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鮫人墓

他們的無動於衷和他們充滿惡意的眼神，都令眾人無法忘懷，更沒有逃生后的慶喜。

在齊心協力划船了一段時間后，像是把身後那些吃人的鮫人甩脫了一般，連湖水的顏色都變得透徹了許多，叫人不禁想要掬起一捧水給自己放鬆一下。

張揚在方才划槳的時候一槳下去直接鏟到了鮫人身上，可能是銼到了那些鮫人比較脆弱的地方，帶出了一些血，濺到身上，此刻有些難忍的想要用水去洗洗手。看著水的顏色也變了，四周也沒有了那些『浪漫』星光，估摸著脫離了那可怕的鮫人墓，就有些放鬆的想要伸手去水中洗一洗。

「別動！」

像默片，張揚回頭的疑惑寫在臉上，一雙手就在水面上，還差一些就碰到那些水。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陳律臉上。

看著陳律的臉一點點扭曲，驚恐。

而陳律，她看見了一雙如水色的蹼手，恍惚間像怪獸，正張牙舞爪的嘲笑她。

悄無聲息地從水下伸出，又迅速的牢牢握住張揚的手，張揚的錯愕和震驚依稀在眼中，下一秒，伴隨著噗通一聲，徹底消失在了水下。

「張揚——！」

明明是竭力的呼喚，卻像是失聲了一樣，兩耳不聞。

水花四濺，小船止不住的搖晃著。水面倒映著模糊而慌亂的人影。

「抓住她！」

一陣手忙腳亂，陳律被安書張琴壓在船底板上，就怕她一個猛掙起來就下水。

「你冷靜下來了嗎？」

靜靜地壓著陳律，大家都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張琴出聲。

張楊的落水，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可這份長期合作相處出來的感情，也無可避免的令人傷心難過。

「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收拾好心情吧，我們還要活下去。」張琴放開了壓制陳律的手，抬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輕撫了一下陳律的背。

安書也起身，默默不語。

他們都看到了那群鮫人的兇殘，那一雙雙尖利的爪牙，記憶里還殘留著猩紅。

明明相當清透的水，一個大活人落水卻無影無蹤。

沒人抱有希望。

張楊和他們走不下去了。

「我們走吧。」

重拾心情，將離別收藏，他們都要習慣。

所有相逢，都是離別的預告。

船槳入水，帶出一串水花水泡，沉靜地劃過這段清澈水域。

淺白天光變換深藍暗影，水色從透到濃，像墨染一般，小船遊盪在上面，橘色的火光微微搖晃。

「這裡有古怪。」陳律撕下隨身攜帶的白色便簽紙，將它揉捏成團拋進墨里，連一秒都沒有，白色消失在黑色里，直接無聲無息的沉了下去。

大家看著那團紙的下場，嘖嘖稱奇。

「連紙都浮不起來，這麼大艘船啥事沒有。」

「我試試。」不信邪的劉佳琪從頭上拔了一根頭髮，在大家的跟前彎腰把頭髮豎著放船槳上，慢慢沉入水中，沒有意外，那半截沉入水下，沒有一絲一毫要漂浮起來的樣子。

將船槳再拿起來，那入水的半截頭髮已經消失無蹤，只剩那沒有入水的一點點。

眾人面面相覷，這下破案了。

根本不是浮力問題。

黑水具有高強度腐蝕能力。

雖然不知道這艘木船和船槳是什麼材料做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們的命和這艘船現在是綁死了。

陳律也想起了之前那個幻境，有很多人拚命要誘惑她下水，那是不是說，只要他們不下水，就能順利通過這關？

陳律前後思索了一下，覺得很有可能，就把這個猜想和大家分享，共同商量。

搖晃的火光逐漸靜止，周圍的一些水聲也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眾人不自覺的將所有心神都放在船外，一人一個方向的緊盯著，高度集中的精神在短短几分鐘就像過了幾天一般疲累。

恍惚間，一張熟悉的面孔在眼角餘光溜走，安書眨了一下眼，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你們看見了嗎？」言下未盡之意，眾人都已領會。

「是張楊。」