還是第一次，他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詞。
「我來猜猜……破魔者？不、不，看氣勢不像……祝福者？不，氣息似乎也不太對，神眷者？遺棄者？不不不……」大叔摸了摸下巴，突然眼神一亮，「看哪，這被純粹的冷靜光輝照亮的眼睛啊……」
「……你是，降臨者吧！」
【提示：條件觸發，開啟職業介紹！】
【破魔者：以近身格鬥為主的職業，精通各種武器和戰術技巧。他們擁有和戰鬥相關的各種特殊能力，無論是防禦、速度還是攻擊，都稱得上單體最強，是為戰鬥而生的終極格鬥機器。
……
楚雲神色不變，任由那些數據在腦中奔騰。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紅色風衣與紅髮狂舞的身影，思維被撕扯，身體在石化般地僵硬著，明明知道無法抗拒，但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
終於，一行字浮現在腦海中。
【降臨者：同時擁有治療與戰鬥的天賦。但作為戰鬥不如破魔者強大，治療不如祝福者純熟的存在，真正的天賦在於暴力與治癒雙修的機動性，以及天生強大的腦力。
楚云：「……」
這是什麼，替補隊員嗎。
「小子，是不是聽到那些職業介紹了？」
大叔大笑著走上來，手掌啪地蓋在楚雲頭頂，「哈哈哈，真是稀少的職業啊……我記得系統可是把降臨者誇得天花亂墜，這麼一看，不還是個兩根指頭就捏死的小子。」
他低下頭，眼神冰冷而邪惡地注視著楚雲的雙眼。
「我說的對嗎，小子？」
楚雲靜靜地回視。
「哈哈哈哈……」大叔猛地鬆開了手掌，楚雲頓時感到脫離了掌控。
連忙拉起一邊不知所措的萊西，他猛地後退止人群之前，看到那紅髮大叔已經走回了大鳥旁，在熊熊的烈焰中跳到了鳥背上。
「明天早晨，我來這裡收人。我希望，所有十歲以上的男孩子，都不要想著逃跑……都是新鮮的血液啊……你說是不是呢，降臨小子？」
說出最後這一句時，他的目光緊緊盯住了楚雲。
「走吧，大紅！」
大鳥猛地張開翅膀騰空而起，火焰像流星雨一般飄落。它飛快地飛上了高空，在天空中盤旋了片刻，接著向著來時方向飛去。
「楚雲……對不起。」
萊西緩緩掙脫了楚雲，臉紅紅地垂下了頭，「又是因為我，你才……」
「沒事。」楚雲拍拍他的肩膀，向身後看去。
「嘩……」
人群不約而同地退後幾步。
楚雲止住腳步。
他靜靜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丘比，拍拍萊西道：「走吧，去帶丘比回家。」
萊西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意思：「你呢？」
「我還有些事，要想一想。」
楚雲沒有說的是，從那個男人以熱絡地口吻說出他與所有人不同的身份時，他就知道，平靜的生活已經結束了。
無論在這裡度過的時光多麼美好，無論他是否明白未來的路。
……無夢鎮，也該是道別的時候了。
寒風吹起樹梢上的積雪，紛紛洒洒的白色時而飄落。
楚雲坐在城鎮邊緣的屋頂上，放眼望去，小小的鎮子如同沉睡在白色搖籃里的孩童，太過靜謐，也太過溫存。
手中圓環一亮，楚雲打開了系統界面。
方才時間緊迫，他還沒有來得及看這些職業的介紹。
【破魔者：以近身格鬥為主的職業，精通各種武器和戰術技巧。他們擁有和戰鬥相關的各種特殊能力，無論是防禦、速度還是攻擊，都稱得上單體最強，是為戰鬥而生的終極格鬥機器。
【祝福者：掌管著治療的能力，同時通過增益魔法可以幫助團隊成員，通過精神力對敵人進行影響甚至操控，是隊伍中的靈魂、不可缺少的存在。
【神眷者：通過咒語、物品、意念等形式召喚出魔法生物。善於利用數量龐大的召喚獸軍團殲滅對手，但往往也會發生因為魔力不足而導致召喚獸失控、消失、反叛等異常狀態出現。
【遺棄者：痴迷於邪惡力量的法師。他們追尋著來自亡靈世界的魔法，以血為媒介召喚出各種強大的黑暗生物為己所用，以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法術將敵人折磨致死。
【降臨者：同時擁有治療與戰鬥的天賦。但作為戰鬥不如破魔者強大，治療不如祝福者純熟的存在，真正的天賦在於暴力與治癒雙修的機動性，以及天生強大的腦力。
……
說實話，楚雲深深地感到了降臨者的雞肋。
暴力與治癒雙修，卻註定哪一樣都走不到最高的盡頭……他垂下眼皮，算了，如今的他還太弱，或許等未來了解更多，他會明白降臨者存在的意義。
界面緩緩下調，到底端時——
「叮咚。」自動跳轉到人物屬性面板。
【姓名：楚雲
【等級：4
【當前經驗：40/160
【職業：降臨者[技能：2/12]
「……嗯？」
楚雲記得，以前在職業后並沒有[技能]這一行字。
他嘗試著點了點，看到界面再次跳轉。只見面板上出現一排圖標，共十二個，其中有兩個是幽亮的藍色，其餘十個都是一片灰暗。
【歡迎查看技能面板！當前學會的技能如下——】
【降臨：戰鬥狀態，使自身契合元素世界，增益攻擊、法術與治癒的效果，防禦增強50%，戰鬥自動開啟。
【月圓刃：近戰攻擊技能，吸收周圍元素力量聚集光刃，對敵人造成自身血量50%的傷害，需武器媒介，蓄力時被打斷則攻擊無效。
降臨，大約就是之前在廣場上時開啟的那種能力，無需任何準備，瞬間契合自然，能夠牽動元素的力量；月圓刃，則是殺死了魘獸的攻擊技，需要有降臨之刃在手中。
……
仍然有太多疑惑，但是楚雲明白，這些秘密並非一時能夠揭開。
試煉者，到底是什麼？系統為什麼要將他們和其他的人分開，又為什麼給了他們強大的力量，用任務將其捆綁？【累計放棄任務三次者，則由系統抹殺】，這抹殺又是什麼樣的結果，是死亡？還是直接從世上消失……
從紅髮大叔的話中不難得知，這個荒野上，還有更多更強大的試煉者。
破魔者、祝福者、神眷者、遺棄者、降臨者……每一種職業都有其獨特之處，那麼，他們的強大能力又是從何而來？是否聽從系統的話追尋最強，就能觸摸到所有的真相？
最重要的，那種隱隱的來自荒野的呼喚……
楚雲關閉了系統界面，從屋頂上站起，轉身向斯麗塔家飛奔去。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氣氛意外凝重。
斯麗塔站在桌邊，向每隻碗里舀上沙拉，萊西抱著丘比，低著頭，緊攥著的拳頭綳出了青筋。
「楚雲，請求你一件事……」
「媽媽！不要說了——」萊西憤怒地打斷，「讓我去，我要找到父親！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離開后，父親現在怎麼樣——」
「啪！」
響亮的巴掌聲，「胡鬧！」
斯麗塔眼眶通紅，但是勉強保持了冷靜，長柄勺握在手中顫抖。
「我不想讓兒子和丈夫一起送死，就是這樣。」
楚雲走到桌邊，輕輕從斯麗塔手中接過勺子。
「請說吧，阿姨。」
斯麗塔有些獃滯地愣了愣，隨即低下頭：「楚雲，我從一開始就明白，你不可能一直呆在無夢鎮……我只想請求你就在今晚帶著萊西離開，能走多遠，走多遠。」
——這就是最初你留下我的原因，斯麗塔阿姨。
「沒問題。」楚雲溫和點頭。
斯麗塔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她只輕輕摸了摸楚雲的後腦：「你是個好孩子，楚雲，你還有很長很長的路……我只希望、不、懇求你能夠帶著萊西，帶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放心。」
這一晚，註定無眠。
楚雲穿上了洗乾淨的舊衣服，背上沉甸甸的行李，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等萊西被斯麗塔最後叮囑。他第一次注意到荒野的星空，並不燦爛，但安靜而遙遠。
「楚雲，夜裡冷。」
還沒回頭，他感到自己的臉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包圍住。
萊西扳過他肩膀，仔仔細細給他戴好圍巾，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縮回手：「對、對不起，我媽媽她——」
「沒關係，我明白……」
楚雲伸手把臉從圍巾里扒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鎮。
「走吧。」
當其他人只能夠被命運左右的時候，出現在面前的一絲轉機，沒有人會願意放棄。
楚雲明白這個道理，他願意做那一絲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